既然这里是冯军阀的地盘,那我应该是来过这里,只是我没有印象了,毕竟我遇到的事情很多,去过的地方也很多,不可能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这些记忆就在脑海中,我虽然不能主动回忆起,但当我失去意识或者处在类似情况的时候,这些记忆便有可能自己浮现出来。
这一次应该就是这样,我应该是想要带少女和夜魔直接去找冯晓柔,可是却在半途中醒过来,所以才停留在了这里。
不管怎么样,现在既然来到了冯军阀的地盘,我可以说离冯晓柔就很近了。
我必须要赶紧找到她,不能让她落到妖族的手中!
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并且打听清楚如何去冯军阀所在的那座城之后,我们也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正准备出城,却正赶上街上一阵骚乱。
“抓住他,抓住这个小偷!”
只见一名衣着普通,身材偏瘦,戴着一顶毡帽的少年一边飞奔一边往口中塞着什么,吃得满嘴流油,跑着跑着还回头说着什么,只是因为口中塞满了东西,吐字含糊不清,没谁听得懂他说什么。
而他后面,还紧跟着一个系着脏兮兮的围裙,手握着锅铲,一边追一一边破口大骂的大叔。
甭问,这小子肯定是偷了人大叔的摊子上卖的什么吃食,没给钱就跑了。
虽说那个年代,这种事儿屡见不鲜,真有饭辙没人会愿意干这个,但人家大叔做生意也不容易,也要挣钱养家。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还是忍不住回去多管闲事,毕竟现在主导身体的是感情用事的我,冷静的我在从幻境中出来之后又陷入了沉睡。
这少年个子挺高,应该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按理来说,一个饿到要偷东西吃的孩子,身体素质必定不会很好,因为在长身体的时候饭吃不饱,营养也跟不上,哪里可能有什么好的身体素质。
可这小子,健步如飞,甚至冲其跑起来时的各种细节可以判断出,他还学过武功,不是术士,但是在普通人里面,至少其身手是远超同龄人甚至是成年人的。
在这种情况下偷了东西只跑路不伤人,勉强算是还有几分底线。
既然这样,我也不打算教训得太狠,把他拦下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胖揍一顿,再问话。
过去习武之人,家里条件都不算差,因为习武消耗体能太大,三餐必须吃饱吃好,营养要跟上。
如果是因为太穷实在吃不起饭才做这事儿,可以理解,可这小子白白净净还是习武之人,既然偷吃人东西,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他从我身边跑过的那一刻,我一个腿绊儿下去,他反应也算快,下盘也很稳,虽然没有完全躲开,但也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倒。
“有病啊你,绊我干什么?!我要是摔倒了,这包子掉地上怎么办,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计较,我得赶紧走了。”
我眉头一挑,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要走可以,把钱给那大叔付清。”
这少年身体一僵,反应很大,转过身涨红了脸冲我吼道:“碰我干什么啊,耍流……是你?!你怎么……”
少年看到我的那一刻,脸上充满了惊讶,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嘴巴,低下了头。
“我不是故意偷东西的,我钱袋丢了,实在饿得不行了,我说过会把钱还给他的,他不信,我也没办法啊……”
这少年说出了原因,我微眯起双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即便是这样,偷东西也是不对的,走你是走不掉了,等着跟大叔道歉吧。”
没一会儿,大叔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双手杵着膝盖,一边道谢一边瞪着少年,举起手中的锅铲就要揍人,我拦住了他。
“行了大叔,这还只是个孩子,他拿了您多少东西,该多少钱是多少钱,我来付。”
一边这么说着, 我一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让他道歉。
少年低着头,对大叔鞠了个躬,而后道了声歉。
大叔见我愿意替他给钱,虽然不准备再追究了,但也是余怒未消,一边报出这少年偷走的食物的总价值,一边瞪着少年道:“你小子是真能吃啊,十几个包子,五只烧鸡,一边跑一边就都吃了,鸡骨头全部砸在我脸上,我从城东追到城西,愣是追不上你,有这把子脚力,干点儿啥不好?”
听大叔这么一说,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少年被说的耳根都红了,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嘟囔道:“我看你也不赖,我从城东跑到城西都没有甩掉你,别卖包子了,改行跑黄包车,你一定是一把好手。”
这嘟囔声很小,大叔没有听到,但我听到了,这次我是真没忍住,扑哧一笑。
大叔见状,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将话题转移到了钱上面。
本来我想要多给大叔一些当做补偿,毕竟从城东跑到城西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累的。
可大叔也算比较实在,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一分都不肯多要。
“小兄弟,我知道你是好心人,但你这样不是救他,是害了他,今天偷包子偷烧鸡,他明天就敢偷牛偷马,以后就更了不得,这样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管教才行!”
大叔说得话其实也不无道理,但这少年应该不属于那种人,他只是个单纯的吃货,饿得不行才会这样。
“放心吧大叔,我既然救了他,就有义务救到底,之后我会帮助他改掉坏习惯的。”
收回了该收的钱,大叔也就回去了。
我看向这少年,说道:“总共一块半大洋,你准备怎么还我啊?”
少年还是低着头,不敢看我,梗着脖子回答道:“很快就还你,但我现在身上没钱,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你干活儿抵债,一块半大洋而已,几天就还完了!”
“美得你!好些人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活儿都才两块大洋,你给我干几天活儿就想抵一块半大洋,我还得管你吃住,以你的饭量,恐怕你欠我的我拿不回来不说,还得倒赔钱进去。”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看着少年这窘迫的样子,我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