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4.5剧场的伶人-新成员加入

剧场的伶人5(新成员加入)

——T11.19

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能适应潮流的是聪明人,而制造潮流的无疑是天才。江政忠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夸张了。只要有充足的条件,不是天才的人也能够制造潮流。

《贵族与狐女》短剧整体上来说非常成功。

第一集演出的时候观众还不适应,情绪微妙、掌声也不多。在那个时间段大家关注的是剧场有“诈骗”嫌疑,为把剧本拉成四部分感到不满。但在持续到完结篇的时候,来看的大多数人已经接受了这种设置,心甘情愿地花钱追剧。而因为接受的人变多,之前不接受的人也开始审视自己的观点,因为好奇剧情发展而回流。就这样,科瑞特杂剧场开启了连续剧模式的新纪元。

当然,与科瑞特敌对的赛克斯戏剧场也不笨。据格拉尔所说,他们也派了不少人前来偷师。在观察到有利可图之后,赛克斯也尝试制造出大型剧本来分割演出。但因为入场票相对贵,去看的依然是少数名流为主,观客没能增加。

无疑,高档有高档的好也有高档的不好。

平日里看电影和电视剧久了,人们会转台看看综艺之类的其他节目缓解单调无味。与杂剧场相比戏剧场全程只有戏剧,嫌弃价格昂贵的平民更倾向于接受节目多样又有戏剧可以看的杂剧场,导致戏剧场的客流量反倒有减少的趋势。

这就是平民娱乐和富人娱乐的区别。富人追求高档,平民只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散心。财大气粗的富人的钱容易赚,但相对贫贱的平民能带来大量的流量。

《贵族与狐女》演出的三个星期后,江政忠和格拉尔正在工坊里合作制作新的剧本。这次江政忠打算魔改《聊斋志异》里的《鸟语》篇,让绿黄组合当一回主演。

按之前的剧本制作过程,先是江政忠完成构思,在复述给格拉尔写成成形的剧本。这样太浪费时间了,相当于江政忠重复两遍编写剧本,非常多此一举。为此,这一次江政忠和格拉尔共同行动,他们一边构思一边修改,然后把决定好的内容写在纸上。

“特效和幕后人员怎么安排?”

“嗯,上一次你做的特效真的厉害。连我也差点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能力,挥手就能重创前方。”

格拉尔仿佛中二病觉醒,不断地空掌冲向墙壁。

特效,这是先前的科瑞特连续剧的一大特点。上一次的《骑士与狐女》江政忠要兼顾主演和特效控制而相当痛苦,特效也没能完全发挥出来,如此依然赢得了相当好的评价。

评价最高的数剧情的后半段,友人C(希克斯)与魔王(格拉尔)的战斗场景。友人C一个冲拳,魔王一个挥手,江政忠便毫不吝啬地用“流火”控制火焰急剧扩散爆破对应的道具。打斗场面极具威力真实感,像极上世纪香港老武侠电影的效果,让观众看得叹为观止。

当然,效果好麻烦也多。碎片七零八散收拾起来非常麻烦,收集回来的材料可以用“捏肥皂”捏回一体,但损耗依旧不小。更艰难的是江政忠不但要花时间精力制作道具,还有亲手在场上炸个粉碎,对于占有欲超强的他而言可谓身心疲惫。

经一事长一智。这次剧本开始,江政忠不再作为演员上场而是专心在幕后控制特效。为了实现这个操作,他正和格拉尔商量人员调动的问题。

“你心里有底吗?因为这是你准备的剧本,我想尊重你的意见。”

“特效的道具和控制只有我能做,我想全职与幕后干这些活。至于我的位置,我想让其他伶人替换。”

“这个我同意,你兼顾两个方面太费神了。”

“还有就是音乐和旁白的问题,全部交给一个人不合理,我想增加多几个能配背景歌的人当幕后。如果可以,我想申请经费采购一些乐器简单充数,这样比教育新人要简单快捷,能马上排的上用场。”

“人员我可以分配多几个过来,但是采购就有点麻烦了。”格拉尔皱着眉头,“涉及到财务方面的都是我的姐姐弥优尔在管理。她对这方面抓得很紧,要从她手上申请到物质非常困难。”

“弥优尔主人啊……我仅仅接触过她几次,我也能感觉到难度之大。”

江政忠和弥优尔的交接不多。表演组的伶人需要物质会找弥优尔申请,但他们的物质完全是江政忠自产的,没有和她打交道的必要。所以江政忠与弥优尔只在新人表演、第一次申请物质以及交托第一件烧制工具的时候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入团的人选你有想法不?”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他们答不答应,还有很重要的是其他的剧场管理人答不答应。一旦答应了加入我们,意味着他们不再需要单独演出,千辛万苦练就的特技作废。对于剧场,能表演的其他节目减少,可能要考虑招收新人的问题。”

“现在‘纽斯达’的名气够大,你选的伶人肯定不会拒绝。问题在于我的家人。父亲是支持你继续更新的中心,不会有问题。母亲是个实用派,对比过哪一边更赚钱会选择合理的一方,劝服还是能做到的。问题果然出在了我那锱铢必较的姐姐弥优尔,和与她共谋的LS伯父,他们的阻扰会是个很大的难扛。”

LS是“死亡组”的发起人和负责人,之前江政忠调用了“死亡组”成员的事情就遭到过他的抗议。

江政忠苦笑着摇头:“这方面只能交给你了。”

“放心吧,像我常说的,我的工作交给我就好。”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在说什么呢?”

外围偷偷接近的安娜突然把头伸出高墙,吓了两人一跳。而每每安娜出现,格拉尔的反应总是很大。

“安娜!说了多少次别这样吓唬人!”

安娜小姐忍着不笑出声:“抱歉、抱歉。不过你们也有问题,午休总是两个人跑到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密谈,难免会让别人猜疑你们在做什么坏事。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剧场里流传着你们绝对不想听到的绯闻。”

腐女看人基嘛——江政忠很快明白绯闻说的是啥。

江政忠捏着下巴颇感兴趣地反问安娜:“所以安娜小姐过来是为了验证格拉尔没有走出界线的吗?”

“怎么会呢。我是出于工作需要,不希望出现奇怪的情况才前来视察。”

格拉尔应声点头:“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安娜非常热衷于工作,是剧场里数一的努力家。才没有空管那些可有可无的流言蜚语。”

安娜注意到了写满字的纸张:“格拉尔大人这是在制作新的剧本吗?我也很在意下一个故事演什么内容呢。”

“哦,是吗。虽然还没做完,我来给你讲一下大概……”

格拉尔像个傻子一样滔滔不绝地说着剧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傻笑。

捉弄的对象特定,找的时机刚好,还故意放出试探的话题。像大学生喜欢调侃“主动一点连孩子都有的了”。明眼人一眼能看出猫腻,要是格拉尔能振作一点,他们的关系早能到不可言喻的阶段。

不过两人能不能有结果确实难说。身份上一个是奴隶一个是富商。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而更重要的,自己家人会怎么看待,对于他们来说会是最大的考验。

无视身边掉落的狗粮,江政忠继续构思未完成的剧本。

——T11.19

来到每天晚上的例会时间。纽斯达组员的关系从奴隶场走到现在,从前的6人组每晚晚饭时间会习惯性聚在一起,江政忠会在聚会中发表言论。如今彼此了解了彼此,即便江政忠不带动大家都会主动互相交流。这个时间段让江政忠感到无比的舒适,有种从前追求未得的“集体”的感觉。

“就是这样,下一次的主角由格琳演出,大家掌声鼓励!”

附和着江政忠的宣言,围在一起的6个人一起啪啪啪地鼓掌。

“终于轮到我发挥了,我绝对不会辜负老板的期待!我要做主角啦!”

格琳用小爪举起杯子狂饮,像醉酒的人一样激动地摇摆身体,明明杯子里装的是普通的水。

“恭喜姐姐。”

“格琳加油。和之前大家支持我一样,这一次我会在一旁辅助你。”

菲兹细声提醒:“你们太激动了,小声一点。树大招风,风多惹人厌。”

“少担心,大姐大。有老板在,没人敢招惹我们!”

“这可不一定。”

沉默的希克斯大哥突然作声。人狠话不多是希克斯大哥的特色,要不不说,要不只说重点。当然,之前不说话的最大原因是听不懂。最近拿到了菲兹提供的鳞片,听着大家的话题他偶尔会加入一两句,不过说的话仍然坚持着一针见血。

“希克斯大哥想说什么?”

领队江政忠提问肯定是要紧事,察觉到的格琳闭口坐下。希克斯大哥静静地吃完饭喝口水,看着大家都望着自己才缓缓补充。

“我的耳朵好,很多人在说我们的坏话。”

“说的是我,还是所有人?”

“所有人,但话题集中在溯和阿瑞。”

“哎?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把我和亚萝放在眼里吗!”

格琳相当不满。

这鸟抓的点也太奇怪了吧?

不满的累积,这是目前江政忠要考虑的问题。菲兹提醒过“这么下去可不是好现象”,从格拉尔的口吻猜测流言蜚语传出显得不自然,江政忠开始重新审视目前所处的情况。

因为是来到特斯德认识的第一批人,江政忠对纽斯达他们非常偏心,有好差事、好想法第一时间会给他们送去。这是理所当然的,江政忠并非圣贤,不可能做到对与自己无瓜葛的人雨露均沾,顾及亲近的人无可厚非。

但换个角度,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又是一个什么形象?一个只顾着自己人,闷声发大财的自私自利之徒?身边的人不见得比自己优秀,却因为有江政忠的偏袒而光彩四溢。处于同样的奴隶身份,他们活在冰冷无助的现实,而纽斯达仿佛活在童话世界。将心比心,换做是江政忠本人会怎么办?

如果是江政忠,他会用百倍的努力去证明自己可行,无声地指责他人没有选人的目光。当然,江政忠很明白自己是个极端不能作为参考。普通人绝大多数只会妒忌,毫无意义的妒忌。妒忌生恨意,恨意生敌意,各种中伤甚至人身攻击都必须考虑。所以江政忠才要扩充人员,拉队伍以外的人进入团队,显示纽斯达愿意接纳外人的态度。

“大家听我说一句。”

江政忠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想要安稳地过日子,任何小问题都不能放过。正如菲兹所说,树大招风。关于我们太突出,别人对我们很有意见的事情我早有耳目。这种敌意很可能会破坏我们的生活,所以我希望大家重视并铭记于心。尤其是不自觉之中扩散和夸大传闻,使得传闻日益过分的小伙伴们需要多加留意。”

意识到江政忠在说他们,红绿黄交通灯组合一起底下头。江政忠把语气加重,诉说起自己一直深思的话。

“其实我看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你们太依赖我了。有集体荣誉感是好事情,但不能过于依赖集体中太突出的个体。目前而言,我的能力大责任大,做得多收效多是理所当然。但必须记住,我归我,你们归你们,我的能力不是你们的能力。现在一起生活还能依赖,哪天说不准我不在了,你们又能依赖什么?所以,我希望各位成员考虑好未来自己需要一个人生存的事情。”

“溯、你要离开这里了吗?”

阿瑞的语气有点颠簸,这是这个无力的小男孩不想面对的事情。

“我只是假设。因为世事无常,天下也没有不散之宴席,总有一天大家都要长大独立。在我力所能及的现在我会照顾你们,但不代表我能罩你们一辈子。特别是格琳,目前看来最难生存下去的就是你。作为姐姐,如果想要兼顾照顾妹妹,你必需要更独立。出于这个目的我才把你安排成这一次的主角,好让你锻炼锻炼。”

“啊?老板你眼花了吧?我的生存能力是一流的!难不成像亚萝一样整天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是好了吗?”

“真正一流的人是不会说出口的。”江政忠按着作痛的脑袋,“格琳的性格太直,对着怀有善意的我们还好,要是对其他人难免会被讨厌。所以必须让你学会隐藏心事、委婉应事。在这一方面,亚萝本人勤奋做事而少说不必要的话,实际生活起来肯定比你顺畅。”

格琳抽动着脸惊讶地看着害羞的妹妹亚萝。

“不会吧?”

“是老板夸奖你,说姐姐比我厉害多了。”

“表现上确实是格琳突出,但亚萝你有自己的特点个性。充分利用起来不亚于你的姐姐,多点给自己一些信心吧。”

“是吗……”

菲兹挥动着手插入话题:“那我呢?那我呢?说说我嘛!”

这个大姐年龄怎么少都有18岁,竟然像个女娃娃一样撒娇。说实话,菲兹是一伙人里最难评价的。俗话说,小孩看人最真切。希克斯大哥天生煞气不喜欢说话,其他人不亲近很正常。但菲兹一脸人畜无害,其他小孩却不怎么亲近,侧面显示出问题所在。她总给人一种不屑于交流的感觉,除了江政忠没有能畅谈的对象。

如此一来,江政忠被突然抛过来的问题难倒。

“菲兹嘛,额,是个很棒的人。”

“这么敷衍,不公平!”

“大姐,别跟一个8岁小孩讲公平。”江政忠笑着一带而过,“总之大家记得我今天的话就好。然后来谈谈加入新成员的问题。”

“唔!”

江政忠无视有点生气的菲兹继续说:“为了减缓大家对我们的偏见,让他们实际参与进来是最好的。有机会吃到同一块蛋糕,再饥渴也能忍耐一会。这个建议我也和伶人管理的格拉尔说过,他也答应了。我希望大家能理解这个决定,并积极接纳新成员。”

阿瑞的脸色变动,不安地皱着眉头。

“当然,新成员都是由我亲自挑选,人品和能力都有保证才会允许加入,大家不需要畏惧遇到奇怪的人。”

江政忠笑着向阿瑞打眼色,阿瑞憋着嘴许久没有说话。和阿瑞相比,傻鸟姐妹倒是看得很开。

“老板的决定,我们怎么会有意见呢?对吧,亚萝。”

“嗯,同意。”

“希克斯大哥怎么看?”

江政忠把目光转向默默无闻的希克斯大哥。他是队伍的武力担当,事情有经由他的同意会顺利许多。

“既然溯安排到,那就行。”

不愧是希克斯大哥,狠人的语气从始至终没有一点浮动。

“那你想加入谁?应该有目标了才会现在提出来的吧?”

“嗯,如菲兹所说,我心里已经有人选。考虑到戏剧的角色需要,我收纳了两个人种女性,以及我在奴隶场就认识的两个异族人。最近我花时间观察了一番,他们性格正直、勤恳敬业,是适当的人选。”

“哦……”

看来菲兹也猜到了是谁。

——T11.20

第二天早晨集会后,江政忠郑重地介绍身后的四个人。

“这两位是新加入的卡托和莱恩,这两位是新加入的温蒂和苏希。”

“大家好。”

四个人颇有默契地一起鞠躬。

江政忠选择的人选里其中两个是曾经和他一个牢房的牛头人大哥和狮子大哥。卡托和莱恩,这是江政忠用惯用方法替他们取的名字。

奴隶场江政忠和两人没有交集,在江政忠被刺猬哥欺负的时候他们也没助兴也没有参加。来到剧场,两人为了生存各司其职。表演成绩说不上很好,但对于新人是难得的效果了。这是源自安娜的评价。

结合知道的情况,江政忠再亲自观察了半个月。他发现这两人性格出奇的相似,明明一个是牛一个是狮子。不喜欢跟风、不喜欢八卦,每天机械式练习、机械式演出,展现能活一天是一天的踏实感。认真、踏实、不会东想西想,这是江政忠目前最想要的人才。

然后是江政忠额外挑选的两个人种女性。苏希和温蒂分别是原“死亡组”的17号和20号,两个人的年龄相仿约20岁。顺便一提,“死亡组”现存只有15人,中间空的编号可以想象到是怎么回事。

选女性最主要是化妆后她们可以兼顾男女角色,这是男性很难具有的两性兼顾优势(除了阿瑞特别点)。江政忠考虑到观众绝大部分是人种灵人族,完全由非人种灵人族出演主角难免会有抗拒感,而全部是人种灵人族又凸显不出杂剧场的优势。此外,女性的品行相对男性好少许,至少在这个剧场是这么个情况。综合考虑,江政忠收取了这两个人种灵人族女性。

“卡托、莱恩、温蒂、苏希。这里将是你们新的‘家’,希望你们能主动融入这个集体,好好为集体工作奉献。我介绍一下原有成员。这位是能歌会道的菲兹,这位是一直负责主演的阿瑞,这位是队伍里最精神的格琳,这位是性格最稳重的亚萝,以及团队守护神希克斯大哥。”

原本江政忠有想过组织新成员和原成员互动交流搞团建。但时不待我,练习的时间要紧,江政忠便直接省下这个环节。

“新成员要马上投入训练,争取在下一部新剧能上场亮相,你们要好好努力。”

“是!”

“那么新剧在前,我来讲述一下新剧本《青鸟之报》的故事概要和预计的角色安排。大家先熟悉角色投入情感——”

讲述完故事概要和预定要出演的人后,江政忠让菲兹负责指导新来的两人熟悉他们平时怎么运作,让其余的人边练习边示范给他们看。江政忠则前往工坊和格拉尔汇合继续完善剧本。

——T11.20

《青鸟之报》的剧本制作总共用了10天。时间耗费和之前差不多,然而考虑到上一次制作完剧本江政忠还要复述给格拉尔笔录,实际上上次耗时约15天。相比起来,这一次的效率已经算高。

“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

格拉尔整理好稿纸,用细铁钉固定成完整一本。在特斯德,临时用的纸张记录大多这么处理。

江政忠提醒道:“记得收好一点,未来可能还用的上。”

格拉尔不忿地反驳:“当然了,我当我是谁?备份重要资料的意识还是具备的。”

“制作的流程有记录下来吗?”

“有,我每天晚上回房间都会记录下来,并且重点表面遭遇的问题。”

“哦哦,不愧是未来的剧场之主。”

江政忠发自内心地赞赏。

把制作的资料和记录留存,累积经验的同时提供反思的材料,这是经营者必备的技能。资料的累计对当下或许毫无意义,但对未来经营和改善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格拉尔能自发地产生这样的意识,说明他确实是适合经营的人才。

“那么我先走了,你好好干活别偷懒啊。”

“承你贵言。”

完成剧本制作,江政忠目送格拉尔前往指导演出。他很快重新投入到本职——术式研究,哦不对,是特效的研发。

审视之前的特效运用,存在的问题不少。首先是受制于发动需要触碰术阵,导致灵活性严重不足,需要江政忠在场上跑动发动。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江政忠试过把术阵画得非常大,使得自己在边缘也能接触到。只要控制得好,术阵能作用于范围内任意物体。但这么一来一个术阵就覆盖整个地面,而多个术阵叠在一个平面无法发动,顾得了一个顾不了其他。

第二个问题是江政忠会的术式太少。

“清净”、“流火”、“捏肥皂”、“促生”,这是现在的江政忠会用的四种术式。即便他把术式开发得再深入、应用得再灵活,只用这些术式难免会单调。

再到材料有进一步研发多几种的必要。现在的类似陶瓷的材料逐渐无法适应各种需求。最主要问题在于制作物品的外观,用土制材料的颜色灰土而无光泽,看上去就很次品,有种拉破烂的感觉。如果能买倒是没问题,无奈剧场没有提供多余的资金,江政忠也不乐意和弥优尔交涉。或许能申请到土之外的材料,他便能进一步开放新材料。

所谓的研究,既是在知道问题的基础上不断猜想和试错,通过量变的尝试获得质变的结果的过程。江政忠接着琢磨解决方法。

第一个问题,发动的灵活性该怎么解决。

奥兹使用术式是在空气中用星光点画出术阵,江政忠做不到才采用画在实物上过渡。换句话说,术式的发动是不需要接触术阵的。回想起来,漫画动画作品的魔法师还没谁会亲手画魔法阵然后按着发动,除了某炼金术师。总结,灵活性可以通过学会远程发动解决。

第二个问题,会的术式数量不多。

江政忠原本以为术式都需要教授才能使用。但“捏肥皂”和“促生”证明,术式并不一定要有人教才能用,也不一定需要画复杂的术阵。简单的原理可以通过想象来构成术式,而这方面只能靠灵感摸索。

第三个问题,材料问题。

这是最次要的,道具本不应该由江政忠负责。既然剧场经营已经改善,进一步投资改良硬件条件应是剧场的责任,而不能期待员工变废土为宝。再而只有一种材料虽显得生硬,但姑且能用,江政忠没打算放太多精力在这个问题上。

确定好解决问题的要点,接下来便是带着意识不断地尝试。

江政忠兴奋地拉起手袖——Let’s实验探究!

——T11.20

当天晚上,江政忠一如既往地找上伙伴们一同用餐。“纽斯达”发展壮大,新旧伙伴加在一起有10个人,再加上体型稍占位置的安娜也凑了过来,以前聚餐的小角落挤得水泄不通。

“你在想我的体型很占位置,对吧?”

“怎么会呢,哈哈哈……”

从安娜和蔼可亲的脸上江政忠只感受到杀意。

“溯,你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

听到阿瑞这么说,格琳和亚萝也不约而同地点头。

“有吗?”

江政忠对阿瑞的话有点头绪。为了习得远程发动术式,他尝试了不下百次,灵气和身体都达到了极限。与此相比,江政忠的精神意外地亢奋,一直保持着跃跃欲试的状态。精神力充沛,然而身体跟不上,大概这就是问题所在。

“得注意一点,太过度了会造成无法愈合的创伤。”

菲兹淡淡地告诫。

“我会注意的。”

菲兹很少会这么说话,所以尽管不想减少术式使用,江政忠还是接纳了她的话。

“不过最近的状态真的奇好,没以前那么累了,做的事情多了很多。”

术式的使用时间越来越长,这让江政忠百思不得其解。起初他以为是错觉,便做出实验项目测试是否是灵气量增加了。实验显示,他从原本只能维持一小时不到的“流火”,到如今能持续发动将近2小时。由此得出个人结论,接着的灵气量明显增加了。

灵气量增加是好事,然而不知道增加的原理和原因让江政忠感到不安。尽可能早了解何为灵气,以及锻炼灵气的方法,对未来发展有着决定性作用。比如锻炼效率是否与年龄段有关,是否与所处环境有关,提前知道的话江政忠就能更加高效地提高能力。

“凡事需要循序渐进,勉强只会祸害其身,你现在还不是勉强身体的时候。”

菲兹歪着脑袋继续提醒道。江政忠打量了一下自己那说不上健康的幼小身躯,承受能力确实不算强。

“是吗?嗯,我会再注意一点。”

安娜摸不着头脑:“你们刚才一直在讲什么呢?”

“仅仅是关于不能过劳工作,对吧菲兹。”

菲兹没有说话,只是一笑带过。

继续用餐,江政忠很快注意到了成员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隔膜。大伙比平时收敛,以往有说有笑的格琳今天也格外平静。江政忠、菲兹和安娜坐一块,原来的组员以希克斯为中心挤在一起,新来的四个人像野外的小草星点分布,给人一种组内又分了好几个小组的感觉。

第一天难免会有点陌生。

江政忠连拍三次掌吸引众人的瞩目:“好了,早上因为工作没有时间好好了解新成员,也没能让新成员了解旧成员。不如这样吧,大家来玩个自我介绍游戏。”

“请问领队,什么是自我介绍游戏?”

立即提问的是温蒂。

“问得好。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每个人进行一轮自我介绍,我来计算时间。要求讲够2分钟才算及格,低于2分钟或者说不出话都算不及格。不及格的成员要接受惩罚小游戏,及格的成员不需要接受惩罚,并且获得一个我制作的小物件。大家看怎么样?”

最后的“大家看怎么样”只是个象征性的话语。因为只要是江政忠提出没有人能反对,全部人都得强制参加。成员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大家零零散散地点头回答“好”。

2分钟发言,看似简单实则难度极高,正常人能一口气空谈3分钟的更是稀少。当年江政忠大学一年级面试辩论队,就一个空谈3分钟的题目刷走了7、8成的大一学生,大多因为临时怯场讲不出几句话。而奴隶伶人受到的文化更少,要达到要求更是困难,所以江政忠降低了一点难度来到2分钟。

“阿瑞。”

“诶?啊?我……”

被叫到名字的阿瑞一时间手忙脚乱。

“来吧,你是台柱,得做点表率自信一点。”

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在江政忠的预算里阿瑞是绝对要接受惩罚游戏的人,而他的表现也没有让自己失望。

“我……我叫阿瑞……灵、灵狐族……有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额、额……”

“卡!”江政忠同时拍掌示意结束,“像这样卡顿也不是不行,但停顿的时间超过5秒就算超时,Game over。恭喜阿瑞,成为第一个确定要受罚的人。”

阿瑞的狐狸耳朵坠下,憋着嘴一脸委屈。

“希克斯。”

希克斯点了点头。

“希克斯?”

希克斯再次点了点头。

“很好,像这样不说话超过5秒也算超时,下一个。嗯?”

江政忠突然找不着人了,仔细一点看才发现猫腻。亚萝掐着羽翼紧张兮兮地低头细语,在她的背后伸出几条深绿色的羽毛。

“格琳同学,我看到你了哦。”

格琳很不愿意地探出头:“老板,我投降了。”

“这么快?不挣扎一下吗?”

“不了,我认输,投降了。”

这鸟人真没骨气,不过都在预想之中。

“那亚萝你呢?准备好了吗?”

亚萝压着嘴唇深呼吸,像是要把所有的畏怯都吐出来。

“准备好了。”

“很好,你比格琳优秀多了。”

“我是亚萝,名字是老板取的,据说名字代表的是我的黄色羽毛。我有个姐姐叫格琳,名字也是老板取的,据说名字代表的是她的绿色羽毛。我有个朋友叫阿瑞,名字还是老板取的,据说名字代表的是他全身艳丽的棕红狐毛。阿瑞是灵狐族的人,长得很秀气。我们三人在奴隶场认识,现在都是‘纽斯达’的一员。‘纽斯达’里还有默默无闻的希克斯,他的名字也是老板取的,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九黎族。最后是和我住在一起的菲兹大姐,她是人鱼族,生活上对我们很是关照的大姐姐……我说完了。”

额,怎么说呢,有点耍赖了。内容高度重复不说,亚萝还故意控制住吐词的速度。这样有问题吗?当然没有,与前面几个相比这表现无敌了,江政忠自然不会往她头上泼冷水。

“恭喜我们的亚萝成为第一个及格的人,恭喜。”

“嘿嘿嘿。”

亚萝难得开颜笑出声。

大伙和江政忠一起鼓掌赞赏。亚萝的做法也给后面的人参考,剩余的人目光中多了几分希望,脸上恢复了血色。

“菲兹,你要玩吗?”

菲兹是成员里唯一个不喜欢听指示的人。她是第一个和江政忠交谈的人,江政忠得到她各方面的帮助才有今天,所以无论是从感情还是道义上出发,江政忠都不想强迫她。

“奖励的小物件是什么?”

“额,本人精心制作的土制小玩偶。”

菲兹想了想笑了笑:“好,我玩。”

菲兹莫名的自信让我有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马上就显灵了。

“我叫菲兹,我叫菲兹,我叫菲兹,我叫菲兹,我叫菲兹,我叫菲兹,我叫菲兹,我叫菲兹……”

不错,菲兹的自我介绍就是把“我叫菲兹”四个字重复了120次。

“诶,这样也行啊?这是犯规吧!”

菲兹一脸理直气壮地反驳:“规则里只说了‘自我介绍’和‘持续2分钟以上’,哪里违规了?”

“老板!你说呢!”

格琳大声做出抗议,大概是不甘心自己没学菲兹这么干。

江政忠有点为难了。菲兹说的确实有道理,按规定看确实没有违规,她走了规则的盲区。但是从游戏正常运行来看,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不可取的,否则后面几个新人都会学着做。

“按规则确实没有问题,但是身为评委,我无法把这种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话当成‘自我介绍’。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自我介绍’,由此判定菲兹不及格。”

“诶诶诶!现在才补充需要评委判定,不公平!不公平!”

这次轮到菲兹像个小孩一样闹脾气。逼于无奈,江政忠凑到菲兹的耳边细语。

“行了行了,奖励我会算上你那份。”

“那就好。”

宛如高级的变脸大师,菲兹立即恢复往常的平静。为了廉价的土制品能如此不要脸的人还是第一次见——江政忠在心里暗下吐槽。

“菲兹的做法不可取。下一位轮到新人了。温蒂你来。”

“好的。”

温蒂和苏希江政忠不怎么了解,都是安娜推荐给他的人选。温蒂参与了《骑士与狐女》的龙套角色,当时出演的是魔王城堡的守卫。她给江政忠的第一印象就是认真,非常的认真。走如风,站如松,做事一丝不苟,咖喱颜色的短发,炯炯有神的双目,配上能走鼠标的身材。仔细打量之后,江政忠为找到了帅气的人型“男主角”感到高兴。

人虽不可貌取,但外貌能反应人的性格。对温蒂,这句话相当适用。

“我名叫温蒂,名字是溯领队取的,今年19岁。我不会讨人欢喜,没有过人的伎俩,也没有引人注目的外表,所以来到科瑞特不久就被打上‘失败者’的标签,被丢到众人皆知的‘死亡组’。在‘死亡组’里待了5个月,最大的愿望是终有一天能离开那个地方,而这个愿望在溯领队的帮助下实现了。我没有能自我介绍的内容,但只有这句话一定要说出来。”

温蒂说着,宛如一个正规的骑士,向江政忠彬彬有礼地单膝下跪。

“溯领队,你的大恩大德温蒂无以为报。未来有限的日子里,定当为溯领队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此正经的行为让江政忠很不好反应,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温蒂,别这样,起来吧。”

“好的,领队。”

温蒂重新立直身躯,宛如一颗笔直的木杆。这个人,如果生在中国非常适合去参军。

“自信一点,温蒂。你的自我介绍是目前来看最好的,而且恭喜你,及格了。”

“谢领队夸奖。”

温蒂坐下之后,江政忠把视线移向苏希。捕捉到我的视线,苏希马上明白下一位轮到自己。她用手拉动褶皱的布衣,重心平稳地缓慢起身,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环视一周后恭敬地行礼。看着这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的是一位大家闺秀。

苏希和平板的温蒂不同,身材凹凸有致,按着身型比例比安娜还要丰满。长发到肩,皮肤嫩白,五官标致,言行举止端庄大气,看来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美女大姐姐。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沦为奴隶伶人?说句不好听的,身材外貌足以支撑她魅惑一方,当不成情妇也能走青楼生意。娼妇不好听,但比奴隶要实在。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死亡组”以高强度锻炼为特点,但苏希的身体横看竖看都不像承受过高强度练习。不过,这贵妇的气质确实能担得起演员。

“我的名字叫苏希。据溯领队所说,这个名字来源于我的编号17。既然名字根源是一样的,大家既可以叫我苏希,也可以像‘死亡组’的成员那样叫我17号。当然,我个人意愿更希望大家称呼我的正式名苏希。我不像其他伶人,肉体柔弱不堪,做不了很过激的训练,这也是我被丢弃到‘死亡组’的原因之一。如果我的体力不济拖了大家后腿,但愿大家能见谅。而同时,我本人也会有意地改进自己,克服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名副其实、能够让领队和‘纽斯达’的各位都满意的成员。谢谢大家。”

说话一丝不紊,言语抑扬顿挫颇有说服力,江政忠被苏希的表现吓了一跳。同一段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有不同的重量,有辩论经历的江政忠格外清楚,临时演讲能有这等气质的人非常稀少。实话实说,江政忠真的没想到奴隶说话能如此有水平。

“说的很好,苏希。恭喜你也及格了。”

“谢谢领队。”

这下子有点尴尬了。表现一边倒,新人明显比旧成员优秀得多。忍着小许惊慌,江政忠默默期待着接下来两个人的表现能平凡一点。好在牛头卡托和狮子莱恩都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我是卡托,额,名字是溯领队取的,额,额……”

“超时了,卡托不及格。”

“我叫莱恩,请叫我莱恩,我是狮兽族的,正如大叫所见。额,还有、还有,我叫莱恩,狮兽族的莱恩——”

“明显重复了,违反规矩,莱恩不及格。”

闪电般挂科的两人默默地静坐着摇头叹气。他们彼此之间相视一眼,露出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笑。两人的迅速挂科倒是让江政忠松了一口气。如果新成员表现明显都比旧成员好,传出去了难免会引起抗议,自认为比“纽斯达”成员优秀的人怨言会更加多。

铛、铛、铛。提醒返回宿舍的敲钟声响起。

“一轮下来时间刚刚好。”江政忠满意地笑了笑,“不及格的有阿瑞、格琳、希克斯、菲兹、卡托、莱恩。那么我来宣布惩罚——不及格的成员今晚帮及格的成员打洗澡水和洗衣服。”

不及格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过旧成员很快就释怀了。

卡托疑惑不解:“惩罚就这样吗?”

格琳自豪地回答:“老板的风格就是这样。”

卡托他们似乎对惩罚一词非常敏感,以为江政忠说的惩罚是什么严重的行为。毕竟平日里的惩罚是相当摧残人的,比如鞭打、撤销晚饭等等。这次是江政忠引人误会了,他想着下一次用词得谨慎一点。

“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伙人,男男女女相互照顾,平日里有空多点聚集为好。嗯,对了,以后洗澡时间‘纽斯达’的成员都一起行动吧。当然,是男归男,女归女,各位不要趁机去不应该去的地方。这样好不好?”

一伙异口同声地回答:“好!”

“很棒,回去宿舍吧。”

宿舍门是住在一楼的安娜监管,开关都由她负责,所以纽斯达等人和安娜在门口分开了。

“你还真适合干这种活。”

“哪种活?”

安娜没有回答江政忠的问题。

当天晚上,卡托和莱恩加入了“纽斯达”男性大队,五个“猛男”组队一起去洗澡。走进卫生间的瞬间,识相的人纷纷避让。

卡托发现了问题:“话说回来,我们之中没有人及格吧?”

“不,溯领队不用参加游戏。”

江政忠回答道:“莱恩说得对,不过我不需要你们侍候。所以男性大队的惩罚游戏到此结束,大家自己洗自己就好。但千万不要告诉女性大队,不然某些人又要吵着说不公平了。”

即使江政忠这么建议,卡托和莱恩还是帮他打了两桶水。人聚在一起之后相互有了依靠,各自的胆子大了不少,平日里遮遮掩掩的阿瑞也大方了一点。他不再对着角落偷偷摸摸地擦身体,而是转过身来和大家围成一个圈子。看着阿瑞的身型,卡托和莱恩的表情十分微妙,想转移视线却又盯得死死的。

“喂。”

江政忠试着给出警告,吓得两人瞬间低下头。江政忠深知阿瑞的魅力,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差点被掰弯,所以并没有谴责两人的意思。现在的抗性源自适应性,通俗一点说就是“习惯了”。

“说起来,我记得每个宿舍都是住三个人来着。卡托、莱恩,你们宿舍还有谁啊?”

“我们宿舍吗?确实也是三个人,一起的是29号。”

“对,是29号。”

29号?好久没听到编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看到阿瑞突然变了脸色,江政忠便想起了这个编号的伶人是谁。

刺猬哥,猥琐至极的恶人。

“我好像没在卫生间见过他?”

“我也没见过他洗身,莱恩你见过吗?”

莱恩快速摇动头部,顺便把沾着水的狮子毛脱水。

奇怪,着实奇怪。如果刺猬哥的目标是阿瑞,洗澡不正是猥琐的好时间吗?即便希克斯在,他也能站在一边视淫吧?

注意到阿瑞的神情,江政忠把疑问塞进心里没有继续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