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浓并没有选择现在去找傅思仪对峙。
一来她是哑巴,有理也不好说出口;二来没有证据,傅思仪大可以像上辈子一样不承认。
三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更需要好好休息。
奚京墨送她回家。
他友善的过了分,完全出乎了霜浓的意料,她想,明明是这辈子第一次见面,他对一个陌生人未免太好了。
司机缓缓停下车:“奚少,到了。”
车里有纸和笔,霜浓没急着下车,她写了几行字,把有字迹的纸递给他。
她的字字如其人,清雅灵秀,奚京墨目光扫过纸面上内容,对她点头。
霜浓放下心来。
霜浓一家住在学区房,她继弟学校的旁边,离霜浓就读的南城一中也不算远。
进家门正瞧见继母林曼带着继弟林远,两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动静,林曼还以为是丈夫徐海波回来了,没曾想是继女,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你不是去给同学过生日了?”
林远用手肘撞了一下亲妈。
林曼这才想起来,她这继女是个哑巴。
据说不是先天性疾病,也不是什么声带受损,而是小时候受了惊吓才哑的,这么多年也没治好,可惜了这么聪明毓秀的一个孩子。
她向来看不懂霜浓的比划,也就不问了,继续嗑瓜子看电视剧。
倒是林远,跳下沙发迎接她,表情紧张:“姐,你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霜浓摇头。
“那你的衣服……”
摔了一跤。
林远只是个初中生,就算和他描述实情,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让他快快乐乐地看电视去。
林远果然安安心心地跑走了。
霜浓则回到自己房间,盯着墙上悬挂的母亲生前的照片,有些恍惚。
母亲是在她初二时生病去世的,没多久父亲就再婚,继母不至于苛待她,但也不可能把她当作亲生的孩子一样疼爱。
世界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像母亲一样爱她了。
她要是重生到母亲还在……算了,她太贪心了。
霜浓沉下心思,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好好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是晚上,快吃晚饭的点,父亲徐海波在检查林远的作业,抬头见到女儿,喊了声:“小浓。”
小浓,对不起。
爸爸也是没办法,我还有你爷爷奶奶和林阿姨,不能不为以后考虑。
你从小长得漂亮,在周老板的栽培下,一定能大红大紫,当大明星。
大明星吗?
可她死在阴暗潮湿的旮旯里,死前就被毁了脸。
八刀划在脸上,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她痛得想晕过去,却又被冷水泼清醒。
哑巴发不出喊叫,她没被堵嘴,于是死死地咬着唇缓解痛苦,脸上流下来的血和唇部伤口涌出的血混合在一起,又凉又腥。
霜浓默默地想,她不欠父亲的。
他的养恩,她早在前世报答尽了。
晚饭霜浓吃了两碗,过后去厨房洗盘子,林远想和她抢洗碗的活,被林曼叫去扫地。
徐海波来厨房拿水果,凑近她小声问:“小浓,你妈妈之前给你留的存折里,还剩下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