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记者的职业操守。
没成想是生活所迫......
只觉得幻想破灭的芙蕾雅看着对面大快朵颐，全然没有受到先前的血腥场景影响的阎恪。
心中想的仍是该如何学习对方做为一线记者的心理素质和调查技巧。
不论是为了什么。
至少对方的水平远超自己这一点无可辩驳。
只不过阎恪的性格又让她感觉自己要是直接开口求教，百分之百会被拒绝。
要不换个法子？
“其实......我认识个朋友，他专门收这类照片，你要是想卖钱，或许可以找他，他应该会出高价买喰种的照片。”
想到自己以前认识的朋友，芙蕾雅决定试一试。
“高价？说来听听。”
吃到一半的阎恪猛地抬头，目光炯炯。
芙蕾雅觉得自己大概找到方法了。
阎恪很缺钱！
别的且不论，他现在住的出租屋是个连热水都只有定点供应的地方，更别提无线网络。
现如今人类的科技先进到了克隆，义体，电子脑随处可见，黎光城，白玉京两座城区内的生活水平更是高到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贫穷却依旧能让人体验到百年前的贫民窟是怎样的残酷光景！
赚钱改善生活，猎杀间客改善身体。
这是阎恪当下最主要的两个目标。
尤其是前者，迫在眉睫！
也正因为如此，在芙蕾雅表示她有途径可以让阎恪手中的照片卖出高价后，阎恪当即来了兴致。
报社的薪水很一般，他正愁没有赚钱的路子呢。
“我原先在编辑部，像是这张还有这张照片，肯定无法过审，至少在喰种袭击事件没结束前不行，那会在旧城区内造成恐慌蔓延。”
芙蕾雅拿起阎恪的相机，将他拍摄到两张喰种身躯异变的照片挑出来，强忍着再度泛上来的恶心感，喝了半杯茶水才接着说道，
“报社不允许传播此类信息，私人的网络媒体却没有这种限制，我有个朋友对超自然事件很感兴趣，专门做了个搜集此类信息的站点，流量还算不错，这种照片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在这个网络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类似于阎恪前世的网红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如今这些人不需要再依靠平台，更多的是创建个人站点，再加入网络社区。
当然，赚钱的关键还是在于站点的流量。
“站点？”
“异常事件调查站，你先登录新京都的网城，应该能搜到，怎么了？”
芙蕾雅取出手机点击着屏幕，见阎恪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问道。
没有多说什么，阎恪默默转动手机，屏幕中央有着一则信息，
‘当前机型不支持登录网城。’
“咳，应该是没有VR功能的问题，用我的吧，我的能打开。”
看了眼阎恪的老旧手机，芙蕾雅干咳了一声没有戳穿，将自己的手机放到桌上，点开网城图标。
一座五光十色的动态城市呈现于屏幕之上，输入“异常事件调查站”的名称后，地图迅速移动放大，最终锁定于一座外观同鬼屋有些相似，满是各种猎奇装饰的木屋。
所谓的“网城”，顾名思义也就是网络城市，官方名称则是“数据世界”。
阎恪虽然从没试过，但这段日子也从各个渠道了解过这座位于互联网或者说数据空间内的城市。
它基于现如今已然成熟的虚拟现实技术创建而成，一定程度上算是前世元宇宙的进阶版。
“这是他的站点，想要进入得有VR眼镜......我先联系一下他，稍等。”
芙蕾雅清楚的知道阎恪刚才拍到的那两张照片的价值。
喰种的正面照，尤其还是在现场拍到的，对于一个私人站点而言，无疑是足以吸引大量访问的热点，因此在确认阎恪有交易的意愿后，当即通过聊天软件联系她的朋友。
阎恪也不急着探听芙蕾雅跟她朋友间的谈话内容，而是耐心的等待结果。
这家餐馆的咖喱鸡排饭味道着实不错，一勺接着一勺，很快就见了底，阎恪打了个饱嗝，往后靠倒在座椅上，喝着葡萄汁，打量着窗外的雪景。
视线无意识的掠过街道各处，忽地一凝。
阎恪猛地直起身，双眼紧盯着左前方街道的某处。
“他回话了，说是想要了解情况......你去哪儿？”
刚收到回信的芙蕾雅抬头看见阎恪起身，不免有些诧异。
“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这继续谈，争取一个好价格，我会给你报酬。”
重新戴上围巾和墨镜，阎恪将相机塞进随身携带的挎包，起身离开餐馆。
走出餐馆大门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了街对面的巷道口站着的那人。
他穿着墨绿色外套，内衬一件灰色的兜帽衫，这搭配看着像是临时凑的衣服，而阎恪记得没错的话，刚才出现在肉铺内的喰种也是这一身装扮。
先前的突然逃离，如今又主动暴露自己。
这头喰种前后矛盾的行为引起了阎恪的注意，直觉告诉他对方是想要与自己单独见面。
果不其然。
当阎恪走进巷道后，对方就在另一端等着，见他跟上后又转身向前走去。
没有贸然与这头喰种拉近距离，阎恪思考着对方找上自己的原因，同时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确保自己随时能够调动周围环境中的阴影。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走到了空轨所在的高架桥底。
由于空轨的存在，这附近没有民居或是商铺，现在这时候也没有路人经过。
四周空荡一片，只有几根被杂草，石堆环绕的桥墩。
走到一根桥墩边的喰种终于停步，转过身来看向阎恪问道，
“你是个记者？”
“怎么，不像吗？”
阎恪撑着伞站在高架桥外，反问道。
“先前在肉铺里你拍到了我的照片，请你立刻删掉，绝不能发出去，那会毁了......”
“毁了什么，你的名声？”
阎恪看向眼前这人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困惑，对方将他引到这儿的目的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你这个几分钟前满嘴挂着碎肉的人应该是没资格要求保护隐私的吧？”
“不，名声不重要，你的照片要是放出去，我的家人......肉铺里的人不是我杀的，我之前就想告诉你，只不过后来有其他人赶到！”
兜帽向后滑落，露出一张憔悴灰暗的中年男人脸庞，他看着阎恪，短暂的沉默后跪倒在地，
“我只是饿的失去了理智，我知道从我吃下那些肉开始就已经无法挽回，可我的家人不该因为我......求你，删掉那些照片。”
如果照片经由报社公布，想要查到喰种原本的身份再简单不过，而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他，势必会被当成主犯来处理，届时他的家人肯定会引起关注。
喰种的家人......
这绝不是什么好名头。
旧城区的民众不会因为他也是受害者而善待他的想法。
现实的情况只可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