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穆罗的唇边挂着几滴血珠,他不甘地盯着地上的一滩暗红,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这个样子,像极了一头濒临绝境的困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回天乏力了——那攻击太过迅猛,即使身强力壮的自己也实在招架不住。
反观奈布,他正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气定神闲得仿若一个高贵的绅士。
求生者倒地的提示音响起,奈布才抬眸懒洋洋地瞥了瑟维的方向一眼,但很快又把目光转向半跪在地上的穆罗,不屑地冷哼:“一个未经开化的野蛮人罢了,倒挺倔强。”
他略微靠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穆罗:“你自己做个了断,还是我来?”
唇边溢出一丝酸涩,心念电转间,穆罗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宿命。
“你可否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
有血顺着他的唇缓缓流下,衬得他的面容十分狰狞——或许,在那强烈的不甘与屈辱下,亦有一丝后悔吧。
“雇佣兵永远不会出卖自己的雇主,永远不会!”
奈布仿佛受到了侮辱,眼神凛冽起来,语气亦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穆罗缓缓闭上双眸,须臾又睁开眼,微弱的声音竟带了一丝恳求:“我的朋友……可否请你,不要对他下手?”
奈布一愣,但当他顺着穆罗的目光看去,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厌恶地皱了皱眉,道:“一头受伤的野猪而已,又能有什么用?我答应你就是——现在,你可以去死了吧?”
话音刚落,穆罗巨大的身躯轰然瘫倒在地。他的脖颈处,隐约可见一道极细的伤口。
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奈布冷峻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只剩半台密码机了——只要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地救下瑟维,再由他牵制一会,自己就能逃出去了。
………
紫色心跳渐渐浓郁,奈布却丝毫不慌。他灵巧地一扭身,躲过了班恩的钩子。接着,他一个“钢铁冲刺”,冲到了狂欢之椅前。
说实话,他对于瑟维这个人并没有太大反感,甚至还有一丝欣赏——毕竟他和他一样地善于算计,不是吗?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一个假动作骗过班恩,顺利捞下瑟维。
班恩快速地出刀,却打到了奈布。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换追。但当两分钟后奈布支撑不住倒地时,密码机却并未亮起。
冷汗瞬间涔涔而下,奈布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自负,以至于忘记了压机的正是和自己有着嫌隙的冒险家库特.弗兰克。他愤怒地咬住唇,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却无能为力——在“游戏”的神秘规则的压制下,监管者才是真正所向披靡的存在。
果然,那密码机恶作剧似的在奈布刚被牵上气球的一刻亮起。他掩饰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奈布知道是库特怀恨在心做出的决定,他也一定会以为这只是失误。只是这失误,却可能断送了自己的命!
……
鹿头班恩将奈布挂上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贪心,传送到库特所在的小门,企图多留下一个。让奈布感到欣慰的是,魔术师瑟维趁着这机会又把他救了下来,两人一齐往大门跑去。
班恩眼见形势不好,果断放弃追击没上过挂的库特,转而拦截想要利用搏命时间逃出去的两人。
“搏命挣扎。”
奈布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眼神满怀希冀地看着本来在点门的瑟维——进度只差一点了,而搏命还有五秒,如果他坚持点完的话二人还是很有可能逃出生天的。
可惜的是,瑟维似乎并不那么认为,见到奈布吃刀后,他立即便放弃了点门,转身朝着中场跑去。而看见这位上挂飞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的,班恩也忍不住了,挥舞着钩子朝瑟维追去。
“笨蛋!”奈布心里暗骂,同时慌张地跑到门前试图多点一丝进度。但很可惜,进度条停在了94%。
脚步声越来越近,竟是库特。奈布心中不禁恨恨,如果自己当时坚持先把库塔处理掉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果然,库特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大门。
“当啷——”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带来了希望的曙光。这曙光无疑让每个求生者都为之疯狂,奈布顾不得自愈,努力地向门外爬去。
“……”
他听见了库特的轻叹,接着,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库特朝着他奔来,俯下身子为他治疗。奈布感受着一点点恢复过来的身体,看向库特的目光有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感激。
“……谢了。”奈布重新站起身来,淡淡地道。
其实,他的内心何尝不忐忑呢?从未轻易接受别人帮助的人,今日竟也学会了道谢。
不过这种感觉貌似也……挺好?他抬起头望着湖景村上方幽异的极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毕竟在这里,我们是队友。”库特看着他的目光始终有隐隐的抵触和不安,但随着胜利的到来,这种情绪也慢慢消失了。
两人沉默不语。就在这时,魔术师瑟维的信号点醒了二人:“快走,我走地窖!”
奈布深吸一口气,率先跑出了大门。这场荒诞的游戏,终于要结束了么?他有略微的感慨,亦有一丝难掩的欣喜。
湖景村内,地窖旁。
鹿头的钩子总算是精准地钩到了瑟维,他抬手,蓄势的一刀却只打到了空气上。
戏谑的声音伴着地窖口的风声响起:“你忘了?我可是瑟维.罗伊,鼎鼎有名的人体魔术表演大师。那么,再见吧!”
班恩张了张嘴,几乎忘了自己早已发不出一点声音。许多年来,他一直这样沉默着,不论是自愿或被迫。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错的,为什么却会沦落到如此下场,甚至被一个弱小的求生者嘲笑?
班恩低着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