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谜途 2

清道观中,扶梦有些失神地从殿中走出来,仿佛没了从前的开朗和潇洒。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灵羿担心地问道。

扶梦自顾自地走着,不发一言。

“若你舍不得师傅和师兄弟们,我们可以多住几日再走的。”灵羿接着说道。

扶梦还是闭口不言。

“我,我去收拾东西。”扶梦没有看灵羿,快步向前走去。

“可是你并没有带任何东西啊。”灵羿喊道。

扶梦停住了脚步,回过神来:“对啊,哈哈哈哈。见笑了,见笑了。”他勉强地笑道。

“你到底怎么了?”灵羿担心地问道。

“我,我有些累了。”说罢,便回到了小木神象中。

下雨时她还未来得及从包袱中取出雨伞,会有层纱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好似一把伞,替她挡去了雨水。

天气太热,阳光太强时,会飘来一枝蒲叶,替遮她挡阳光,跟着她走。

夜晚,她想用石器摩擦生火却总是差一点点,她避开风躲到角落去生火,等她点着火时,那边的柴火早已烧的旺盛。

席间,一人和衣而睡,一象闭眼盘腿守在身边。

山匪见她一个弱女子走在山间小路,正想打劫欺负她时,不知从哪传来猛兽龇牙咧嘴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山匪吓得顾自逃命去了。

当她够不着野果到处寻找垫脚的石头时,野果已经扑通扑通自己往下掉。

“这位美丽,大方的姑娘,可愿意跟俊朗不凡的小二哥一起出去逛逛吗?”小二伸出手,躬下身子问道。

“她不愿意。”扶梦把茶水喷了出来,说道。

灵羿捂住了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凡人之躯,能从这么重的伤当中恢复过来,也是奇迹。”扶梦说道。

“她并没有活过来。”

“那她...”灵羿轻声地说道。

“而且,你可知,人妖是不可结合的?”扶梦说道。

灵羿看着他说着这话,心中微微地闪过一丝难过。

“你喜欢吗?要不,我送给你?”扶梦来到灵羿的身边,看了看她手中的紫色胭脂盒说道。

灵羿身形顿了顿,顿时有些失神,她喃喃地说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就当报答你一路以来对我的照顾啦。”扶梦随即摆下几两银子,将紫色的胭脂盒放予一楠的手中。

“公子,公子我来啦!”一群少女模样的人,从街道拐角处朝着机灵飞奔而来,将机灵团团抱住。

“娘子,娘子,我们来啦!”只见一群男子,从街道拐角的另一边,朝着一楠飞奔而来。

男子们并没有拥上来,而有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拉着她跑出了人群,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来。她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扶梦。

紫色胭脂盒掉落途中,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寻找,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灵羿有些泄气地说:“找不到,就算了吧。”

扶梦一边寻找,一边说道:“一个胭脂盒嘛,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再给你买。”

“好啊。”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把,明日还要赶路呢。”灵羿说道。

“嗯。”扶梦应了一声,便与灵羿走进了茶馆厢房,收拾了一番便歇下了。

半夜,两人都睡不着,出了茶馆。

“是你?”

“是你?”

“你,不是已经就寝了吗?”灵羿问道。

“呵呵呵,是啊,睡不着,就出来了。你看。”扶梦手中拿着紫色胭脂盒,向她挥挥手,将胭脂盒递给了灵羿。胭脂盒显得有些脏乱,但灵羿却觉得,珍贵无比。

“令牌?什么令牌呀?”扶梦来到守卫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守卫的胸膛,眨眨眼搔首弄姿。

“哎呀,这个令牌,这个令牌,我看看,我得仔细看看。”扶梦偷偷摆手让灵羿跟着他一起通过拱门。

灵羿跟着扶梦走进拱门,悄声说道:“我在前面等你。”转眼便消失不见。

灵羿看着小木神象低头忙碌,静静地等待着。看着看着,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小木神象的脑袋。

小木神象抬起头,对着一楠眨了眨眼,咧开嘴笑了笑,继续低头翻找。

芾野,灵羿与扶梦宁真的尸体送回竹山县,芾野两步上前,抱住了爹娘,痛哭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宁真才会...我对不起你们。”

屋外,三人抱作一团,诉说着压在内心许久的话语。

扶梦向芾野点了点头,遂抱着灵羿,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混乱中,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了她乱扑的手,将其握在胸前。

只听见额头上方传来扶梦的声音:“抓紧我。”

“跟我一起,抖啊抖。”妖界,二人立于街道之上,抖动着身体。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子變向一楠靠近了一步。

扶梦见状,上前拨开他的手,站在二人中间,嬉皮笑脸地看着子變。

子變看了扶梦一眼,遂绕过他,来到一楠的另一侧。他的手搭上一楠的肩膀,显得十分亲昵。忽然,他往后退了几步,鼻子抽动了几下,整张脸皱了起来,游移不定地望着一楠说道:“你,真的不是灵羿?”

“要不,你回到小木神象里来吧。”灵羿喊道。

“瞧不起谁呢?”扶梦的话音被风吹散。

二人艰难地向前行走着,只能通过时不时发出声响,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

山路的拐角处二人越靠越近,贴在了一起。

扶梦咕噜地转了转眼睛,此时的他似憋着一口气,大气都不敢出,耳朵微微地泛红。身体紧贴的触感使他们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微微抬头看向扶梦。此时的扶梦已经从耳根子烧到了整张脸,也正默默地看着她,二人凝视的瞬间,空气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停止了。

她脱口而出:”扶梦。“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扶梦愣了愣神,擦去灵羿眼角的泪,轻声说道:“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遂走出了拐角。

灵羿向姥姥与师姐诉说心中的情感,小木神象似乎亦心有所感,嘴唇微抿,眼神透露出悲伤之感。

灵羿说道:“他们选择了离开对方。”

“看来,他最终还是不得不相信我的话。”

子變微带着一丝强硬的口吻接着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我那么反对你与那个叫扶梦的人间道士来往。”

“但你又怎么会听我说呢?你被他伤害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奋不顾身地向他走去。”子變的语气显得有些落寞。

灵羿腰间的小木神象不易觉察地动了动。

灵羿尽心尽力地照顾姥姥,翻遍了各种医术给她炖汤,搜罗各种木材帮她做轮椅,推她出去晒太阳与她聊天解闷。夜晚,与师姐睡在一起,听着师姐说着从前,不知不觉地,嘴角含笑地睡着了。

“姥姥,为何还不启动灵石?难道您忘了历代族长留下来的遗命了吗?”

“放肆!”姥姥略微生气地说道。

灵羿在门外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

“您千辛万苦地找到灵羿,将她收养于宫中,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灵羿放下手中的轧记,眼眶微红,向姥姥走去,说道:“姥姥,难道这些年您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姥姥颤抖着声音说着:“不是,不是的。”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灵羿指着族长轧记,伤心地说道:“想不到最疼爱我的姥姥和师姐,居然想要我的命!”

她将轧记甩在一旁,抹着眼泪跑了出去。任凭师姐和姥姥在身后如何呼唤,她也不予理会。

她拼命地向前跑着,额间显现出粉色的葡萄印记。跑了许久,她停了下来,额头传来轻微的疼痛感加剧了她的痛苦,她瘫坐在地上,喊叫了出来。额间的粉红色葡萄印记发出一道暗沉的光亮,变成了红色。

“为何我爱的人,总是伤我最深?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踉跄地走了两步,突然,她双目睁圆,瞳孔放大,发出了尖细的喊叫声,压制在额头的那股沉重的气流终于冲了出来,额间的红色葡萄印记瞬间变成了深红。

“灵羿,你冷静一点,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机灵小将,真相已大白,多谢相助。你的任务已了,可以回去复命了。”她将腰间小木神象扯下,递给扶梦。

“老道士,我问你,扶梦在何处?”灵羿问道。

玄青手掌立于胸前,说道:“扶梦对于过去的事,已经放下了,姑娘为何如此执着,始终不愿放手?”

“你说谎!你对扶梦做了什么?快让他出来见我!否则今天我就血洗清道观。”

“噗。”扶梦挡在了众师兄弟面前,中了灵羿全力发出的一掌。

“你不是想知道扶梦在何处吗?”

“好,我告诉你。”

“我就是扶梦。”

“原来那时你便知道了,为何你不与我相认?”

“相不相认已经不重要,若你一切安好,便足矣。”

乞丐村厢房内,扶梦带着内伤,倾尽全力灌输仙力,为她驱散怨气。见她额间印记尽皆散去,虚弱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