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左小薇的出国定居的事情,任然已经和我透露过了,所以我对骚猪的话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愤怒。
但细细想来,左小薇出国定居也是由于我的原因造成的,在这一点上,我无可辩驳,也不会推辞。
所以我要为今天这场不愉快负责。
“骚猪,是我对不起左小薇,虽说她去了国外,但我也会想办法弥补她的。”
听到我的话,搀扶骚猪的秃林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后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的继续架着骚猪往宿舍的方向走。
骚猪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当然知道我的承诺不能只是一句空话,否则我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秃林关上房门这才出来,脸上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于左小薇的消息,秃林和骚猪肯定是清楚的,否则骚猪就不会说左小薇不会再回来了。
“秃林,你和我说,左小薇到底去哪了?”我递给秃林一根烟,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秃林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得抽着烟,直到香烟燃尽,他的周围被一片烟雾所缭绕,这让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终于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小薇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我的内心升起一丝不安,以至于我的嗓音都变得有些大,像是吼出来一样:“你直接了当的说,左小薇到底怎么了?”
秃林沉默少许后,才缓缓说道:“她去了另一个世界。”
不可能!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是绝对不敢相信的,这才过了四年,她怎么就……
我大脑瞬间想起来然姐的不对劲,骚猪的愤怒,这种种加在一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燃尽的香烟烫到我的手,我才清醒过来。
秃林一定和左小薇串通好了,所以才有了这场恶作剧。
对,这就是一场恶作剧。
“你一定是在骗我,这个恶作剧是小薇想出来的对不对?当初她就爱捉弄我,现在她一定在酒吧的某处偷偷看着吧,想看我出丑。”
“小薇,我已经看到你了……快出来……”
我紧张不安的在酒吧中寻找着,心中幻想着她下一刻就能从某个黑暗的地方跳出来,然后大声说道:“哈哈,韩潮你上当啦!”
随着我找遍整个大厅,也没有找到左小薇的身影,心中的期待也一点点消失,逐渐变成了失望。
“韩潮,你冷静点。”秃林拉住还在不甘心寻找左小薇的我,然后继续说道:“小薇已经走了四年了,作为朋友,我们知道你心里难受,所以当初才没敢告诉你。”
我突然想到,在我接受审判之前,律师对于左小薇的情况支支吾吾的样子,原来就是那个时候。
“她为什么会出事,难道是有人害她,这个人是谁?”我的表情变得阴冷狰狞,同时也在心中重新对当年的事情又过了一遍,可始终没有确定谋害小薇的凶手。
秃林显然是被我突然转变的表情吓住了,他松开了拉着我的手,这才说道:“小薇她是自己走的,煤气中毒,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一点警方已经给出了结论。”
“她为什么选择自杀,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对于秃林给出的答案,我一时间无法接受,或者说我从心底里根本无法接受左小薇自杀。
对于我的询问,这一次秃林只是看了看我,嘴巴张了张,但没有出声,最终保持了沉默。
我呆呆的站着,目光盯着舞台,脑海中浮现出左小薇在舞台上唱歌的画面,这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许久之后,我才问道:“小薇的墓在哪?我想去看看。”
“按照她留下的遗书,我们几个朋友帮她举办了葬礼,选了一块好墓地,让她长眠在青岛,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
“谢谢,我想自己去看看她。”
得到了地址之后,我告别了秃林,走出了“老废物酒吧”。
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本湛蓝的天空此刻已经乌云弥补,看起来随时都会下雨。
我打了辆车,按照秃林给的地址,很快就到了一处公墓。
进入大门,我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一排排的墓碑看过去,每看到一个,我的心就像暂停了一下,确定了不是小薇的名字之后,这才又恢复跳动。
找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小薇的名字,我的内心又升起一丝的希冀,直到下一个转弯处。
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我的眼帘,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墓碑,随后又猛地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脚步。
此时天地之间刮起一阵冷风,带着雨滴洒落人间。
这短短的几步距离,我几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墓碑上的照片,左小薇笑的很平静,透露着一股释然和解脱。
“小薇,对不起!”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我对她的亏欠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她的悲惨结局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虽然我接受了法律的惩罚,可内心的良知依旧在一遍遍拷问着我那曾经罪恶肮脏的灵魂。
雨下的越来越大,冷风夹杂着雨水抽打在我的脸上。
我的胳膊碰触到衣兜内的一块硬物,我突然想起来是那块爱心锁,于是我把它拿到手中,静静的看着。
脑海中想象着小薇独自在漫长的山路上攀登,最终爬到山顶,心满意足的将这把锁挂在山的最高处。
当时的她依旧深爱着我,可我把她当成一个叛徒,深深的误会了她。
终于心底里沉积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我跪倒在小薇的墓前放声痛哭。
我曾经一次一次的给她希望,然后又一次一次的亲手摧毁。
尽管她最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知道我在利用她,可她依旧不恨我,怎样都不会恨我。
我是个罪人。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雨势依旧很大,可我头顶却没有雨水再落下。
一顶雨伞出现在我的头顶,同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韩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