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开口问了鹿溪之后，她愣了下随后苦涩的摇了摇头。
我有些不敢相信，鹿溪和乔娇两个人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她竟然都不知道乔娇的消息。
见我不相信，鹿溪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递给了我。
朋友圈中那个熟悉的头像正是娇娇的，她的动态只有两条，第一条是在半年前，另外一条是在三年前，内容都是一张房车的照片。
三年前的那张照片中房车还崭新无比，半年前的那张照片上房车已经变得有些破旧，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
“我已经很久没有娇娇的消息了，三年前她发了这张照片之后还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一起去旅行，走遍没有去过的地方。”鹿溪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我当时根本没有自由，我没有办法出去，娇娇一个人开车上路了，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我发当地的风景照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多，直到半年前她的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我再也联系不上她。”
我随后点开了鹿溪和乔娇的聊天记录，往上不断地滑动，一张张风景优美的照片出现在我的眼前。
看着看着我觉得这些风景异常的熟悉，突然发现这些地方我曾经都去过。
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乔娇用了两年半的时间把我曾经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
随着手指的滑动，我的心中愈发肯定这个想法，乔娇真的把我原来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整整296座城市。
整个中国一共有660座城市，她是怎么准确知道这296座城市的名字的？
我突然想到当初那辆旧的房车被娇娇买走，车里有一张地图，我有个习惯，每到一座城市我都会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现在看来，这张地图一定在娇娇手上。
有了这张地图，她自然可以清楚知道那296座城市的名字。
出租车上的窗户紧闭着，车载空调还往外吹着热风，这个密闭空间让我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来气。
我把车窗降下一点，让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
“娇娇这几年给我发的照片一共有296张，她把你走过的路重新走了一遍。”鹿溪的话再次印证了我的想法。
我没有想到娇娇竟然会这么做，直到下车，我的心里依旧是一团糟的状态。
机场候机厅中，鹿溪拿出手机说道：“潮哥，我给干爹打个电话吧，她肯定知道娇娇的下落。”
鹿溪的干爹就是乔总，是娇娇的爸爸。
没有等我说话，鹿溪就已经拨了过去，在等待了大概十秒钟之后，听筒里传来了乔总的声音。
鹿溪把外放打开，让我可以听到她们的对话。
“干爸，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现在国内是早上的八点钟，美国那边是晚上的九点钟。
“小溪，是不是你家里又拿那一套话压你了？等干爹回去，好好的跟你爸说一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旧思想。”乔总的话里充满了对鹿溪家人的不满，想来他是真的把鹿溪当作亲闺女看。
鹿溪轻咬嘴唇，眼眶瞬间就红了：“干爸，谢谢您。”
“自家人说什么谢，都是应该的。”乔总又问道：“这次他们又说你了？干爸这就给你爸打电话！”
“这次不是，我是想问问娇娇的消息。”眼看乔总就要挂电话，鹿溪赶忙说出了她打电话的意图。
脾气火爆的乔总没有再着急说话，沉默一会儿后叹了口气：“哎，你跟干爸说实话，韩潮是不是已经出狱了？”
听到我的名字，鹿溪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电话说道：“对。”
“对于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当初你带着娇娇逃婚，干爸不怪你，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不想娇娇再重蹈覆辙了。娇娇半年前把她的手机号注销了，我找了好多人才知道她的下落，也终于又跟她联系上了，她现在过得很好，过一段时间也会来国外和我们相聚。所以，干爸求你了，不要再去找娇娇了！”说道最后，乔总的声音带上了意思哽咽。
“干爸，是我对不起娇娇。”
“不，娇娇曾经和我谈过一次，就在她自驾游之前，她说从来没有怨过你，甚至她觉得对不住你，是她先做错的，所以她才会注销手机号。”
电话挂断之后，鹿溪还没有从刚才的对话中反应过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都呆住了。
此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无法用语言来描绘。
乔娇选择了主动退出来成全我和鹿溪，为这段复杂的感情画上了一个惨痛的句号。
鹿溪此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依旧保持打电话的动作，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早已经哭了，哭的没有一点声音。
“潮哥，我再也见不到娇娇了……”
鹿溪的话彻底点醒了我，在这段感情中，无论选择是什么，结局都是悲痛的，总会有一个人受伤离开，这样也就没有了再相见的必要。
感情中没有释然，等到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当初，也依旧有一股不甘心，所以嘴上的释然都是骗自己的。
希望时间能够冲淡这些藏在心底里的伤痛。
……
三个小时之后，我和鹿溪乘坐的飞机在成都天府国际机场降落，这一路上我们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经过这一段旅程，鹿溪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脸上也终于有了表情。
“潮哥，我们应该去哪？”鹿溪问道。
我拿出手机，在上面找到老歪的老家地址，这些信息我是托之前的朋友找到的。
等我们到了老歪的老家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中下起了小雨，在这种情况下去看老歪不太现实，于是我们决定明天再去。
第二天早上，由于昨晚下了雨，天空中有些雾蒙蒙的，我和鹿溪简单吃了顿早饭，随后来到了一处公墓。
公墓的旁边有个小卖部，售卖一些祭奠用品。
我买了一瓶白酒和一包烟，出门的时候碰上了一对男女，看样子他们也是来买东西祭奠故人的。
我带着烟酒，鹿溪则拿着一束菊花，我们两人来到了老歪的墓前。
老歪是一个外号，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他的名字，王贵川。
来到老歪的墓前，旁边是他妻子的墓，老歪去世之后并没有和他妻子合葬在一起，而是两个墓互相挨着。
老歪妻子的墓前放着一束白色的菊花，显得老歪的墓前光秃秃的，虽然有些秃，但是周围的杂草都被清理过，看样子是刚刚清理的。
曾经老歪和我说过，他因为赌博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也不认他，亲戚朋友就更别说了，早就不认了。
那会是谁来给老歪扫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