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去备礼品了,离开时看背影有些颓。
高怀修对此毫无察觉,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上,手上攥着他放糖块的布包。
里面的糖块已经没有了。
他若有所思盯向了那桌子,桌子无甚奇特,他注视的是那汤瓮。
许久,他站起身,走到那瓮解酒汤前,舀起尝了,果然,糖块全给她加到这里面了。
手上握住布包的力气紧了下,心中泛起少有的紧张情绪,她为何会知道。
幼时,宫人给的吃食很少,时间久了自己便会无故晕眩,后来他发现吃甜食会有所缓解。
此后无论何时,他身上总会带着糖块,饥饿之时化水亦或是口含抑制。
这件事,除了沈期,他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沈期更不可能与楚孤冰事先相识。
把汤重新盖好,踱步走到床边坐下。
看了看布包,又盯着看了会倚在床边的佩剑,眸子里泛着抑郁。
“来人。”
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门打开后,进来的还是刚才去找楚孤冰的二人。
“殿下有何吩咐。”他们摸不清这位殿下的路数,只得是规规矩矩的。
他目光如炬,身子虽然是坐着的,可随着而来的威严使得两人抬头后又迅速低下。
“楚孤冰的出入可有记清,将她的刚才的举动都详细说来。”
“这。”二人面面相觑,皆不敢言。
“怎么,这般难以启齿?”
“殿下恕罪,适才是我二人去找的楚孤冰,实在是您和沈大人都晕睡不起,我等实在不敢妄动。”
高怀修撑着下巴的手有些一顿,他并没有因此要怪罪他们的意思,只是他向来在说事情时从不苟言笑。
这些人都唯恐因此获罪,这就是太子这个位置的一点点实权吗。
“说下去。”再睁眼,依旧是刚才那副模样。
他捏着布包的手直至越来越紧,眉头紧锁。
二人将楚孤冰的行为动作都讲解的十分仔细,甚至脱衣的步骤也未删减。
“殿下您是不知道,当时楚姑娘一整个就是如狼似虎啊。”
“她上下其手啊。”
“她还脱去了您的外衫啊......”
如此这般行迹......
“好了。”
够了,他听不下去了。
那二人说的兴头被当头棒喝,也只得噤声,只余高怀修喘气的声音,心中暗道难不成殿下真如楚姑娘说的那般,身患旧疾。
“她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可疑之处。”
“没有了,楚姑娘将您的外衫解去后就要了解酒汤。”
高怀修自动忽略了衣衫。
那就是她光靠察言观色就断了他的病情,她甚至都没有看过布包里面是什么,就往汤里放。
“下去吧,低头转过去。”
二人迅速转身走出,只觉得这殿下喜怒无常的很。
如果适才二人抬头便能看到此刻高怀修仍泛红的耳尖。
楚孤冰看似大大咧咧,行事也极为放肆,可如今看来心思也是极为细腻。
她能光凭借他的面色体质,就敢断定他是因为酒前未曾吃过东西就被灌醉,然后便是昏迷不醒。
高怀修想,这是个聪明人,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