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恒一番提振人心的演说,将所有士兵和流民的恐慌心理打碎,接下来,该处理逃兵周有根了。
周有根此时无比的羞愧,王霸屠了他全村,杀了他全家,自己不思报仇雪恨也就罢了,面对刘家庄和王霸即将展开的血战,他居然未战先逃。
“孙团长,你执行军法吧,我不怪你,是我违反了保安团的军纪。弟兄们,你们记住我这个教训,宁愿死在战场上,也莫要做未战先逃的懦夫!”
可能是看到周有根真的有改变吧,刘成安这个原本最想杀他以正军法的人,也忍不住为他求情:“团长,你就饶了他吧,所谓知耻近乎勇,他已经知道错了,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其他士兵和流民也纷纷求情。
“孙团长,饶了周有根吧,他真的太惨了。”
“是啊,全村全家都被王霸杀了,请孙团长给他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孙团长,就让他戴罪立功吧!”
“……”
看到所有人都为自己求情,周有根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孙恒沉默无语,只是从刽子手手里接过鬼头刀。
“唉!”
为周有根求情的人见状,皆齐声叹息,虽然周有根确实知道自己错了,也有心悔改,但他毕竟犯了军法啊。
众所周知,孙恒带兵,最重军法,看来周有根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周有根见状,也闭上了眼睛,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唰!”
孙恒挥刀砍下,但人头落地血浆喷涌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几缕头发随着刀风缓缓飘散。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孙恒手持鬼头刀,并没有砍向周有根的脖子,反而在他头顶上一削而过。
虽然鬼头刀并不锋利,反而有点钝,但孙恒的挥刀速度实在太快了,还是给他削落几根头发。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周有根也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没死,一脸的懵逼。
孙恒将鬼头刀还给刽子手,从地上捡起几根头发。
他来到周有根面前,语重心长的道:“周有根,作为逃兵,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但你全村的仇,全家的仇,都还没报呢。
你就这么死的话,想必在九泉之下,你全村的乡亲父老,还有你的父母妹妹,永远都不会瞑目的。
所以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三国有曹操削发代首,今时今日你周有根也可以效仿一次曹操,削发代首,且先将性命寄下,待你和王霸贼子交战的时候,杀敌立功,你的命就算是还上了。”
“是!”
周有根激动极了,孙恒此举不啻于给了他第二条性命,让他有机会洗刷污名,报仇雪恨,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好!”
孙恒此举也顺应了人心,士兵和流民纷纷为孙恒喝彩,只有流民代表王坚强悄悄来到孙恒身边,问道:“还有那四位逃跑的流民怎么处理?是放还是关起来?”
孙恒想了想道:“任何法度,都必须有奖有罚,这四人在刘家庄也呆了一段时间了,放他们走很可能会泄露庄内的消息。
留下他们则必须对他们施以严惩,首先他们这个月的工分清零,权当是罚他们一个月的工钱;其次房屋建好之后,他们分房的次序必须是最后,倘若房子不够分,就暂时不分给他们,等待下一批;最后是分田,原本每个人能分三亩,而他们四人只能分两亩。”
王坚强虽然不识字,但记忆力特别好,他将孙恒的话都在脑子上过了一遍,才应道:“好的,我会照您说的办。”
……
谁也没有想到,周有根逃兵事件,就这样给孙恒完美解决了。
这件事情非但没有给保安团任何负面影响,相反,孙恒在大校场上的一番话还让全庄士气大振。
不过随着三天之期的来临,全庄上下还是感受到了几乎足以令空气凝滞的紧张气氛。
“嘚嘚嗒嗒……”
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大地,孙恒站在围墙上,都能感受到围墙上的灰尘在震动。
“来了。”
身边的警卫员毛小刚跺了跺脚,搓搓手掌,好减轻自己的压力。
此刻,表面上冷静的一批的孙恒,实际上内心并不轻松。
此次和王霸率领的一万贼寇交战,绝非猛虎山的潜入袭杀和上次的流民作乱这般简单。
那两次战斗根本不足以称之为战斗,只能说是小规模的武装冲突,孙恒带领训练有素的两百家丁,轻轻松松就以零伤亡的代价将对方全歼了。
可这一次,却是孙恒率领保安团两千多人,与王霸率领的一万贼寇交战,更何况他还准备了七八千流民充当预备队,双方交战人数很可能突破两万人,足以称之为一场小型战役了。
“王霸来了!”
在大约五百米外,一万贼寇已经兵临城下。
王霸更是艺高人胆大,只率领一只二三十人的小队人马,冲到刘家庄三百米开外才停下。
倘若孙恒手中有火炮,说不定就能重演袁崇焕一炮轰杀野猪皮的奇迹,一炮就把王霸给灭了。
奈何孙恒没有,登州武库鲁密铳倒还能买到手,火炮却没得指望,即使开价再高也没用。
毕竟孙元化要到明年才到位,没人造炮孙恒也没辙。
居高临下,孙恒眼神特别好使,把三百米开外的王霸瞧的一清二楚。
这厮长得膀大腰圆,形象颇为粗狂,满脸的胡子渣,脑瓜子光秃秃的,再加上他的一双眼睛格外凶狠,倒是挺能唬人的。
与此同时,王霸也看到了围墙上孙恒的身影,旋即得意的笑了起来。
王霸是应该发笑的,他明面上说是冲着刘家庄的几十万两白银而来,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受家族重托,他的真正目的是孙恒这个人。
家族早就跟他交代过了,孙恒掌握制造玻璃镜、肥皂、香皂、卫生纸等各种秘术,只要抓到孙恒,不啻于抓到一只活的聚宝盆。
来之前,王霸还担心孙恒会自己先逃了,如今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王霸终于放心了。
这个二逼,不但没有逃,反而还摆开阵势,似乎是想跟自己决一死战。
王霸笑的更欢了,难道这二逼赘婿,将一群泥腿子训练两三个月,就以为能跟他训练有素的马队步军对抗了?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