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发黄的军用地图,挂在了边山县公安局一号会议室。
上面正是黑瞎子沟的地形和当时的行军进攻路线。
几个高级警官在图前面兴致勃勃的看着。
为了对付这种“四处透风”的地形,当时民联用了一种最“笨”的打法。
动员了所有的部队,民兵,在侦察兵充分掌握了地形的基础上,堵住了所有的路,让这伙胡子一网成擒。
“武警,民警,基干民兵,起码要三百人才能堵住这些窟窿,这还是出动所有警犬的基础上。不然三百人都不够。”
高局长对着地图说。
“老高你离地图远点,这是文物知道吧,是军分区的宝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得和我拼命。”
肖大力赶紧让高局离地图远点。
这一次动的不光是肖大力,连他身边的孙支队都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孙支队说:“行动的时候,还是找林业局把飞机借来吧,带着电台上去,指挥能省事儿不少。”
柳鹏程想了想机舱那噪音,觉得孙支队的想法是够呛。
这个时候,张南洲副局长突然说话了:“我觉得我们面临的情况和当时的剿匪部队是不一样的。剿匪部队面对的是2,我们面对是一加一。”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张南洲继续说道,“当时剿匪部队面临的情况是,他们全部的敌人,或者是消灭的对象都隐藏在黑瞎子沟。要想消灭他们,就必须把黑瞎子沟那些窟窿堵死!
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的抓捕对象实际上有两股,一股是以吴大贵为首的职业犯罪集团,还有一股是被他们雇佣的普通老百姓,就是吴家村的村民。”
众人一想,可不是啊!而且在晚上的时候,他们这两股人可不是在一起的!
张南洲继续说道:“吴家村的情况,大家应该已经有所了解,消息闭塞,交通不便。其实我更倾向于他们是听信了吴大贵的哄骗才帮着他种花。他们对抗警方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那实际上我们的真正的抓捕对象只有吴大贵和他的五个铁杆手下。”
张南洲的分析让大家的心里都敞亮不少,六十个人你怕逃跑,六个人还怕什么逃跑啊!
但是,张南洲的思路里面有一个推论必须得到证实,那就是吴家村的态度!吴家村位于大山的深处,可是家家有枪的!
三个多小时之后,吴家村的老村长赶着牛车进入了五家堡子乡乡政府。
他是两个小时之前接到了电话,说领导要找他安排山地特色养种植项目资金的事儿,他一听是给钱的事儿,赶紧往这边赶,紧赶慢赶还是赶了个饭点儿。
老吴都想好了,要是有人搭理他,他就去食堂改善一下伙食。要是没人答理他,他就出去去外边的小卖店看看有啥便宜的对付一口,下午好有劲儿跟领导磨牙。
没想到党政办小周居然在收发室等他,让他到了马上就去王乡长办公室。
王乡长可是乡上的一把手乡长。能让他过问的事儿,钱应该少不了。
老吴停好牛车,背着手,摇摇晃晃走进了乡政府办公大楼。
要说五家堡子乡可是全县最穷的乡,怎么还有个政府大楼?
这里面还有个故事。
去年的时候,这里还是几排平房,那历史能追溯到老张家说的算的时候的乡公所。然后这乡公所就变成了军管会,农委会,然后又变成了人民公社,乡政府。
本来就是按照民房建造的房子,早就摇摇欲坠了。可是没钱修啊!
多少任县领导来视察的时候都说过“你们这个政府院子,该修修了。”
过后等到乡长屁颠屁颠去找领导落实的时候,领导往往就会和乡领导讲讲艰苦奋斗的精神。县领导也没办法,县里穷啊!
去年汛期,水利局刘局长在乡政府布置山里农户全部撤离,预防泥石流,减少甚至避免人员伤亡的时候。
天上“咔嚓”一声惊雷。
然后大雨就不知道被谁倒下来了。然后,然后会议室就塌了。
虽然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但是刘局长额头被砸起了一个鹅蛋大的包,离远了看像是寿星老一样。
这下都不能再装啥也不知道了。
先是财政给了一些钱。然后各个部门或多或少都表示了一下,乡里让各村出了点劳力,这三层的“大楼”就算是起来了。当然,和城里的楼相比还有很大的不足,比如,外表就是红砖,因为再买水泥还得花钱。
老吴上了三楼乡长办公室。发现里面还挺热闹。
除了王乡长之外,自己的老熟人,乡派出所老刘所长也在。然后还有几个便装的年轻人,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看着穿着,应该是县里的干部。
老吴一进去,王乡长就指着他说:“这就是吴村长,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就好,涉及到我们乡上的事儿,我们肯定无条件配合。”
然后老吴就见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伸出手和他握手,老吴迷迷糊糊和他握了手之后。刘所长介绍到:“这是我们县局张南洲副局长。”
副局长?这么小的小娃娃就是副局长了?
他这还沉浸在张南洲的年龄带来的震撼中的时候,张南洲一句话又把他给“震”了回来。
张南洲说:“吴拥军同志,组织上可以信任你吗?”
老吴吓了一跳,这是啥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啥,反正肯定是组织可以信任自己的意思。然后张南洲就毫不客气地问了种花的事情。
原来是这件事啊,老吴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这点小九九瞒不过去。乡里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于是,他没有隐瞒,把吴大贵给他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完了吴村长的话,办公室的几位面面相觑。
王乡长问:“他说,你们就信了,你们不认识大烟花?”
吴村长说:“认识啊,可是长得不一样啊,颜色什么都不一样,人家小吴说了,这是同一科的植物,但不是同一种植物啊,对了,他还拿出了一本特别厚的书,都是外国字,上面就有我们种的花。”
刘所长问:“你们能看明白?”
吴村长说:“他翻译的啊,说这花生长在阿什么什么思山,特别珍贵什么的。”
张南洲问道:“吴村长,他说这些,包括他说不让你们把他的事情说出去,怕承包费涨价什么的。这些你们都信?没有怀疑过?”
吴村长久久没有出声。
等到张南洲递给她一支点燃的三五,他才说道:“他才多大岁数,我都多大岁数了,怎么可能不怀疑啊。可是他雇村里人干活,工钱没少给啊。我们穷啊,兜里没钱就怀疑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