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外有白衣

天外天，首阳王顶。

老君望着眼前以至收官的棋局一筹莫展。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这棋盘上胜他半子，无敌于天下更多的是孤独。

以至于这千万年来他一直都是左右手互垒取乐。

眼下的棋盘，黑子占尽地势人和，以无敌之资将白子团团包裹，

思考千万遍后，老君才下在右星处出最后一颗白子。

整个棋局仅因这一颗落子，让白子有了一丝活气。

“好棋，绝处逢生。”

老君摸了摸胡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修成天道，得二十子。不问世事，绝处逢生，得五子。”

说完这些又望向黑棋，喃喃道：“占角为王，丢了先机，扣十子。急于出手，伤及无辜，扣十子。不得修身，惹来妒嫉，扣十子。”

“到底还是黑棋多赚五子啊。”

老君缓缓摇头。

元始天尊与通天的嫉妒，早已在预料之中。

这也是他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原因，在暗处默默维持着天道的运转，掌控整片天地，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要不是那只小猴妖的出现，使这块棋盘出现了裂痕，这块保持着微妙平衡的棋局起码还能维持上千年。

而千万年后，待他彻底掌控天道之力，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他的人了。

他之所以说要入驻新天庭，一方面是缓兵之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还债。

这次突破天道，他偷偷吃了不少新天庭的气运，吃了多少，日后就得用这悠悠岁月来偿还。

而在他叹气之时，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偷偷摸到了棋盘后面。

老君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屈指一弹，那刚躲下的身影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妈呀，师父，有蜘蛛。”

那身影一闪跳上了棋盘，急得直跺脚，将整个棋局毁的稀巴烂。

老君望着散落满地的棋盘，目瞪口呆，随即会心一笑。

“嘿嘿，破局者而已，我也有。”

“师父，你这破地方该有个十年八年没打扫过了吧？”

那道身影缓缓落下，是个尽显青春的白衣少女。

“你咋不说是你把蜘蛛招来的。”老君白了她一眼。

白衣少女切了一声，懒懒道：“是，是我这酒葫芦招来的，师父你就是酒鬼也就算了，连养的虫子都是酒虫，得，我这就把酒倒了去，让它们喝个饱。”

说着她便把腰后别着的酒葫芦拿下打开，作势要倒。

沁人心脾的酒香就像一名绝色女子般勾引着老君。

老君哪里受得了这个诱惑，当即大喝一声，抽出浮沉在地上一顿疯魔乱扫。

“呸，哪里来的可恶小虫，居然敢在老夫面前作乱，先吃我一拂尘。”

“哟呵，你还想跑，定身术！最后一记拂尘，小东西，下地狱去吧。”

那道佝偻的声音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三下两除二就解决掉了那只凭空出现的小虫。

望着埋头苦干累的满头大汗的老君，白衣少女撇撇嘴，“师父，你累不？”

“不累不累。”老君嘿嘿一笑，“老夫眼里最容不得沙子了，再有这事情，你尽管招呼，我一定把它解决的干干净净的。”

“徒儿啊，抱着那么大个酒壶，你一定累了吧。来，把酒葫芦交给师父，为师替你承担这份重量。”

白衣少女抬了抬鼻子，把酒葫芦丢了过去，道：“嗯，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这个就赏给你了。”

老君双手接过酒葫芦，迫不及待的狂饮一口，发出满足的声音。

“师父，好喝不？”白衣少女眨着干净的眼睛问道。

“我徒儿亲自给我酿的酒，肯定美味无穷。”老君砸吧砸吧嘴，嘿嘿笑道。

“哦，这样啊。”白衣少女挑挑眼睛，满脸俏皮，“好喝，就多喝点。”

“那是自然。”老君说着又狂饮一大口。

大口清酒入肚，满嘴酒香的老君忽然皱了皱眉，“酒是好酒，够醇、够香，只是有股很淡的怪味道，你用什么酿的？”

“是嘛。”少女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前些日子去了趟天河，那肥将军给了我些好东西，说世间最美好的酒就是用这个酿的，看师父你的表情，那肥将军果然没有骗我。”

“肥将军？哪来的肥将军？”老君挑了挑眉，心里有股不详的感觉。

“养马的那个。”白衣少女轻哼道。

“那...所谓的好东西是...”老君神情愈发僵硬起来，那股不详的感觉更加浓郁了起来。

“马尿。”

“呕。”

老君脸色一变，刚吞下去的烈酒开始在肚子里开始翻滚，随即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哈哈哈哈。”白衣少女抱着肚子大笑道：“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死老头，你要在只顾着自己下棋不陪我玩，下回我就用臭泔水酿给你喝。”

一听到臭泔水这个词，老君的肚子更加风起云涌，狂吐之既还不忘振臂高呼，“孽徒，孽徒啊！”

“略略略。”

白衣少女朝他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朝山底跑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同门师兄弟，白衣少女则是收起了那副女魔头的嘴脸，一一笑着打了招呼，很是礼貌。

师兄弟们听到老君的感叹，皆捂嘴一笑，“小师妹又去折腾师父啦？”

“哪有哪有，我看师父太闲啦就陪他玩玩。”白衣少女吐了吐舌头，笑道：“师兄们没什么事的话，白宁就先行告退啦，山角下的那片桃林已经好几日没有浇水了。”

“去吧，去忙吧。”

道童们一一扶手告别，望着那道蹦跳着远去的身影，众人心里也是一阵舒畅。

二十年的某一天，师父太上老君牵着一位少女进了首阳山门。

自那之后，首阳山内少了分往日的宁静，多了位“作恶多端”的恶魔。

今天大师兄捣药的钵盂被偷去做了花盆，明日二师兄房里的那珍藏多年的仕女画卷被偷偷流传于世。

起初老君的爆喝还能让人虎躯一震，日子长了，就都觉得习以为常了，甚至一天听不到老君的爆喝，都会觉得不自在。

整座首阳宫在这位少女的到来后，都变得鸡犬不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