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六两，算一斤半，四十五块钱。”
陆小川过完称，把树莓递给顾客。
“这么贵，真的吃不起。”
大概是有点心疼，顾客一边付钱一边念叨着。
“但是也好吃是吧。”
陆小川笑得从容自信。
“要是吃了拉肚子我可回来找你。”
顾客威胁道。
“你放心，我明天还在这儿。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吃得好您再来！”
陆小川送走了对方，终于有时间低头看一眼手机。
微信上，长长的收款记录往下拉了好久都拉不到头。
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块钱的，最多的有一百五十块钱。
怀着兴奋又忐忑的心情，陆小川点开了微信钱包。
1683.42！
一千六百多，接近一千七百块钱！
没记错的话，他出门之前，余额才三十多块钱！
就这么会儿工夫，我卖了一千六百多？
陆小川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一遍遍打量着这个数字。
发了！
我特么的要发了！
刘福生探头望了一眼。
满满的两水桶树莓已经卖掉了大半，只剩下桶底一些个头小，或者被挤压过的。
他稍微估摸了一下，就大致知道陆小川的收入。
一千多，接近两千块钱！
刘福生生意好的时候，一天也就卖这个数。
但他和陆小川不同，摊子上所有的水果都是从批发商那里进货来的，成本就不低。
加上各种损耗，一天能赚两三百都谢天谢地了。
陆小川的收入是他的七八倍！
这怎么能不让他眼红？
“呵呵，小伙子发财啦。”
刘福生皮笑肉不笑地说。
陆小川回过神来，生硬地笑着说：“发财谈不上，挣点辛苦钱。树莓也不是我一个人摘的，回去还要和大家伙分钱呢。”
“哦。”
刘福生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他笑呵呵地说：“你的树莓又大又甜，大家都没见过，图个新鲜，三十块钱也有的是人买。等下次你再来，就没那么好卖啦。”
陆小川眉头微皱。
这人怎么回事？
嘴里一句好话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正常。
恨人有，笑人无是如今社会的常态。
说难听点，就叫‘见不得人好’。
“没关系，树莓的成熟期也没多长，卖不掉我就不卖了，干点正经营生。”
陆小川还惦记着家里的医馆。
祖上世代行医，他决不允许家中的传承在自己手上断绝。
更何况，陆氏秘传中，还有许多精妙的医术，拿出来必将震惊世人。
“小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
刘福生搬着小马扎，侧过身来说：“你看，两桶树莓你卖到最后还有许多都没人要。满打满算，你也就挣一千多块钱。不如我25块钱一斤收你的。”
他生怕陆小川不答应，耐心地劝道：“两桶树莓，我给一千五百块钱。你中午12点之前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剩下的卖多卖少，能不能卖掉，都不关你的事了。
你省心省力，我赚个差价。
这买卖怎么样？”
其实，以刘福生的经验，陆小川的树莓别说卖三十块钱，就算五十都有人要！
东西值多少钱，那得看卖给谁。
这些树莓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在菜市场门口摆摊实在可惜了。
刘福生有渠道让它们卖出应有的价值。
“大叔，你这么说……”
陆小川怦然心动。
他一个人又要摘，又要卖，实在忙不过来。
要是直接批发给别人，似乎确实要痛快得多。
“我再考虑考虑吧。”
陆小川看到他急切的目光，话锋一转：“你也看见了，我年纪不大，做不了主，回去还得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刘福生本来都以为他要答应了，没想到居然收到了这样的答复。
他失落片刻，很快调整好心情。
“行！你回去商量下。
我跟你说，咱们俩合作你绝对吃不了亏。
你看，费劲巴力的运来这么多树莓，这会儿都成了垃圾。
咱们合作双赢……”
“老公，找到了，肯定是这家！”
一个臃肿的身影，指着陆小川的摊子发出惊喜的呼喊。
“姑奶奶你看着点车呀！”
丈夫赶忙拉住妻子的胳膊，担忧得看向她凸起的肚子。
“快点快点，听说剩的不多了。”
妻子想起刚才吃过的覆盆子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忍不住口水直流。
她拖着自己的老公，兴冲冲来到水桶前。
“你们来买树莓的？”
陆小川站起来招呼客人，不好意思地说：“就剩这些了，卖相不太好。但都是一样的东西，早上刚摘的。”
“啊？”
妻子埋怨地说：“都怪你，一路上慢腾腾的。你看，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丈夫满心委屈。
你都怀胎六个月了，我敢走得快吗？
“二位别着急，先尝几个。如果你们要的话，我给你们算便宜点。”
陆小川微笑着说。
丈夫轻哼了一声：“有没有好的？贵一点也不怕。”
“你干嘛呢，显摆你有钱啊。”
妻子翻了个白眼，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娘俩嘛。”
“行啦，我蹲不下，你给我挑一点。”
夫妻俩小声说着话。
陆小川看得好笑，主动帮忙，从桶底挑出稍微好一点的树莓。
“老公，真的好吃耶！”
妻子拍打着丈夫的背部，开心地像个孩子。
“是吗？那我多买点。”
丈夫喜笑颜开，脸上流露出幸福的色彩。
“小哥，我们全都打包了，怎么算？”
怀孕的妇人一边揩拭着嘴角的汁水，一边问。
“这么多，咱们吃不完吧？”
丈夫犹豫着说。
“怎么吃不完？我现在一个顶两个呢！”
妻子轻轻抚着自己的大肚皮，“还有公婆那里，不用孝敬点？剩下不好的留给你吃。”
“媳妇儿，你对我可真好。”
丈夫干巴巴地说着，把委屈藏进心底。
陆小川差点笑出来，他赶紧掩住嘴，轻咳一声。
“呃，剩下这下起码有个七八斤。
我也不过秤了，咱们就按5斤算，一斤20块钱，一百块钱你们拿走怎么样？”
“都卖剩下的，还20块钱一斤呢。”
妻子不满地说：“人家管挑管捡，还卖不到二十呢。”
“大姐，要是它不好吃，你也不会特意找过来是不是。
这样吧，明天我还在这里。
你如果还过来买，我给你算25一斤。”
陆小川和和气气地说。
“真哒！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孕妇大为满意，“老公，装起来，付账。”
“好。”
丈夫没有二话，麻利地提起水桶。
陆小川连忙上前：“我来吧。”
夫妻俩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问明白第二天他什么时候来，看来是真的打算再买。
天色渐暗。
陆小川带来的两只水桶空空如也。
账户上的余额增加到1783块！
“大叔，我回家啦。
路太远，不早点回去不行。”
陆小川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等他回家，起码也要九点。
钱真不好赚呐！
“小兄弟，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别忘了。”
刘福生羡慕得眼珠子发红。
三个小时，小两千块钱！
这钱也太好赚了！
“诶，您放心。”
陆小川把空了的水桶挂在车把上，“大叔，明天见。”
他骑上自行车，高高兴兴地哼着小调，迎着烂漫的晚霞往家的方向前进。
“老刘，这小子今天赚了多少钱呀？”
“他的货打哪儿进的，你有没有打听打听？”
“艹，我特么就卖了两百块钱，他一单接着一单，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估摸着，这小子起码赚了两三千！就算两成的利，也净赚五六百！”
周围的摊贩迅速聚拢过来，人人都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
刘福生心道：你们呀，还是小看人了。
这树莓是山上长的，人家一天赚了快两千呢！
“我也不太清楚，那小兄弟应该是江陵市附近农村的。听说是村里人合伙上山采的树莓，让他带过来卖。
你们别眼红啦，树莓不好采，起码也得七八个人才能摘这么多。
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没几个钱。”
刘福生劝了几句，众人这才各怀心思的离开。
“我这猪脑子！怎么忘了问他要个电话呀！”
他一拍脑袋，心道：小伙子，你明天可一定得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