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尾声（一）

江篱盘坐于神境之地，进入一种物我两忘之境。

在他斩去与天道的联系之后，他的本源虽然虚弱了下来，但是，身心却陡然间一轻，就像身上有什么枷锁被打开了一般。

身心的解放，带来的便是心境的飞跃提升。

他睁开眼，直接出现在一片他从未踏足的空间，神念一动，因果在他眼前尽显。

因果因果，因因得果，因果得因，因因生果，因果生因，因果之间从无先后，

世上万灵，天下百境，无人可以真正超脱。

毕竟，神话境之间亦有因果，纵使他们斩断所有看得见的因果，概念这种摸不到的因果却未必斩的断。

就像两个神话之境，纵使可以斩断二者之间所有的因果，只要二人不曾遗忘彼此，便有概念的因果存在，遇便是因，识便是果，斩因果是因，忘便是果。

当然，仅仅是同级别的概念因果无法斩断，像神话之于至高，至高之于帝帝，一切因果只要愿意，哪怕是概念级因果，亦可斩灭。

除此之外，虽然生命与万物之间因果可以斩断，磨灭，消除，但在概念上的因果却无法磨灭，且永恒如一。

江篱低下头，看着自身，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一下子全部洞悉，他喃喃自语道：“原来是齐因果。”

之后，他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哪有什么因果，不过是被更加强大的力量和规则制约罢了。”

江篱站起身来，身上浮现的因果渐渐隐去，但有数条因果却清晰明亮，不可磨灭，即便是他领悟了齐因果，成为人世间一切因果的源头，也无法将之斩断。

他低下头，看着这几条清晰的因果线，深邃幽沉的眸光内敛，转而变得柔情无双。

他痴痴一笑，举眸望向这些因果线延伸的方向，在那团光芒之中的某个时空，有几位女子在翘首以待，纵使沧海桑田，岁月浮沉，她们也未曾改变。

短暂的遥望，他便收回了眸光，再次盘坐下来，他如今的境界算是踏入了神话领域，却又并不完美，他要将这个境界彻底巩固。

这里是没有时空概念的，因此，可能一瞬，也可能无尽悠久。

当他再次睁开眼，如雨的光幕纷至沓来，那是人世间，不，或者说三界，从诞生到至今的所有物和事。

过去、未来的一切事，同时发生，同时进行，同时衍化……

时空是概念，只有生灵认知，他便是时，是空。

混沌、虚无，无论什么高级的概念，一旦被生灵认知，他便是时空，一切皆在时空的概念之内。

江篱站在一个定点，观察着诸世诸界，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生灵的诞生、死亡、或轮回、或湮灭，无穷无尽，无止无境。

第一次他有些明白鬼帝为什么说他复苏那些死去的众生是没有意义的。

他继续运转神力，开始追溯人世间的过往。

他先后看到了元素、光暗，虚无和时空这四位神话级的诞生，他们的出现给这个人世间带来了时空、元素、光暗和虚无，使人世间得以繁荣。

(ps：这四位是这四种概念的源头，即他们创造了这些概念，这些东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前没有，由于他们太过强大，无视时空，更是无视过去，现在，未来，

在他们眼里，过去、现在、未来是同时发生的，所谓一证永证，哪怕他们在未来创造了这些概念，过去的时空也会出现概念，但归根到底，他们是源头，即便这个源头可能不在蛇头，而在蛇中央，蛇尾，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最后他看到了鬼帝，她以无上伟力衍化幽冥，更以难以想象的魄力，贯通三界，铸造轮回。

在他将眸光投向鬼帝的刹那，鬼帝突然回眸，向他这个方向扫了过来，柳叶眉忍不住皱起，她低声自语：“似有人在窥视本帝。”

她盯着江篱的位置，然后一个瞬移来到江篱跟前，眸子古怪：“在这？”

她伸出又白又细又长又好看的玉指表情可爱的戳了两下，那距离刚刚接触到江篱的脸，她自言自语：“肯定在这里了，怪哉，为何看不到，摸不到，怪哉、怪哉……”

江篱心里一动，鬼帝果然是鬼帝，其他神话级对他毫无察觉，但鬼帝却能察觉有人在窥视她，而且还能确定他的位置。

鬼帝喃喃自语：“从我之后而来？”

“能够追溯到我，看来实力应当不错，可为何看不见？”

她动了一下琼鼻：“我嗅到了一丝因果的气息，咦，等等……”

她扭过头，俯瞰三界，俯瞰人世间，眸子发光，穷尽未来：“未来无他的踪迹，有趣有趣，竟然可以斩断与人世间因果，屏蔽我的感知，莫非以因果踏入此境？”

“因果不沾身，有趣的人，竟会走出这一条神隐之路，这人得多怕死？”

“……”

“？”

“！”

“我……”江篱失语，她不明白为什么鬼帝会将思虑歪到这里。

鬼帝继续俯瞰人世，良久，她才轻叹一声：“浮沉旅馆？咦，诸世有这个线索，为何却看不到，啧啧啧，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抬头，看向江篱的位置，笑笑道：“浮沉馆主你这般偷窥我，当心，我把你安排明明白白的。”

江篱闻言，嘴角抽了一下，然后神念一动离开了这里，他怕他再待下去，裤衩子都要被看明白了。

难怪鬼帝会让轮回殿照顾浮沉旅馆，这家伙根本是对他的报复。

如今想来，很多事，似乎都是鬼帝在刻意引导，她的确无法预料到浮沉旅馆的任何事，但奈何她冰雪聪明，即便不用神力，仅仅靠猜，就已经把他的底细摸个大概。

江篱离开后，鬼帝摸摸琼鼻，调皮一笑：“脸皮还挺薄，有趣的人，看来未来不一定无趣，不过，现在离开是想继续追溯，可惜，我之前一无所有。”

江篱果真继续追溯过去，可是，很快便无法追溯了，眸光所及之处，一无所有。

他不信邪，继续运转神力，然而仍旧一无所获，前方再无任何东西。

他沉默，难怪鬼帝和魔女会说，神境之门是墓，埋葬着已经逝去的无法再现的人世间。

江篱在此地伫立良久，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一个发光的东西在前方闪烁不定，他皱了一下眉，伸手将之摄入手中。

“一缕残念？”

江篱微微一怔，然后他眸子发光，想要将之看穿，一个女子赤裸着身体，容颜绝美，倾国倾城。

很多破碎的画面从女子这缕残念之中涌出，她看到了她生前的点滴画面，那是一场惨烈的大战，星辰在坠落，天空在撕裂，一道道流火从天而降，宛若末日。

女子身披战甲，迎战而上，毫无疑问她是一位至高，亘古无敌。

“小哀……”江篱看着女子，有些惊疑不定，这个女子虽然和小哀长得不一样，但其本源和小哀却分毫不差，找不到半点区别。

这一刻，江篱恍然大悟：“原是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