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弯弯,繁星点点。
庭院里张杰,方茹,齐磊和李牧三人人手一把芭蕉扇,围坐在小桌子前乘凉,欣赏着月色。
“来,来,大家吃西瓜了,这可是我放在井水里冰镇了一天的。”这时伊鹏捧着一个木托,上面整齐摆放着一块块切好的西瓜,匆匆走来,在小桌子上一放。
张杰歪头瞥眼伊鹏,随手拿起一块西瓜就准备开吃,道:“你哪来的西瓜啊?前两天团部送来的两西瓜,我们不是已经吃光了吗?”
伊鹏拿着块西瓜,一口下去满嘴的西瓜汁道:“我用津贴向老乡买的西瓜,这不,从早上就把西瓜丢进井里冰镇着,晚上才取出来,特意带你们分享了。”
方茹捧着一块月牙般的西瓜,瞥了一眼伊鹏,簇尔道:“伊连长,让你破费了。”
伊鹏挠挠后脑勺,紧张的道:“呵…俺这不是看天气太热,你们后勤工作者太幸苦了,就买个三个大西瓜给大家尝尝鲜。”
张杰闻言深深打量了伊鹏一眼,就见他略显紧张,余光不时偷瞄着方茹,心中暗笑一声,“什么后勤工作者太辛苦了,明明是春心萌动。”
张杰干咳一声,道:“伊连长,你没有看到方主任的西瓜吃完了吗?”
伊鹏余光瞥眼张杰,生怕张杰看出自己的小心思,赶忙拿了一块西瓜递给方茹,道:“方主任再尝一块吧?”
方茹伸手婉拒道:“不用了,伊连长,你自己吃吧!这西瓜性寒,我们女同志应该少吃为妙,而你们男的火气足,多吃一些没关系。”
张杰微微一笑,劝说道:“方主任,虽然西瓜偏寒,女同志只是多吃一片的话,并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不吃,岂不是浪费了伊连长的一片心意。”
方茹一听也不好意思继续拒接,接过西瓜,轻声说道:“谢谢。”
张杰三口两口吃光一片西瓜,用毛巾擦去了嘴边和手上的西瓜汁,道:“三天后,我要去一趟福来顺酒楼。”
伊鹏微微一愣,劝说道:“你到福来顺干什么?据我所知福来顺在长兴县,它也在敌占区,虽然鬼子并不太重视长兴县,但你到那边难保不会出现危险。”
对于伊鹏等人的想法,张杰心知肚明,淡淡的道:“这次不同以往,我和人约定过去取一件东西。”
方茹立即道:“既然张医生只是取东西,我想你不用亲自到福来顺,我们可以安排一个战士替你去取就行,何必要你跑一趟?”
“这个办法好,既能保证张医生的安全,又能取回东西。”伊鹏拍手赞成道。
张杰摇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若是其他东西,可以安排人替我去取,但是这次的东西不行,它可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碰巧弄出来的。”
“说实话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一定能够成功,因此为了万无一失,只能由我亲自去取。”
李牧试探性的问道:“师父,你取的是什么东西?新药吗?”
“不,那是种子,红薯的种子。”张杰不假思索的种子。
齐磊撇撇嘴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不过是一堆红薯种子而已,那玩意我们可不缺。”
张杰闻言并未生气,笑道:“噢,看来你们也是红薯大户,就是不知道你们的红薯种子亩产多少?”
“好像红薯的有亩产1000公斤左右。”伊鹏回忆着说道。
张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道:“如今流在世面的红薯种子亩产不低,但是距离我的种子也有些差距。”
“你们可知道我那个红薯种子亩产是多少?哪怕用最贫瘠的土地种植,它亩产都能有5000公斤。”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哗然,别看他们如今个个都有八路军职务在身,但几乎都有过拿锄头的经历,自然清楚一千公斤和五千公斤的差距,而且张杰也说了,还是用贫瘠的土壤种植,要是土壤肥沃一些,岂不是产量还能增加。
方茹激动的问道:“张医生,你确定没有说笑吗?这种关乎口粮的问题可不能开玩笑。”
张杰深吸一口气,斟酌着道:“这种事我可不敢开玩笑,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期待。”
“因为这批红薯种子是我机缘巧合制造出来的,我先后拿它做了一些种植和培育的实验,如今只剩下20株幼苗了。”
“败家子,十足的败家子。”
“我艹,张医生你没有开玩笑吧?”
“你怎么能糟蹋种子呢?只要把它种进地里,培育个几代,那就是救命的东西啊!”
“哎…张医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要是那些种子不浪费,我们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面对四人义愤填膺的指责,张杰干咳一声,摆摆手,道:“我说四位,你们有些过啦!”
“不说那些种子本来就是我的,而且我想把它们培育量产的种子,岂能不耗费原料?要不是我节省了一些实验材料,那些红薯幼苗一株都不剩了,能有20株幼苗,还是我千方百计节省下来的。”
听到这话,四人顿时无话可说,虽然他们不知道实验的消耗有多少,但是明白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的道理。
伊鹏当即拍板决定道:“张医生,你想去福来顺可以,不过你不能独自一个人,最少要带一个班的战士,不然我不会同意你到福来顺取种子的。”
“在我们看来,你比红薯种子重要是多了,哪怕没有种子,短时间也饿不死人,可你要是出事了,那就是我们的损失。”
张杰心中泛起一丝暖意,笑道:“放心吧!我怕死得很,真遇到什么危险,肯定是第一个跑路的。”
四人闻言笑笑不语,在他们心中张杰是胆大包天的主,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
转眼间三天时间便到了,张杰和警卫班的战士在天微亮之际,便赶往了长兴县。
经过城门的哨卡检查,张杰一袭西服步入了县城。
相比平县,平安城等县城街道的萧条,长兴县明显有一点繁荣的样子,街道上的小摊小贩多了不少,大部分是农民采摘的自家蔬菜和果子来城内兜售,换一些日用品。
福来顺酒楼坐落于城西繁华地段,附近多为商铺和有钱人,本该蒸蒸日上的生意,由于鬼子的入侵,顷刻间生意跌入谷底,勉强维持着半死不活的状态。
只见福来顺门头上的匾额都有些破旧,左角明显缺了一个豁口,看上去饱经风雨的样子。
此刻大堂内坐了两桌客人,一桌是六名伪军,人手一支汉阳造,大声喝酒喧哗,另一桌坐了三人,满脸的奸猾表情,做侦缉队打扮,腰间挂着枪套,不时转头瞥眼伪军,满脸的憋屈。
而两方之间隔了有三四米,看上去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显然两者之间存在着一些矛盾。
张杰站在福来顺酒楼门前,余光瞥眼街道上的理发匠,卖菜的小贩,黄包车和卖水的四人,他们全都是警卫连色战士,提前三个小时在此出现,就是为了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张杰摘下头上的帽子,不着痕迹的点下头,带着齐磊,迈步进入了酒楼。
霎那间大堂内安静了下来,一干伪军和侦缉队停下喝酒的举动,将目光投向了张杰和齐磊。
这时其中一个侦缉队队员陶亮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冲着张杰勾勾手指,道:“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没见到这里都没有刁民进门,旁人不敢打扰老子们喝酒,就你能耐跑进来?”
顿了顿,又道:“给我滚过来,大爷要检查你的良民证。”
张杰闻言露出一丝邪笑,走了过去,掏出那张假的鬼子证件,“啪”拍在桌上狞笑道:“孙子想查老子是不?慢慢的查吧!今天你要是不查证件,你别想走出大门。”
陶亮低头看了一眼鬼子证件,他虽然不认识证件上的鬼子字,但认识那个菊花图案,据说是鬼子的天黄家族标志,顿时双腿打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啪啪啪”陶亮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狠狠的抽打着脸,结结巴巴的道:“太君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太君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对于陶亮自抽大嘴巴和求饶,张杰嗤之以鼻,也就是他懂日语,有能力装成鬼子,要不然一般平民百姓遇到类似的情况,要么破财免灾,要么就要被抓入侦缉队,等待他们的便是家破人亡。
想到此处,张杰眼底划过一抹寒光,缓缓拔出王八盒子,将枪口抵在陶亮的脑门,冷声道:“我说了,你今天必须查证件,不查你就不要走出门了。”
陶亮战战兢兢的拿过桌上的证件,随意的翻看了一眼,双手捧过头顶,哭丧着脸道:“太君,这是真的,证件是真的。”
面对陶亮那副欺善怕恶的恶心嘴脸,张杰就想一枪毙了他,鼻子微微抽动,闻到一股异臭味,低头一看他裤子湿了一大片,一股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流下,不由的面露厌恶。
旋即张杰的目光留意到周围的汉奸,举着枪示意,道:“你们几个伪军的干活,将他们三个拉到后院打一顿,打的他们半个月不能下床,最少要打半小时,不然你们通通死啦死啦的。”
“嗨,太君。”一干伪军面露畏惧,深深一鞠躬道。
伪军班长王五立即吆五喝六的道:“弟兄们动起来,没听到太君说,要把陶猴子三人拉到后院打一顿啊!”
本来伪军就和侦缉队有矛盾,平日里两边便三天两头的打架斗殴,如今有正大光明殴打对方的机会,他们可不会错过。
一干伪军积极的很,蜂拥而上,拖着陶亮三人进入了后院毒打,一瞬间惨叫声和求饶声传遍福来顺。
这时一直在柜台边看热闹的福来顺掌柜景逸,赶忙小跑了过来,弯着腰,一脸畏惧的道:“太君。”
张杰环视着大堂一眼,便留意到左边有两个装了门帘的房间,淡淡的问道:“有雅间吗?”
“有,有,太君这边请。”景逸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落后半步道。
随后张杰步入了雅间,屋内仅仅摆了一套桌椅板凳,墙边放着一张长长的联桌,在联桌上方贴着一副穿着旗袍的女子海报。
张杰屁股一落座,摘下帽子放在桌面,问道:“掌柜的,你们这有什么拿手菜?”
景逸躬着身子,满脸小心的道:“回太君的话,小店的拿手菜有红烧狮子头,爆炒羊肉,清炖土鸡。”
“三个拿手菜全给我来一份。”张杰掏出三百法币拍在桌子上,斜睨着景逸,道:“钱,本太君不会少你的,但是你们的厨子不准给老子玩花活,例如用刷锅水炒菜,在菜里吐痰,故意做咸了什么的,不然别怪本太君砸了你的店。”
景逸小心的拿过钱,一脸严肃的道:“太君放心,小店绝不会弄什么花活。”
张杰闻言不屑的撇撇嘴,对于景逸的话半个字都不信,随口道:“我就当你不是吧!快点上菜。”
五分钟后,三盘菜肴送了上来,张杰生怕厨师套路自己,特意让景博每份菜尝了一口,才敢动筷子。
张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红烧狮子头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冲着齐磊,道:“愣着干嘛,一起吃啊!等到东西拿到手,我们马上撤离。”
齐磊闻言立即开始狼吞虎咽,道:“张医生,对方什么时候来啊?来几人啊?”
张杰看眼搜索引擎上的时间正好11:50,淡淡的道:“估计马上就到了,我们抓紧时间吃饭。”
十二点整,雅间的门帘掀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了进来,道:“张博士,东西到了,就在门口,你要看下吗?”
“不用看了,我们走。”尽管不认识对方是什么人,可张杰明白他是系统派来的,丢下筷子,立即起身道。
三人走出了福来顺,就见门口停了一辆骡车,那骡子有战马的高度,四蹄健壮有力,全身漆黑的皮毛犹如披上了一件绸缎。
在骡马后面的板车上摆了20件白色泡沫箱,摞的整整齐齐的。
张杰率先跳上骡车,道:“齐磊赶车,我们走。”
齐磊一听当即跳到驾驶位置,抓起缰绳一抖,嘴里轻轻喝道:“驾。”
瞬间骡子迈着轻盈的脚步,拖着板车赶往城外。
周围的警卫班战士见状收起东西,悄悄的跟了上去,护卫左右。
而大汉则消失在人流之中,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