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的电视里播报着天皇公布新一届内阁总理大臣人选的画面,自由民主党总裁岸田悠斗当选新一任内阁首相。
在电视底下,两位男子正在讨论着电视里的内阁首相,其中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啪啪地拍着桌子,毫无顾忌的让酒保添酒。他穿着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腿上搭着一件似乎只有十九世纪的人才愿意穿的黑色风衣,桌子上还有一顶复古的黑色绅士帽,不过这副做派让人感觉和绅士二字毫不沾边。
“你这下也跟着发达了啊,啊?”另一位男子喝下一口酒,拍拍他的后背。
酒保添上酒之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开了,他举起酒杯来由一饮而尽,借着酒劲大放厥词道:“那可不,往后五年,我罩着你!”
“令尊进内阁是十拿九稳了吧。”另一位男子小心地问道。
“嗨!除了首相啥都能干,我爸跟首相老交情了。”他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内阁大臣的儿子还来这种地方?”酒保不屑地瞟了那个大放厥词的家伙一眼,小声嘟囔着。在他眼中,阁臣的儿子可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旁边桌上的一位男子对自己的女朋友说:“你说,这次选举会不会有静间财团参与?”
“我不感兴趣,比起这个,今晚我们该订哪个酒店?”女方对这个话题不那么感兴趣,相比于这种时政话题,她更在意夜晚对极乐的追寻。
“我听说静间光国和新一任首相交情很好的样子,算了,今晚还是那个酒店吧。”男子快速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又来了,门口的铃铛被他的推门声弄得铃铃作响,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绅士帽压得老低,几乎遮住了他的五官。乍一看,他和刚刚那个表现有些轻浮的男人颇为相像。
他坐到了平时自己一直坐的位子上,服务员很识相的上来询问是否和往常一样,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就下去忙活了。
那男子不屑地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靠窗位子的他,好像是对自己与他有着同样的穿着而感到颜面尽失,也或者只是从骨子里瞧不起他。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把糖和牛奶放到了一边,他紧紧缩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钞票,就跟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似的。他把那张递到服务员手里后什么也没有说,他觉得服务员应该是不会找自己钱的,果不其然,服务员并没有这个打算,也许他是把多余的钱当自己的小费了,不过这也没什么,谁让他连句请找我钱都不肯说呢。
外面天晴朗,他把糖和牛奶一点一点儿加进自己的咖啡里,又用勺子轻轻在雪白的咖啡杯里搅出一个棕色的漩涡来,白色糖的牛奶进到咖啡里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我就像这白色的糖和牛奶,这咖啡.....这咖啡就是这个世界啊。”他自言自语着,说这些让人半懂不懂的话。
“就是他吗?”另一边,一位男子向酒保询问起坐在角落里的他。
“嗯,是叫山田什么的......哦,对,叫山田寿一,听说搞文艺的,而且听说音乐、写书还有作画他样样精通,这都多少年了,就只穿这身,而且每天下午三点准时来,还总是坐到那个位子上,只要咖啡,喝完准时走。”酒保探到那男子的耳朵旁递上了悄悄话。
果不其然,一杯咖啡喝完之后他就径直走到酒馆门口,而之前表现有些许轻浮的男子对着他的同伴说道:“哼,个臭画画写书的,还真以为自己多牛呢?”
寿一听到这话停了一下,如果他手里有武器的话,估计这时候就用上了。不过他不太愿意和这些自己看不上眼的家伙一般见识,会拉低自己的身价,他径直离开了酒馆。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看起来是很名贵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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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露露拉着剑悟一起去书店里挑书,堇当然也要跟过去,他俩似乎自从那一次夕阳下的对决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彼此了,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书店里很冷清,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读书了。店员有些无精打采的,恐怕即使现在有一个人抱着一摞书撒腿就跑她也懒得多管。剑悟和堇跟着马露露到了二楼,这里有不少经典的文学作品,有翻译过来的,有本土作家的,它们被整齐地排列到精致的书架上,不过即使如此阅读者也寥寥无几,更别提购买它们了,而在书店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铁筐,里边的书就像一大堆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弃着,那些名著尚且难遇明主,这些看起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没人理会也就不令人奇怪了。
可是堇却突然来了兴趣,她在万书丛中摸索着,像是一位淘金者,不过翻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发现这里面的书基本没什么营养,怪不得会被丢在这里呢。就在堇打算放弃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了一本很别致的书,这本书的书名叫《万国记》,似乎是本小说,出于好奇,堇拿起来随意翻阅着,她先是惊讶,进而欢喜,平实但富有感染力的文笔,戏剧但又严谨的内容与逻辑,甚至还有融汇了西式魔幻的出色想象,以及超越一般作品的思想内涵,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部历史架空小说都堪称一流。可为什么这部本应该能让作者名垂青史,甚至于能在文学历史上流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优秀作品却被丢在这么个地方呢?出于好奇,堇退回了封面察看作者的名字,发现他叫“山田寿一”。
“剑悟!”堇捧着这本宝物扭捏着走到剑悟面前。
“怎么了堇?”剑悟正端着一本爱情小说看得津津有味,马露露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看到堇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后就赶紧跑过来表示自己一直在找这本书。
“你认识作者吗?”堇满怀期待向马露露询问。
马露露接过这本书,他表示自己虽然和作者有些交情,但是也只是书信往来,他也只知道这作者现在就住在这个城市里,至于他具体在哪就不得而知了。
堇难掩失望,她很想和这位作者面对面谈一谈,马露露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他说自己曾在信中听他提起他很喜欢一家酒馆的咖啡,似乎哪里能找到线索。
“好!我们就去那里吧!”剑悟合上那本爱情小说,连带着堇中意的那本书一起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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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纳斯迪斯号的作战室里,辰巳队长神色凝重,他像是害怕着什么,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一旁的马露露很疑惑,眼下作战室只有他们俩,还有全息屏幕上播放的内阁首相的就职演讲。
“队长,我可以请个假吗?”马露露在岗位上向队长问。
“非常时期啊。”队长简明扼要的回复。
但是最近并没有出现太多怪兽,所以这句话让马露露浮想联翩,结合着辰巳队长四处张望的神情,马露露猜测着说道:“非常时期,所以纳斯迪斯号必须保持百分百的状态,每一次检修都很重要啊。”
队长回眸一笑,向他郑重点头,看样子是肯定马露露的猜测,纳斯迪斯号刚刚做过检修,马露露回来的时候才得知这次检修延了半个小时,而且无论是自己还是队长都死活要不下来这一次检修的书面报告,按理说检修延迟的话事后应该至少将延迟的详细原因记录下来,以方便前线人员注意,但是这一次什么也没给,连口头报告都没有,去问检修负责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维修报告是由一线检修工人负责的,可能是还没提交就丢了,连通常应该有的备份也跟着一起弄丢了,他建议让精英胜利队去找一线的维修工人要口头报告,但是好巧不巧这次的检修人员登记表又找不到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查出这次维修到底有谁参与。辰巳队长想就此事向静间主席提交一个书面报告,但根据程序还要走很多流程,而怪兽随时都会出现,拖沓下去就坏了,因此只能暂时搁置这件事情了。
“对不起队长,我能力不够,没法参与检修工作。”马露露低着头向队长道歉,但好像另有所指。
“各司其职罢了,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完成特定的事情才算得上是能力不够,而且为人,尤其是为官最忌讳的事情是对自己所不擅长的事情插手,你并不是这样的人。”辰巳队长回答。
马露露已经知道队长是在暗示检修延期的事情了,而且听队长的话里好像和政治有什么关系,全息屏幕上依然在播放着新一任首相的就职演讲,他便顺着这个内容继续打谜语:“内阁新一任首相好像很有想法呀。”
“嗯,就怕是有人作祟,让他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就没了,要是爆出什么‘水门事件’什么的估计就难说了。”
马露露完全理解了队长的意思,他有了一个小小的打算,不过眼下还不能实施。他补充了自己最开始的请求:“队长,我请假去做一下调研可以吗?”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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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露露说的那家酒馆里,剑悟和堇通过酒保的描述发现了那位小说的作者,他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细品着自己点的咖啡,堇向剑悟和马露露递了一个眼神,她拿出那本小说,静悄悄地坐到了那位作者对面。也许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寿一最开始没注意到自己身旁坐了个姑娘,直到剑悟和马露露也坐过来他才注意到有人坐到自己的正对面。
他没有向突然出现的二人说什么,但他看到堇递上来的书,那本自己倾尽心血完成的作品。寿一明白这姑娘是把这本小说当成接近自己的敲门砖了,不过他已经感到很高兴了。而更让他惊喜的是马露露递上来的信件。
“想和我谈谈是吗,好吧,跟我来吧。”寿一第一次将咖啡一口喝干净,他招呼着三个人跟上自己。
一行人来到了一间有些破旧的公寓楼下,天空阴沉着,刚一进门,房东就急冲冲地跑过来质问房租的事情,寿一也只能是三缄其口,尽量回避自己已经身无分文这个事实,他面无表情地请求房东在宽限几天,这时房东突然注意到了身后的三人,也就暂时放过了他。
堇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但其实没人提醒她,这酸味儿里还有一股贫穷的臭味,毫无诗意,也毫无新意可言,这地方就像很多影视作品里描绘的落魄艺术家们的居所一样不堪入目。
这公寓的阁楼是他的家,这里租金相对便宜一些,也不易被打扰,很适合搞文艺工作的人静静思考。
寿一招呼三人坐到陈旧的沙发上,三人刚一坐上去上面就浮起一层灰尘来,在透过阁楼小窗照射进来阳光的提醒下格外清晰。放眼望去,这里用个不太伤人的说法就是很朴实,也很简洁。如果直说就是家徒四壁,倚在画布下的黑色的小提琴盒好像刚刚被擦过,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洁净的纸张和黑色签字笔。床就是铺在地上的破床垫,脆弱的布就要被里边的弹簧撑破。
“寒舍无可招待,还请见谅。”寿一坐到木凳上。
“这明明是一部能让您富甲天下的文学作品,可为什么......”剑悟难以接受这窘迫的环境。
寿一看得很开,或者说他已经没气力去抱怨这件事了,他调侃道:“年轻的时候,幻想着自己能像巴尔扎克那样在历史上流下名姓,于是就奋笔疾书,想要写出一部真正的‘人’的作品来,为此不惜和父母断了联系。”
“您的父母.....现在还......”堇问道。
“还健在,不过他们应该早就不认我了,原本他们想让我去当个公务员什么的,可我却有个愚蠢的艺术梦,我曾经为了这梦想周游了世界,还在欧洲学会了油画和小提琴,回来之后凭借着自己记录的东西花了十年时间写出了《万国记》,本以为会让我至少留下什么名姓,但结果就是石沉大海,再无翻身的可能,你应该懂得。”寿一没有抽烟的习惯,也不爱喝酒,所以就只是干讲。
“是这样吗......”马露露有些不忍,他很想资助寿一,但以他作为艺术家应该有很强的自尊心。
堇注意到了角落里盖着一块白布的矩形物体,她征得寿一同意后走上前去轻轻揭开白布,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这位拥有黑暗巨人力量的女孩感到了本能的恐惧。画面里是一头巨大的不可名状的生物,它全身粘稠,好像是用原油和黑色的墨水堆叠起来的土丘似的,用个现代点的说法,这玩意儿很像史莱姆。堇赶紧盖上白布,她现在理解这位艺术家为什么要盖住它了,但一个疑问也随之而来——他究竟是怎么画出这个来的。
“那东西.....是我......算了,你就当是我犯病的时候画出来的就好。”寿一还是在不停地自嘲。
外面下起雨来了,一位女子看到了信号灯转绿就通过斑马线横过马路,哗啦的雨声盖过了几乎所有的声音,打着伞的她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向她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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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又是那个酒馆,又是那个时间,不过这次寿一不是一个人,马露露坐在他对面,电视里播送着一位女子在昨日被一辆黑色轿车撞倒,后因抢救无效死亡,而司机肇事逃逸,其实这本应不是什么特别劲爆的新闻,但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这辆肇事车是之前在酒馆看不起山田寿一并且和他穿的几乎一样的那个男人所有,那这下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新闻上还公布了警方调查到的监控录像,录像刚好拍到了前挡风玻璃的全貌,但是当时车速有些快,所以录像并不清晰,而一帧帧慢放之后的画面让端着咖啡杯的寿一怔了一下,画面里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和自己一样的复古绅士帽。
“走吧,明天可否光临寒舍?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寿一并没有品完那杯咖啡,马露露看着新闻上的画面,他低头思索了几秒钟,慢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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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纳斯迪斯号上,结名和彰人已经去地面巡逻了,伊格尼斯也被队长“特赦”暂时离开了纳斯迪斯,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去做什么。作战室里只有剑悟、队长、马露露以及铁心和日葵几人。
全息屏幕上播送着新闻,是昨天马露露在酒馆看到的肇事逃逸案的最新调查进展,警方发言人表示已经锁定嫌疑人为山田寿一,并表示说根据警方的证据显示,这是一起诬陷事件,目前已向上级申请逮捕令。那个之前在酒馆看不起寿一的年轻人就在旁边,在警方发言结束之后他抢过话筒急不可耐的向媒体哭诉自己的遭遇:“我一直以来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民公仆,我也一直在想着用我的一生践行这一个原则,可是有人,就因为一点小小的口角,一点小小的不顺......就要摧毁我用数年积攒下的名誉,甚至要置我于死地啊!”
他好像连自己都信了自己说的话,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讲道:“我恳请,我请求警方、媒体、还有广大的人民群众们做正义的事情,不要被那些恶人蛊惑!”
“队长!”剑悟眼里流露出一丝杀意,但队长及时止住了他。
“马露露,最新一次的民众调研报告还没完成吧,你和剑悟一起去吧。”辰巳队长稳住剑悟之后对马露露说道。
“遵命队长!”马露露了解了队长的用意,就领着剑悟去了地面,而他们没有去其他地方,就是那家寿一每天都会准时来的酒馆,马露露甚至还让剑悟脱掉精英胜利队制服,换上了便装。
“我想你应该知道队长的用意。”马露露先一步说。
“什么?什么意思?寿一他没有时间,你应该知道,他当时跟我们......”
马露露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对剑悟说:“队长就是怕你说这个,我之前通过精英胜利队的内部通讯和他汇报了这个信息,当然,是用类似短信的形式。”
“为什么要这么干?”剑悟不解。
马露露连连叹气,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队长怀疑纳斯迪斯号上被装了窃听器,所以这几天说话一直小心翼翼的。”
“什么?!但......但那和寿一先生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剑悟震惊之余仍然不解。
马露露双目无神,像是思考着什么,良久,在剑悟的催促下,他终于开口了:“有句话说的好,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什么意思?”
“也许说给你的未婚妻,她就能明白。那小子的父亲是内阁阁臣,是首相的亲信,而这次参众两院的选举,静间财团也出了力。如果有在野党借着这个机会一查到底,那么势必会牵连整个内阁,甚至静间财团,搞不好连静间主席都要受牵连,到时候恐怕整个精英胜利队也会受到影响,他们虽然打不倒我们,因为怪兽还需要由静间财团下属的我们来解决,但谁又知道这件事背后究竟能提溜出多少东西。而且政治......能打死就打死,不要留什么祸患。只要这件事被人淡忘,那就算多年以后有人想借着这个来做文章,也很难了。”
“还有......这种事情?”剑悟低下头去沉思着,他从没想过这一层。
马露露补充说:“如果真有窃听器,那你在作战室里的发言就会把辰巳队长,甚至当时在纳斯迪斯里的所有人架到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了,所以队长才及时制止住你。”
“那我们真就什么也帮不上吗?啊?”剑悟从来没想过拥有巨人力量的他有一天也会如此无力。
“.......很遗憾,恐怕是这样的,现在为他发声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脸,你就不要关心这件事了,我们只负责消灭怪兽,仅此而已。”马露露最后劝阻道,他也很想为寿一说些什么,但是说到底,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
马露露回忆着今日早上自己在寿一阁楼里的情景,他说他想为自己演奏一首小提琴曲,算是数年友情的礼物,马露露静静聆听着,寿一演奏的是著名的小提琴曲——《流浪者之歌》,可敏锐的马露露却在曲终时注意到这位艺术工作者的家里多了许多汽油桶。
在阁楼中,寿一向着那唯一透进光来的窗户深鞠一躬,把小提琴抵在脖子上,拿好琴弓演奏起来。如许多小提琴曲一样,演奏在最开始是静谧悠扬的,琴弓拂过琴弦时撒出的优美曲声恍若夜晚美丽的星空,又如同潺潺的溪流;随着演奏者慢慢进入状态,曲声也随之产生变化,平稳地加快着,待到完全进入到另一种节奏之后,这琴声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就如同滚滚怒涛一泻千里,又好似一朵绽放于熊熊烈焰中的玫瑰,颇有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迈气势,紧接着来到了第三阶段,小提琴的演奏声变得毫无规律,时快时慢,就像时而跃起又时而将息的火苗,那朵在火焰中绽放的玫瑰花,好像在挣扎着,它想要回到那属于自己的土地,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都避免不了在火焰中燃尽生命的结局,这也就来到了最后的曲终之时,在这里,小提琴曲又恢复到最开始的悠长了,不过听来完全是另一种感觉,那是那朵在火焰中绽放的玫瑰最后凋谢死亡时的怒火与不甘,可火焰之中,又怎能容许如此脆弱的玫瑰花生存呢?最后,小提琴声黯淡了下去,就如“落月摇情满江树”这句结束时带给人无尽的虚无与空灵之感。
曲终,寿一向着那透近光芒的小窗再次深鞠一躬,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如雷的掌声,听到了全世界对自己的认可,是啊,艺术,不也正是这样吗?他微微一笑,将小提琴狠狠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无数警察破门而入,可令他们诧异的是,山田寿一并没有逃跑,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这般命运。
“别过去,这里全是汽油!小心!”领队警察突然注意到地上枯黄的油渍,所有的警察一时不敢接近。
“一个人最终还是很难与整个社会相斗争啊,但,起码我还有一双能反抗的手。”寿一说完划下了一根火柴,丢到了油渍的尽头,大火瞬间将整个阁楼吞噬殆尽,寿一站在大火中站得笔直,他的写作台,他的画板,他的乐器还有他自己,都被这冲天的烈焰吞食其中,这也许就是他最后的,作为一个艺术家的反抗。
“快去叫消防车!还有救护车!”警察队长马上带领警察撤出,但就算消防车来得再快,也救不下已经倒在大火中的寿一。
堇捧着《万国记》想来寻求一些寿一在写作时的想法,可映入她双眼的,却只剩公寓阁楼的熊熊火焰,消防车刚刚赶到,消防员们七手八脚地安装好消防水带,可就在他们准备灭火的时候,一个漆黑色的怪兽突然冲破公寓的屋顶。
“那是......寿一先生画里的!”堇一下子认出了那个好像史莱姆一样的黑色怪物,那家伙就是她那天在画里看到的东西,在场的所有人被吓了一跳,他们四散大喊着救命,疯狂地向着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逃跑。
“怪兽!”剑悟向窗外看去,一头黑色的巨大未知生命体突然出现在城市中,不知所措的民众们四散而逃,他一下站了起来。
“那是寿一画里的.....怎么会?”马露露也和堇一样认出了那个东西。
剑悟并没有听到这话,因为他已经先一步跑出去了,纳斯迪斯号抵达战场后转变为龙形态向着那怪兽疯狂射击,但是所有的光束射击都被吸收掉了。
“可恶!”辰巳队长马上下令胜利猎鹰号出击。
地面上,彰人与结名拿起海帕抢向着怪兽射击,但那些攻击无一例外都被吸收了。
剑悟掰开海帕枪插入复合型密钥变身为特利迦迎战,堇也随即变身卡尔蜜拉迎战。
特利迦先一步发起攻击,一个手刀劈下去,但是这怪兽就像一个果冻一样弹开了特利迦的攻击,卡尔蜜拉接上飞踢,但踢上去的瞬间就被弹飞了。
“物理攻击没有用。”卡尔蜜拉对特利迦说,但是基本没人听得懂超古代语。
“光束攻击也......”特利迦看着正在不停向着怪兽攻击的胜利猎鹰号,那些攻击都被吸收了。
“彰人!”马露露随着队长的指引找到了彰人与结名。
“马露露?你怎么?”
“待会再解释,能接分析仪用一下吗?”马露露还未等彰人同意便拿过他的分析仪开始了研究。
“果然......果然......”
“你有什么发现?”结名问道。
马露露说:“这怪兽的组成成分为液态,如果......”
“在高温环境下能把它烤干!”彰人跟上了马露露的思路。
纳斯迪斯龙被怪兽伸出的液体触手命中坠落在地,卡尔蜜拉试图上前救援,但怪兽从身体中伸出的液体触手拦住了她。
彰人对着特利迦大喊道:“特利迦!它怕高温!”
剑悟恍然大悟,但是目前要把它丢到太阳里去属实不太容易,卡尔蜜拉退回到特利迦旁边。
“堇。”剑悟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可卡尔蜜拉已经知道了剑悟是想要让自己帮忙打掩护。
“我知道了剑悟,需要我困住它对吧。”卡尔蜜拉自信的回应。
剑悟点头,之后卡尔蜜拉用咒术捆住了那头怪兽,剑悟换上永辉形态,他在脑海中想到了一个方案,特利迦将双手置于胸前,随后搓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站在特利迦身旁的卡尔蜜拉感觉有些吃力,因为这火球里有相当强大的光明力量,而这力量与黑暗的自己几乎完全相斥。
能量聚集完毕,卡尔蜜拉加强了自己的咒术,凭借着自己的意念把捆住的怪兽送到天空上去,特利迦把火球发射出去,那东西和迪拉休姆光流很像,但外观更像一个太阳,而且它在飞行途中不断变大,不断变大,最后和怪兽体积相当。那火球命中了怪兽,将其包裹其中,卡尔蜜拉感觉双手莫名发烫,她赶紧松掉咒术。
那怪兽没有嚎叫,也没有痛苦,它随着火球一起渐渐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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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露露指挥着纳斯迪斯最新一次的检修,这些维修工是静间主席亲自挑选的,果然,在作战室和队长的休息室中发现了几个像路由器一般大小的黑色小盒,根据图纸判断,那些东西本是没有的,经过分析后得知,这两个东西是窃听器,但是上面没有任何产品信息,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装在这上面的。
堇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她的手艺长进很大,剑悟盯着电视机里的画面,新闻依旧在正常放送,据主持人说名为“山田寿一”的犯罪嫌疑人已经畏罪自杀。
可讽刺的是,他的小说《万国记》却因此大卖特卖,无数人争相阅读这部由“罪犯”写成的小说,可是这笔财富终究也到不了他的手里。
“也许,艺术真的已经死了......”剑悟突然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