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失踪了,却如何又学到这么高深的武功?”甄珩问道。
陵容抿了抿唇,道,
“我原是以为我死了。”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以后我竟然躺在棺材里,那梦倒是奇异的很,我梦到我在后宫,一步一步成了宠冠六宫的妃位,最后却又被打入冷宫。”
“我一开始便不愿意侍寝,因为我心里还存着心事。我身份低微,在后宫里便是个宫女都能欺负我。我时常在睡梦中惊醒。从甄嬛故意在我面前说要给你指亲,我才开始在后宫争宠。我却没想到,她断我的念头,却是为了让我替眉庄去争宠。那时你为了假意投靠年羹尧,故意和家里妻子闹翻,流连于青楼,那青楼姑娘容貌极似我,我因着此事以为你对我依旧有情。年羹尧被扳倒以后,你和你的发妻便进宫给甄嬛请安,我却在甄嬛的设计中看见了你们浓情蜜意的样子,由此我便恨上了甄嬛。”
她喝了一口香片茶,继续说道,
“夺走别人最心爱和最期待的人与事,是最不应该的,尽管我且知道,这心爱与期待定然无法成事,却让我连了点盼头都没有。
我使了手段让富察贵人小产,又授了皇后的意,给甄嬛用了带麝香的舒痕胶,害得她流产失宠。甄嬛失宠了以后,你们一家都被流放,我设计用染了时疫的老鼠,毒杀了你的妻儿,我从那开始,就成了这宫里最阴险的女子。我还害死了眉庄,杀死了余莺儿,又构陷甄嬛私通。
只是甄嬛颇有手段,便是皇后也不是她的对手,我也不是。我饶是已经被封了妃,却还是被打入冷宫,最后竟自尽了。”
“陵容你性子单纯,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甄珩道。
“后宫是什么地方,如果真是单纯,怕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可能这便就只是一场梦吧。我如今已经不再是安陵容,不过是个江湖女子,难道你想让我再入宫,去做你妹妹的助力?”陵容笑道。
甄珩没再说话,他知道后宫的险恶。虽然都是女子,但其中的阴险和算计不会比朝堂更少。
“近日可有时疫发生?”陵容忽然问道。
“是,皇上也在为此事发愁,京城旁边已经染了好些人家,大夫也没法子。”甄珩叹道。
“既是时疫,定然是外邪侵入,正气不足引起的。自古至今凡是时疫,必然会从一处传到另一处,所以只要有得了病的人家,必将其隔离起来,不接触外人,用石灰粉杀灭邪气,已经患病的人,我这里倒有一药方,我便赠给你。”陵容笑道,这是前世时疫留下的方子,如今给了甄珩,便是让他沾光。
“陵容,你这方子是从哪来?”甄珩错愕道。
“我阴差阳错得到的,在苏州有个游医,他用这方子治好了一户人家的病,那病症和这时疫合该是一样的东西。”陵容不欲多说,算算日子,后宫也快乱起来了。
“我近日都会住在客栈,有事的话,你可差人过来找我。”陵容道。
......
已经是二月,京城地处北边,夜晚依旧能感受着料峭的春寒,紫禁城巍峨雄伟,高高的宫墙,隔绝了多少人的思念和梦想。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不知怎得,陵容站在高高的宫墙上,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俯瞰着整座灯火通明的宫城。
这一世,她已经离开了后宫,却不知没了她,这些人又是什么光景,但她知道,这一次宫里的时疫,皇后躲了起来,华妃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可明明皇帝知道华妃是爱他的,却还是能在年羹尧失势后将她毫不留情的舍弃,这便就是帝王心术,最是冷漠无情。
陵容忽然间就歇了种种念头,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她已经成功筑基,又得了上古传承,又何必纠结在这般小的地方。
“眉庄,你过得可好?”一道温柔的声音把眉庄从惶恐里拽了回来。
“你是...陵容?你还活着?”眉庄错愕道。
“我还活着,眉姐姐,今日京城时疫严重,你身子可有不适?”陵容道。
“我身子倒是不是很爽利,只觉得有些怕冷,许是倒春寒的缘故。你快坐下,我和甄嬛好生伤心了阵子,你去哪了?”
“我醒来时已经在一座古墓里,原来我被隐士高人看中,得了她的真传武功,听说京中有疫,我带了药方子给了甄珩,便想着来宫里看看你们。”
“眉姐姐,你若是身上发冷,恐怕已经染了时疫,我这有从老游医那边讨来的药水,你便赶紧喝了,这还有些药丸,明日你化成水给你宫里人挨个服下,便可保你们平安。”
“陵容...”眉庄抬眸看着她,欲言又止,忽然就落下泪来,陵容知道,眉庄承受了太多的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是很沉重的负担。曾经她也总是想着这样去依靠对方,被依靠的那个人是很累的,这许是她们渐行渐远的根因。
“眉姐姐,不过一年功夫,倏忽间便过了去,我倒是庆幸没有呆在这皇宫里,纵使这里穷奢极欲,我却觉得能自由自在的看这大好河山更好。皇上是天子,天子是没有心的。你看华妃便知,这后宫里的女子,除了华妃,哪个是对他付出真心了?便是这样的恩宠,也全是年羹尧根基深厚不可动摇。我倒觉得两人在一起莫不如寻常夫妻,互相爱慕才结成连理,哪像的这样处处都是算计!
我这里倒是从武林中得了一本功法,眉姐姐你可修行一番,甄姐姐自有福运,我更是担心你。”
言罢,陵容便从空间里摄出一卷武功出来,郑重其事的交给了眉庄,便与眉庄倒了别,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陵容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此间事了,她便也没了牵挂,便掐了个指诀,忽然天空宛如一潭深水,生起一段漩涡,便将陵容吞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