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摔

“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云挽月看见司韫辞在打电话，突然阻止。

电话那头的钟翌晨听见云挽月的声音，没有说话。

“没事，先挂了吧。”司韫辞挂了电话。虽然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告诉别人，但是他想找个人想个办法。

毕竟，跟霍屿帆比起来，钟翌晨更靠谱些，是相比较而言。

司韫辞看见诊断书上的戈谢病，他好像没有听说过。咨询了医生，才发现这是一种罕见病，而且的确很严重。

云挽月知道后并没有惊讶，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这是个家族性遗传病，她听到病名，毫不惊讶，甚至说，这次的晕倒，都在她意料之中。

“你别为我担心，我不值得。”她说完，一会儿扭头又看向司韫辞叹了口气，说:“谢谢你。”

司韫辞在口袋里握紧了拳头，他又一次眼睁睁看着身陷困境的女孩无路可走。

他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女孩子，以为她是一只小白兔，实际上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她想毁灭这一切。

毁灭那天的监控，毁掉姜南，毁掉看监控的明明心知肚明却假装无事发生的老师，毁掉同病相怜的所有人，毁掉自己。

所以得知自己确诊戈谢病的时候，她感到解脱。她的糟糕心情，只有在自己受伤、自己肉体痛苦的时候，才得到一丝丝解脱。她明知这样不对，可她偏要背道而驰。

姜南那么努力，那么爱学习。所以她非要试试争个第一，把她比下去。

“司韫辞，你可以给我补数学吗？”

司韫辞也是摸不着头脑，“行。”

前期的治疗并不会耽误课程，所以云挽月回去上课了。

她记恨姜南，记恨所有在背后议论她的人。她清楚，做错了事的人是自己，所以她不再狡辩不再反驳，而是破罐子破摔。

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姜南想知道云挽月怎么晕倒的。班里的吃瓜群众围坐在云挽月旁边，或假惺惺或看戏，问她什么情况的时候，姜南竖着耳朵听。

她一想到云挽月把手机藏进桌洞的那一幕，她就生气。想开口关心，但是瞥了一眼，又觉得她其实并不需要。作罢。

云挽月客气地笑笑，说没事，谢谢大家关心啦。

学生们其实并不单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也大有人在。这个身份给他们的加成太过分了，凭什么是学生就一定是纯洁无瑕，就一定是阳光向上？

云挽月索性就做那个瑕疵。

她要跟姜南争名次，她讨厌司韫辞喜欢姜南，她讨厌钟翌晨非要和姜南做同桌，讨厌姜南为什么那么好命，是霍屿帆的妹妹。

她想不择手段地考过她，想不择手段地得到钟翌晨，那个阔绰的钟家少爷。

她当然觉得自己恶毒，但是，她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姜南再回头看云挽月，隐约觉得她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那是她看不懂的，姜南低下头，解着自己的题。

“姜南，你能给我讲讲这个题吗？”云挽月故意去搭话。

班里的同学都聚焦在她俩身上，姜南也愣了一秒。

钟翌晨也是目瞪口呆，看向姜南。

她说:“好。”然后接过来试卷，认真地看题，给她讲着。

司韫辞在后排远远看着，他转动着手里的笔，端详着她们俩。

云挽月能装的出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姜南本就一副淡淡然的表情。

只有看戏的人，表情丰富，嘴上滔滔不绝。

放学后。

“你们班云挽月心理素质挺强大啊。”霍屿帆跟姜南并肩走着，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云挽月。

“她真是个奇怪的人。”姜南联想着她出现在医院，又和司韫辞走那么近，然后现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感叹道。

“阿帆！”钟翌晨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司韫辞。

“我去你家写作业。”钟翌晨刚说完，霍屿帆就连声阻止:“还来！上次失火可给我……”他看了一眼司韫辞，没有继续说下去。

“上次不是苏阿姨点的熏香嘛，没事，我救火很快的。”钟翌晨说罢，看着姜南。

“舒然！”姜南突然跑开，若不是因为霍家女儿的身份，她怎么会天天跟几个男生一起，看见舒然仿佛看见救星一样。

舒然往这里一看，一眼看到霍屿帆。“姜南！”

舒然大大方方地走过来，递给姜南一张票。“明天晚上有五月天演唱会，一起去？”

姜南想推脱，她从来没有追过星，听歌也从来不知道歌名，更何况歌手是谁。

钟翌晨心知肚明，知道舒然的小心思，便顺水推舟，“拿着吧，舒然好不容易弄到的票。”

姜南接过票，仔细看着。

舒然对上钟翌晨的眼神，偷摸摸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司韫辞瞥了一眼姜南手里的票，看准了座位号，立马萌生了一个坑自己的想法。

次日，钟翌晨想了个好点子，把姜南约出来看电影。姜南本来死活都不愿意出来，钟翌晨无奈，带上了姜烨。

姜烨这小子简直是个天才，学习一点就通，从未跌出年级第一名。

也是绝对爱玩。

所以钟翌晨一问他，他就爽快答应了。还帮着一起劝姜南。

于是姜南的票就留给了霍屿帆。

于是钟翌晨带着姜南姜烨看了一场动漫电影。

局外人就是局外人，后来者就是后来者。

舒然看见霍屿帆走来的身影，心怦怦跳。这个怦怦跳，在看见霍屿帆邻座是司韫辞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哥们？”霍屿帆扭头，表情解读出来就是:你发什么神经？

“别看我。”司韫辞喝了口可乐:“我要是知道是你，我也不会来。”

霍屿帆无语中，看了眼舒然，顿时心情好些。

“姜南呢？”

“啊？”场内的确喧哗，霍屿帆也的确装作听不见。他只想好好地陪舒然听个演唱会。

司韫辞喝完一瓶可乐，提前离场了。

他回家，沿着七号公路散心。

七点多，七号公路的晚霞风韵犹存，南风吹着少年的心事，他打开手机，翻着文颗颗的照片。

“司韫辞！”他突然听到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