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

当天晚上,叶知善便带着叶知良来到了海边,探寻是否有人鱼的踪迹,却与一心沉浸在歌唱中的澜漪碰面了。

“姐姐,真的是人鱼。”叶知良不敢置信的看着月光下,坐在礁石上唱歌,宛若仙境精灵的少年,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他转头打量着叶知善的神情,发现她没有什么表情波动才放下心来。

这个少年的长相,实在令他不安心。他害怕自己的姐姐被这个人鱼迷了眼,不再分给他关注了,姐姐的眼眸中永远都是这个人鱼的倒影。这样的场景,一想就令他不能忍受。

姐姐是他的,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少年给毁了。

“好熟悉的感觉。”叶知善在心里想,但她能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压下心中的疑惑,她将目光放在少年身上,计划起一会该如何哄骗他跟自己离开,如果不成功,自己又该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澜漪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他下意识想要藏到水里面,却看到来人是他专门等待的人。

只不过,女孩身后还有一个人,他能从后面那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恶意。

小人鱼颤颤巍巍的移开目光,害怕的抿着唇瓣。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恐惧,从礁石上下来,游到了岸边。

银白色的发丝与水波纠缠在一起,清纯又不失魅惑的少年直勾勾的注视着叶知善。

她不知为何,面上虽然不显,可是自己的一颗心脏正在为这个少年疯狂跳动,诉说她对他的爱意。

“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然后一起离开这里,去世界各处远游。”

“再也不要回来了,不要再管实验室的任何事情与他人的死活,要为自己而活。”

“我爱他,我就是为了他才存活于世间的。”

这么几句话,瞬间令身处迷雾中的叶知善清醒过来。不对,她绝对不会是因为爱情就放弃一切的人,她有自己的计划,有想要拯救的人,有想要赎罪的心,怎么可能会跟着一个刚认识的人鱼去远游?荒谬,太荒谬了。

澜漪对于自己的魅惑术被破解有一点点惊讶。哥哥曾经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鱼,只要他甘愿对一个人使用魅惑术,那么那个人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答应他的任何请求。

怎么在她那里,却失效了呢?

就在小鱼人皱眉思考之时,叶知善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她蹲下去与小人鱼平视,唇角轻轻扬起,“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叶知善将手伸出来,等待着小美人鱼的选择。

月辉之下,一切都显得梦幻。澜漪觉得他才是被蛊惑的那个,他答应了女孩的请求,离开了深海,离开了对于自己像家一般的地方,住进了狭窄密闭的玻璃缸中。

或许,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当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的自由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的名字是澜漪,你的名字是什么?”

“叶知善,一叶扁舟的叶,知书达理的知,善良的……善。”

小人鱼在心底默默念了好多遍,他很开心自己有了新朋友,他以后一定会对善善好的。

叶知良看着叶知善与人鱼少年的互动,眼眸深处的阴翳越发浓密。只有他,才是姐姐最爱的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姐姐的血液,他和姐姐有同样的细胞,姐姐和他要永远生活在一起。

可是那个人鱼,现在还不能杀,姐姐还要用它做研究。如果研究品死掉了,姐姐会不高兴的,他想看到姐姐的笑颜。他爱姐姐,所以要时刻为她考虑着。

实验基地的人都知道叶博士从外面带来了一条人鱼,那条人鱼长得很漂亮,叶博士对他很好。她动用实验室的资源为那个人鱼少年打造了巨型玻璃水缸,每日还派专人投喂人鱼上等品质的鱼虾。

可是澜漪并不快乐,他好几日都诶有见过叶知善了。从她带他回来的那日晚上到今天,整整快过去半个月了。他原本想去找她,但那个凶凶的男人来过,他说她只是太忙了,等叶知善忙完就会过来陪他玩。

实际上,就连叶知良也不知道叶知善在做些什么,他也好久没有见过姐姐了。姐姐生日那天,他做好了饭菜和蛋糕等待着姐姐回来,姐姐之前答应了自己,她不是个失约的人,所以一定会回来。可是,直到过了凌晨零点,姐姐也没有回来。

跟在姐姐身边一位年长的老研究员告诉他,姐姐正在进行封闭实验,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又失败了,又失败了。”叶知善的母亲叶凌看着实验台上奄奄一息的人,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叶知善被她改造成人鱼之后,能够随时转换双腿和鱼尾,可也仅仅只是如此,没有人鱼可以迷惑他人心智的歌喉,没有锋利的指甲。

她已经快等不及了,她要变成人鱼,她要去找那个人。

找到那个人问清楚,他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为什么要骗自己?他说,人鱼一生只能爱一个人,爱上之后,便不会再和那个人分开了。可他为什么要走……

她这一生费劲心力研究,要的只是一个变成人鱼寻找他的方法。可是,她却在研究过程中丢了心神,变得暴虐,开始以他人的痛苦作为快乐的来源,将人改造成半兽人来满足自己内心的私欲,她要让他们陪着她生不如死。

“咳。”叶知善压制着喉咙处涌上来的血腥气,有气无力道:“您答应过我,只要我撑过这十五天的实验,那条人鱼便任我处置,您不会再插手。”

叶凌突然大笑起来,摆了摆自己的手,“当然,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只不过,你也要记得助我达成成为人鱼的心愿。”

“虽然,我平日里是对你严苛了些,但作为你的母亲,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永远不要爱上人鱼,他们全都是虚伪狡诈的生物。”叶凌好心情的眯了眯眸子,将盐水倒在了叶知善身上的伤口处,她欣赏着自己女儿痛苦的样子,内心的不满突然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