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过尔尔

后来,日落临走,山河别过,遗憾就着时间朝夕酿成一壶酒,而痛快喝下的人,方得一个完整的魂魄。——裙崎

有时觉得好笑,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事情,现在回头再看,真的会觉得玄幻,可能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明明这大千世界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这种悲催的事情就发生在我的童年。

别的不说,我现在的日子虽然过得很简单,也没有想过未来会是怎么样的。但我总觉得可悲又遗憾的是,我空白得像一张白纸的人生的开始,竟然是从拥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开幕。

那是我这不长不短的一生中可怕的或者是说糟糕的开始。所以我总觉得有的时候自己,多多少少会带着一些伤感,带着一些难过生活着。

还记得我小时候刚刚回到家的时候,因为心里嫉妒啊,几乎我妹的所有的东西,我都想去占为己有,就特别特别霸道。

我妹妹,她也很无辜呀,她应该也会觉得郁闷,为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每天都要抢着她的东西,然后爸妈还要哄着我。

小时候,我记忆中的零食都是很便宜的,好像是一毛钱一袋。我爸给我妹买了零食,我也要抢。

以前有卖,那种一毛钱还是几分钱一个的小饰品。带有一根红绳子,和一块小小的那种玉,就是假的嘛,有动物的,生肖的,有观音的啊,还有佛祖的那种。

我爸给我妹买的,我也不知道当时买了几个,但是我妹她给了我一个,然后我就死活不愿意就一个,我还要从她手里去抢。

当时我妹虽然小,但是她也不干呀,她也在哭,然后我就把她的抢过来,死死地攥住,然后就不给她,那时候的自己特别令人讨厌。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真的是过分,我不知道是该心疼我自己,还是心疼我妹,或者说去同情我爸妈那个时候的无奈。

可是,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坏孩子。就算是拥有那种可怕的占有欲也好,她变坏都是有原因的。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人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是大人把我们变成了坏孩子,还有成长的环境。

我还记得我刚刚回家的时候啊,忘记了是我妈给我做的,还是买了一件那种花棉袄,是粉色的。我当时特别特别开心,恨不得每天都穿着。

每当我跟我妹抢东西的时候,或者是说有一些让我不顺心的事情。再者我想得到一些东西,我爸妈没有满足我的时候,我就穿着新衣服在墙上磨来磨去。

我爸跟我妈虽然很生气,我妈就很克制,而我爸就知道拉着脸,用有点生气的语气跟我说,不可以这样子做。

但是我当时真的特别特别叛逆。我还是觉得他们不爱我,为什么一定不顺着我的心!就是那种心里面,扎根到心底的那种没有安全感。

或者是说,我把我曾经在外婆家受到的委屈也好,然后被别人欺负也好,所有的那种难过呀,就藏在心里的黑暗面,刚好回到我自己家,我找到那种发泄的出口。

刚刚好,我也抓到了我爸妈的弱点,就是他们觉得对我有愧疚吗,所以尽量什么事情都会去满足我。

渐渐的,我感觉我的占有欲啊,就变得越来越强。

与其说是我想去抢或者是争我妹妹的东西,更多的是一个内心渴望温暖和爱的一个很孤独的孩子,想得到父母更多的关注而已。

我很想让我爸爸妈妈多关注关注我。哪怕是对我多笑笑啊,哪怕我爸给我夹菜,我也会特别特别开心。

真的,我本来是怀着很憧憬,就很美好很美好的一个心情,我想着我终于可以回家,就圆满了我很多年的一个愿望,拥有完整的一个家!

我在外婆家生活,除了我外婆跟我外公是真心疼爱我的以外,其他的人对我都是讨厌,我想要特别特别快逃离。

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我只是从两个爱我的人的一个小家庭,转到了另外的一个家庭。但是我爸这边这个大家庭关系更加的复杂。

反正我回家到现在已经大概我弟那么大的人了,快二十年了。

就没有站在家人的角度,就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始终觉得我爸在他的兄弟五个当中,是多余的。甚至觉得我们这一家五口都是多余的,在这个大家庭中。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反感或者说讨厌我们家。后来渐渐好像也发现了一些原由,也明白了。

那就是还是关于金钱。真的,现在真的是一个一切向钱看的时代。

我大伯家虽然也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现在他的三个孩子也都成家了。

我爸爸是排行老二,然后他下面有三个弟弟。反正是一家比一家有钱吧,或者是说他们每一家过得都比我们家好。

其实上也没有什么,大家表面上挺好的,就是我爸,他的脾气比较的耿直,更直白一点的话来说,我觉得他是一个情商非常低的人。

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一个横冲直撞又自以为是的一个人。

说话比较直接,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人,他骨子里的那种封建思想。

他一意孤行,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妥妥的妈宝男和大男子主义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任何人改变不了他。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然后你跟他讲道理,为他好,他永远听不进去,他的思想就是,长辈永远是对的,骂你也是对的,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道歉啊之类的。

他还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直的人,不搞那些虚假的,然后做人比较真实,我们都知道,我爸他没坏心思。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吃香的人永远都是那种高情商的,圆滑的人。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八面玲珑的人。

所以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面,就我爸他特别容易得罪人。而且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哪句话又得罪了别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我们好心跟他讲了,指点了,让他改一改,他永远都不改!!

所以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在时间里面兜兜转转的长大了。然后现在这个大家庭呢,没有打架了,也没有吵闹了,就是表面关系维持的很好,很和谐。大家也只是过年的时候见一面。

可是,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当年大人们说打架就打架,给我们孩子心中留下的阴影。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夏天,我妈妈,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我怎么也想不通,当初恨不得把彼此往死里打的人。最后竟然还能和好,但是呢,也只是表面关系,也只是血缘在维持这层关系,我觉得真的很可悲又可笑。

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我们一大家,关系也不过尔尔,只是偶尔看着我的亲叔叔婶婶们,还是会恍惚一下,那年夏天,他们丑陋的嘴脸!

我想,他们也是吧,所幸我们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

我也永远都忘不了,多年以前,我们刚从江南回来家生活,四叔的大女儿,在我们奶奶家,半开玩笑,半认识的,对我和妹妹说。

你们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