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蟾宫曲·叹世

马致远

咸阳百二山河[1]。两字功名，几阵干戈。项废东吴[2]，刘兴西蜀[3]，梦说南柯[4]。韩信功兀的般证果[5]，蒯通言那里是风魔[6]？成也萧何，败也萧何[7]，醉了由他。

【译文】

咸阳山河险固，据守此地可以二当百，但为了“功名”两字，多少人在这里屡兴兵事，几起干戈。项羽兵败自刎乌江，刘邦起兵兴盛西蜀，成败兴亡都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韩信立下盖世战功，却落得个被诬谋反，身死未央宫的结果；蒯彻说的是真话，又怎么是疯言乱语？成事的是萧何，败事的也是萧何，我且饮酒买醉，什么是非功过都统统由他去吧。

【赏析】

小令写历史的改朝易代、帝王的兴衰成败及人间的是非恩怨，披露社会黑暗，强烈否定现实，发出世事无常、人生如梦的喟叹，这是作者历经坎坷后对现实不满的一种愤然发泄，进而叹世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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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咸阳：战国时秦国都城，在今陕西咸阳东北。百二山河：言险固的山河，可以二当百，以少胜多。

[2] 项废东吴：指项羽兵败，自刎于乌江。乌江，古属东吴，在今安徽。另一说指项羽与叔父项梁叔侄二人在吴杀会稽郡首而起义，会稽郡治在吴，历来泛指东吴。项，项羽（前232—前202），秦亡后自立为“西楚霸王”。

[3] 刘：刘邦（前256—前195），前206年率军攻占咸阳，推翻秦朝统治，入关后，被封为汉王，占巴蜀、汉中之地。后战胜项羽，建立汉朝。

[4] 南柯：唐李公佐《南柯太守传》，叙述淳于棼一次醉酒后，梦到自己到了大槐安国，做了二十年南柯郡太守，享尽荣华富贵，醒来才知是一场大梦。所谓“大槐安国”，原来就是宅南大槐树下的蚁穴。这里感叹项、刘的兴亡成败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5] 韩信：汉初将领，淮阴人。初从项羽，后归汉，辅佐刘邦平定天下，立为楚王，后被告谋反，降为淮阴侯，后又为吕后所杀。兀的般：这样，这般。证果：佛家语，指修成正果。

[6] 蒯通：即蒯彻，秦末汉初人，当时著名的辩士。他曾借相术对韩信说：“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而不安；相君之背，贵而不可言。”劝韩信背汉自立，韩不听。蒯通则从此装疯避祸。后来韩信果被吕后所杀，他临死前叹道：“吾悔不听蒯通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

[7] “成也萧何”两句：萧何，汉初大臣。楚汉相争中，把韩信极力推荐给刘邦，让韩信建功立业的是萧何；后与吕后共谋，献计诛杀韩信的也是萧何。故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