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浑身上下都剧痛无比,可是陈有良依然生生的忍了下来,然后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中,身上穿着一件过膝的风衣,一瘸一拐的走了。
走了两条街,陈有良才打听到这里是龙成一个比较偏僻的郊外。
正是因为地形偏僻,这里的人不多,陈有良在路口上站了两个小时,才引来了那么几个人围观。
就他刚才那个造型,如果是在龙城的市中心,分分钟就能造成交通堵塞。
陈有良一瘸一拐的,走在街道,完全无视了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就算他能计较又能怎么样,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想看就看,怪就怪在,是他自己着装奇怪。
手机已经不见了,陈有良想给莎莎打个电话,可是因为身无分文,只能作罢。
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陈有良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无比强大的勇气,觉得自己可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现在残酷的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击,让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光想想就行的。
路过一到天桥的时候,陈有良发现在天桥的两边坐着,几个乞丐面前摆着一个破碗,就给了他一个其他的想法。
他四处搜寻了一下,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塑料瓶子。
然后使用蛮力将瓶子拦腰拧断,稍微调整一下形状,提着半截瓶子走到了天桥的中间,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现在又累又饿,浑身上下还疼痛难忍,如果真的有好心人愿意施舍给他几块钱,日后他一定会好好报答对方。
也许是因为陈有良穿的实在是太破旧了,引起路人的几分同情不到一会儿半截塑料瓶子里就多了几张钞票。
虽然都是一块五块的零钱,可是对于现在的陈有良来说,这简直就相当于救命。
就在陈有良打算把钱收起来,一会儿去打电话的时候,在天桥另一边的两名乞丐却互相使了个眼色,慢慢凑了过来。
“兄弟你混哪里的?懂不懂规矩呀?”
两名乞丐凑到陈有良身旁,二话不说一脚就把他的半截瓶子给踢飞了,态度那叫一个恶劣。
“对不起,请问我是哪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我没有要跟你们抢饭碗的想法,我只是流落在外地,没钱吃饭,等我撑过这一阵子,我就会走的。”
对于这些乞丐们组团要饭的事情,陈有良倒是听别人说过,没想到会让自己遇见。
“你他妈放屁,你真以为我这里是慈善机构啊,把自己整得这么惨,摆明了就是来抢我们的地盘,我警告你,你马上给我滚蛋,再出现在这里,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两名乞丐的打扮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人家的手上脸上是干净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受苦。
再看看陈有良身上衣服不伦不类,脸上被揍得鼻青脸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沧桑的落魄感。
“两位大哥行行好吧,我就在这里待一会儿,攒够了打电话的钱我就走。”
陈有良双手合十,对着两人拜了拜希望这两人能放自己一马。
“我说你是不是找揍啊?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之前没干好事吧,被人都揍成这样了,还来这里抢我们的地盘,你信不信我真打你?”
人来人往的,天桥上两个乞丐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
“算了吧,看他那样子也挺可怜的,不如咱们去另外一边。”
旁边另外一个乞讨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小声嘀咕了一句。
“放开,也就你这样的烂好人才会觉得他可怜,你懂不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要饭的说的振振有词,却忘了自己也是这类人。
陈有良一看这两人压根就不打算给他一个留下来的机会,只能咬咬牙从地上站起身,一瘸一拐的下了天桥。
他在路边上捡了一个煎饼果子的摊子,把手中的钞票换成了硬币。
然后揣着一把硬币,来到了一里地之外的电话厅,颤着手给叶莎莎打了个电话。
此刻的叶莎莎,正坐在冯纪宇的房间里跟他吵架。
“冯纪宇,你凭什么要擅自做主把他带走,你答应过我会放他离开的?”
“莎莎你先别生气嘛,我是答应了你,我也把他放了呀,只是车子走到半路上抛锚了,没把他送到机场,不过我给你保证,知道下车的那一刻,他绝对是安全的。”
至于下了车之后,那就不归他冯纪宇管了,爱谁谁。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已经不是一次骗我了,冯纪宇,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知道跟这样的人说不清楚,叶莎莎只能恼怒地把担忧压在了心底,扭过头去不跟他说话。
“莎莎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吧,我给你保证我绝对不骗你,他真的是完整的从我这里离开的。”
冯纪宇是太在乎叶莎莎了,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把她留在身旁,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叶莎莎无视他。
叶莎莎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她已经够委屈自己的了,可到头来却发现原本答应好的事情没有做到,这让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把他怎么样!”
冯纪宇有些急了,若不是他真的在乎,哪里会有这么多耐心,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叶莎莎还是不相信,刚准备再追问两句,她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座机号码,来自于公用电话,叶莎莎狐疑地皱了皱眉头。
手机还在锲而不舍的响着,冯纪宇眼巴巴的看着他。
“喂,你好,我叫叶莎莎,请问你是谁?”
叶莎莎清退的声音响起,让电话的另一头安静了一会儿。
就在她忍不住,不耐烦的想要挂断电话时,手机里却传来了让她万分熟悉的声音。
“莎莎是我,我是陈有良,你还好吗?”
陈有良手里攥着话筒,紧紧的贴在耳朵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