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火龙卷—卷挟着火焰的龙卷风,火龙卷周围盘旋飞翻着一些巨大的物体,是建筑残体。
江琛看着这,心里发毛,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回去躲好,和妈妈一起去地下城。”段祁镇定地对江琛说道。看着那条火龙卷,段祁想起冬眠之前在“屏障”系统上遇到的那次灾难,父亲就死于那次灾难。当年,段祁什么事也做不了,可是如今不同了。
段祁说完,江琛便转身离开,也没问什么,只让段祁注意安全,他一向都听段祁的话。
现在,段祁必须马上乘坐交通工具赶回军事基地指挥军队去修复东南角的保护罩,先去居民区驾驶停在那的马奎斯号肯定是来不及了。段祁跑进距离源石供应所最近一个地下停车场,拿出藏在衣服暗袋里的最高指挥官令牌,强行征用了一架低空飞行器。飞行器下方的离子推进器发出低沉的嘶鸣,随后,在一声音爆中,飞行器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向崔顿中心的军事基地飞去。
星云酒馆内,电灯忽然闪烁一下,警报器发出连续的蜂鸣,再就听到东南方向有阵阵轰鸣声传来。
“先生,不要慌张,现在发生了一些意外,请您跟着酒馆保安去地下城避难。”前一天晚上在酒馆门口接待的服务员安抚王希平道。
一名保安走来,带着王希平进入一个小房间。
房间内,一道墙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斜向下的极其陡峭的通道。
“先生,我们马上从这里下去。”保安说道
“这怎么下去,太陡了吧?”王希平问道。
保安没有回答王希平的话,直接走到通道口,按下墙壁某处一个隐藏的按钮,一辆低空地面悬浮车从墙壁中迅速钻出。
王希平有些惊讶,这车居然能从墙壁中钻出,在冬眠前的,人类根本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做到让物体直接穿过固体。
“快上吧。”保安对王希平说道。
“超高频率振动技术?”王希平问道。
“好像是吧。”见王希平上车,保安拉上车门。
“请绑上安全带,fasten seat belt.”汽车内机械的人工智能声音响起。
悬浮车沿斜面向下,再悬浮而起,然后加速,迅速地向地下城冲去。
“妈。”江琛在屋里大喊,没人回答,几秒后,江琛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屋内十分寂静,江琛慌了,在各个房间中来回窜,寻找母亲的身影,整个房子就那么三个房间,一眼就能望穿,可依然没有发现母亲。
“怎么办?”江琛看着眼前母亲喝水用的小水缸,心里乱如一团乱麻。这时,门口的电话响起,惊醒江琛。
拿起电话,是王希平,“喂,是江琛吗,我是王启明,你段哥的朋友,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在家里。”江琛带着点哭腔和王希平说道。
“你现在立刻马上前往地下城,和......”王希平说道,“和你妈妈。”这后半句王希平还没说出来就被江琛打断了。
“我回家找我妈,但是她不在家啊,段哥叫我和妈妈一起去地下城,我先在家里等一会吧。”
“怎么来得及,风暴马上就到了。”保安听到王希平和江琛的对话,对王希平附耳说到。
望着看着车窗外闪过的一圈圈反光带,王希平沉默半秒,道:“你快去地下城,刚刚地下城管理局说你妈妈已经抵达地下城了。”
“预计风暴还有五分钟到达居民区,请所有人按照秩序到广场乘坐逃生仓撤离。”地面的广播声响了好几遍,可是江琛依然在房间里不动,即便王希平已经告诉他妈妈已经到达了地下城。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求一个还未满12岁的小孩冷静未免有些苛刻。
“预计风暴还有四分钟到达居民区,请所有人按照秩序到广场乘坐逃生仓撤离。”江琛终于缓过劲来,拿起面前母亲常用的小水缸就冲出家门,踉踉跄跄来到地面。
地面上,站满了人,是当地居民,有老人小孩,青年,孕妇,学生,工人。
“所有人,按照年龄大小排队,小孩排前面,大人排后面,携带有6岁以下儿童的家庭允许一名监护人和孩子共同获得优选排队权。”社区警察持枪维护着秩序。
红光映出,地面上出现了一片圆形的岩浆湖泊,是逃生仓从地下城升起来了,这种逃生仓使用超密度材料制作,极高的密度使得它能够轻松破开土壤和岩石,并且穿梭其间。
江琛年龄尚小,排在他前面的人不多,很快,他便登上逃生仓。
但是由于时间和逃生仓的数量有限,一部分年龄稍大的居民无法撤离到地下城,按照军事基地下发的指令,他们均被安置在马奎斯号上,其实,马奎斯号也不一定能挡住将要达到的风暴,但是居民区已经没有比马奎斯号更加坚固的庇护所了。
逃生仓没入地面,留下一滩岩浆。远处,一道黄线向着居民区推进,那是风暴,黄线逐渐升高,在天空中上滑,线集成面,汇成一道铁壁,移动的铁壁在巨大压强的推动下,铲平沿途接触到的一切建筑,车辆,沙石,还有,人。风暴的主力部队还未达到居民区,但风暴射出的“炮弹”——风暴裹挟射出的建筑残体已经击碎一座座建筑,风暴要做的,只是打扫战场。
风暴中,马奎斯号被巨大的力推动着,缓慢地做无规则的平移运动,巨石不断地,持续地击打在马奎斯号外壁上,里面的人听着这声音,如同杂乱无章的鼓点。虽然周围的建筑都尽数坍塌,但是马奎斯号受到的影响却不是很大,至少在一块大厦的残体到来之前是这样。
马奎斯号内部,塞满了没能撤离到地下城的居民,舷窗前,人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风暴,沙石不断地向舷窗发起冲击,令里面的人胆战心惊,但坚固如马奎斯号,舷窗未受到一点损伤。
“老张,你看那个。”一位中年人颤动着嘴唇,向身旁的同伴说道。
那是一块二十多层楼高的三棱锥状建筑残体,正冲着舷窗飞来,更恐怖的是,三棱锥的一个顶角朝向舷窗,如若撞上,舷窗极有可能会当场破裂。
“抱紧我。”一名男孩蒙上怀里女孩的眼睛,说道。
沉闷的撞击声传入马奎斯号,带动着船上灯光发出一阵阵闪烁。撞击后舷窗并没有立刻破裂,而是先出现几条裂纹。
男孩长吁一口气,抱着环里的女孩滑坐在地上。可是危险并没有接触,舷窗出现裂纹后强度大大降低,风暴不断地用岩石击打舷窗,不一会,裂纹便扩张到大半张舷窗上了,看着这幅场景,男孩抱着女孩说不出话了。
又是一块建筑残体飞来,这是马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舷窗彻底破裂,碎片在巨大的风压作用下,化为利刃,刺向人群。人们如蚂蚁一般慌忙逃窜,一些人惊恐地张着嘴,但是听不到哀嚎声——已经被暴风所掩盖。
“跟我过来。”男孩拉着女孩的手,努力用夸张的嘴形冲女孩说道。
女孩点点头,跟上男孩,随着人流躲入远离舷窗的马奎斯号内部。
“干嘛!”一名大汉用大臂挡开身前的人欲向内移动,引来一片骂声。
女孩拉扯男孩的衣襟,没拉住——大汉冲上前把男孩撞向一边,恰好,一块玻璃飞来,插入男孩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