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接下来的数万年光景里,浮光一面同大荒女君修行,一面听临渊告诉她诸多的大荒传说,诸如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刑天断首……大荒的岁月格外长,因而这样的故事也格外多。

“浮光以后会是大荒的女君,将来有关浮光的一切也会被大家口口相传的。”临渊坐在一块巨大的粉色珊瑚石礁上,低头朝着趴在上面的鲲微笑着说道。

“不知道啊,当女君的责任太大了,我还是喜爱在水底无忧无虑的游来游去。”浮光盯着珊瑚礁里钻来钻去的小鱼出神,“况且现任女君风华正茂,灵力充沛到整个大荒无人能出其右,现在说这话太早啦,我还没想过呢!”

临渊笑笑没有说话,深蓝色的眼底却没有笑意。

浮光确实没有想过将来之事,她一直觉得她的人生便是如此日复一日的过着,大荒要事有女君会处理,其余小事也有临渊帮她解决,她觉得日子过得逍遥又快活。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最信任之人竟与藤壶精精怪暗中勾结,一齐设下泼天的陷阱,几乎让整个冥水之滨毁于一旦……

“主人,阿羽来信。”门外传来仇炙的声音。

浮光从水里探出头来,眼神阴郁,面若寒霜,她拖曳着长长的蓝色冰蚕丝绸霓裳,慢慢走向岸。虽然她已在水中泡了半日,但她身上的衣襟竟半分都未沾湿,反而在行走之间带起丝丝凉意。

浮光开门,接过仇炙手里抱着的文鸟,从它腿上取下一张字条:“金蝉脱壳,吾主速来!”

浮光脸色更冷了几分,手掌腾起蓝色的火焰,将字条烧成了灰烬。

随即她又冷笑,“果然还和从前一般奸诈,仇炙,我们便去一趟吧。”

仇炙看出来了,浮光很生气。

因为浮光喜水不喜平地,所有她能站着绝不坐着,出门能坐马车就绝不走路。

而今夜,她并未乘坐盛满冥水的马车,而是踮起脚尖,在余杭的众多屋脊上跳跃着,御风而行。

仇炙一直紧随在她身后半步,须臾片刻,二人便来到了普陀山脚下的千步沙水畔。

千步沙靠海,其沙色如金,纯净松软,宽坦柔软,犹如锦茵铺席,人踏其上,不濡不陷。这本该是极美的海景,但此刻放眼却是一片鲜红!

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子躺在血泊中,海水冲刷着她的身子,红色的血晕染了整个海面。

另一个面容衣着同浮光一模一样的女子正跪坐在和服女子的身旁,她身上除了脸以外的部分,全都被密密麻麻的藤壶布满了。

浮光把眉头拧成了结,走到阿羽身边,看了看她身上的藤壶,忍不住闭眼扭头,好一会才平复情绪。

“是属下无用!”阿羽磕头,满脸自责。

“不怪你,藤壶确实是令人恶心厌恶到发指,长相丑陋,手段也下作,孤当初亦被他算计,何况你呢,且将经过细细说来。”浮光摆手道。

“是!”阿羽于是将今夜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

阿羽今夜应邀到此,藤壶更衣便立刻送上了“大礼”,她竟穿着一件由无数藤壶装饰其上的外袍前来!

阿羽与浮光血脉相通,自然也从心底厌恶恐惧藤壶,于是一眼就胃中翻腾,她便下意识移开眼睛。

没想到就是这瞬息之间,面前的藤壶更衣居然衣服瞬间掉落,从里面飞快滚出来一个由无数藤壶连在一起的巨大圆球!

圆球先发制人,朝着阿羽袭击,她只得后退两步躲避,却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藤壶更衣是假的!真正的藤壶更衣就藏在她的后面!

一只手长着尖锐的指甲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密密麻麻的藤壶从那只手上快速地爬到了阿羽的身上!

“哈哈哈,小浮光,几万年不曾见,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不中用啊!”似男似女的声音从阿羽的耳畔传来,狂妄至极。

“是吗?”阿羽冷笑,脖颈如同被人砍断一般,竟然面对面转向了藤壶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