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无可依靠

楚帝抚弄着花白的长鬚,说:「九江王英布,原是被秦军征召去筑长城的劳役工,犯罪入狱被黥刑墨字在面上。两年前他加入楚军,是项羽的旧部,本王只是见过他一两次,他颇为骁勇,他应该是不会支持我楚国的復兴。

衡山王吴芮,也是项羽旧部。他父亲曾任我楚国前朝大司马,算是楚国旧臣家,他的女婿就是九江王英布,本王也都是见过他一两次,谈不上交情。

至于,临江王共敖,他是江陵人,两年前项梁推举我为楚王之时,共敖主动前来投靠,我任他为柱国将军。这三人之中,我与他较为亲近,他对我也算是尊重。」

韩照再问:「大王,你认为三人之中,谁人会不介意与你的共存?那人是可以依赖呢?」

楚帝想了一想,回答:「吴芮和英布,二人是项羽的亲信,在他的麾下分享好处。若是项羽要称霸天下,把我逼至长沙之南端,这二人当然不会支持我。你看,这个淮南州是英布的管地,他的州官也不敢来招待我。我想,只有共敖,可能尚会对我恭敬一点。」

韩照点点头,想了一会,说:「臣大概了解这三个诸侯的取态。臣建议,此行南迁郴县三千秦里,我方军马和车辆不足,步卒家仆不停直走也要三十天以上,我等不必急行,应该来个多停少走的策略。

多停,就是在每个路过的州郡,多逗留几天。少走,就是尽量缩短每一小段的路程,争取多停落脚休息的城村。作用有三。

第一,看看城中和附近人等的态度。从淮南向南走,是九江王之都六安县,田大人可以先送函至英布,告知他楚义帝将于两天后到其国都暂歇两天,看看英布如何来接待大王。之后,向西走衡山王之都邾县黄州,事先通函,也看看吴芮的态度。

第二,南迁时间越长,十八诸侯对楚帝南迁的看法,他们之间的利益矛盾,更会逐渐发酵。那几位是真正支持楚帝的共主地位的,自然会有所表态。

第三,争取时间,派说客去临江王之都城荆州江陵,试探共敖的态度,说服他要拥护楚帝,并辅助楚帝南迁定都长沙郡南的郴县。

我看,英布和吴芮大多只会向楚帝表达假意支持,楚帝不须对两人有期望。若然,取得临江王共敖的支持,那时,楚帝向共敖借用长沙的兵力物力,收取郴县。」

楚帝和三位上大夫,听到韩照的方略,四人呆了,张口无言,各人自各思量亮久。

终于,田爽拱手:「大王,这办法可取。在路上,我国要争取诸侯的支持,也不要忽略各处地方的土豪的势力。天下初定,诸侯们大多未能全面控制全部领地,各地县乡,仍然存在独立的地方势力,不要轻视。正如,郴县附近的千里蛮荒之地谁属,谁人也说不准。」

宋晃拱手说:「大王,臣有担心。」

「快说快说。」楚帝心急招手。

宋晃说:「大王,华阳侯之计甚好,不过,若然大王刻意地停留州郡,并高调地招揽,我怕,项羽会坐立不安,可能会下毒手加害。大家了解项羽的为人,他残暴无义,情性暴躁,刚愎自用,只喜欢重用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处事经常反反復復。」

楚帝有点气急,说:「是啊,这个武夫,对我从不尊重。华阳侯,万一项羽疯起来,我等是无力抵抗的。」

韩照严肃地说:「大王,各位大人,我等现时身处在谁人的地盘内?将要路经谁人的领地?这些,全部都是项羽和他帐下的三名西楚将军的地方。若然他要下手,什么时候不可以?若然他要疯起来,谁人能够阻止他?大王,你可以猜度一个疯子的行为吗?

现今,他要推翻楚帝自己去称帝的话,时机还未成熟,他还是有所顾虑其他的诸侯连手对付他的。既然如此,大王就要在他想下手之前,先行筑起可靠的城墙来,让他不敢贸然下手。」

屈良点头说:「华阳侯所说的,也有其道理。大王,臣认为无妨一试,反正也是南迁,只不过是走慢点吧。」

楚帝咳嗽起来,小夫人上前扫背,说:「既然你们三位上大夫也同意,就这样行事吧。但是,本王有一个忧虑,若是临江王共敖,他不支持本王的话,我如何可以平安抵达郴县呢?」

韩照站起来拱手说:「这正正是我所以建议,大王向西南方向走,先去英布的六安,然后去吴芮的邾县,再去共敖的江陵。若是三人都不支持,那就要用第四策,保命最终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