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持续一天，晚自习之前才堪堪止住，干冷变成了湿冷，教室门一关，整个班闷在里面，才暖和些。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宋伊人正在往金煜借给她的数学试卷上画小狗，她推开门，喊了一句金煜。
教室的光照到走廊上，映出班主任的脸，宋伊人随意望了一眼，发现隔壁班的杨沁竟然也在。
“这是干啥呢?”宋伊人问他被吓醒的同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钉住金煜和杨沁一块往外走的背影。
“谁知道，可能是说那个保送吧，”同桌擦着哈喇子，“说是综合评价，还不就就是看成绩吗？反正不关我们鸟事。”
宋伊人之前只是听过有保送这事，但没在意过，她画画的笔顿了顿，转头看向同桌:“几个？”
“两个吧，去年是一个，今年好像多给了一个……诶你问这干啥?”
宋伊人挑眉:“瞻仰一下学霸的荣光不行吗?”
“可拉到吧。”
宋伊人这回没搭理他，手在试卷上绕出一个毛线球。
＊＊＊
游园东路10号，绕进去是金煜的家，绕出来直通宋伊人的小区，街里面好多路灯都只亮了零星几点，灯壁老旧发黄，晕在潮湿的路边。
宋伊人一路沉默，坐在后座上垂着头，光影交叠后退，斜打在两人的侧影上。
“你去吗?”宋伊人在车子再次路过一个路灯时突然开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金煜却听明白了。
车子哗的一声停在原地。
“你不想去BJ吗?”金煜背着光站在车前，伸手替她搓搓发冷的脸，“你也可以来，那边很多学校。”
错落的光影在宋伊人眼底一闪而过，好似浮光掠影般转瞬消失，她又马上鲜活起来:“害，这么煽情恶心死了，我就是想说恭喜你。”
她踢了金煜一脚，蛮不讲理地发狠:“快骑快骑！”
“我不骑，”金煜站着不动，“你肯定生气了，不想我去BJ?”
“你去不去关我什么事儿。”
“你非得嘴硬吗?”金煜的口气也有点冲，因为宋伊人整个人看起来都阴阳怪气的，他冷冷的尖锐道:“或者你觉得我们在不在一块无所谓，随便就能分手?”
宋伊人盯着虚空出神。
“宋伊人，”金煜叫她的全名，“只要你说不想我去，我就放弃这个名额。”
宋伊人握了握拳头，她似乎在忍耐什么，半晌才嘲讽似的道:“金煜你是不是有病，我叫你不去你就不去，我是你爸啊还是你妈啊?”
空巷寂静无声，树叶上的残滴砸在路边，破碎的路灯光影落在金煜背后，他沉默了一会，才撇开脸道:“先不说这个了，先送你吧。”
宋伊人虎着脸，一言不发地坐上后座。
先送你吧。
意思吵架了，都不知道让一让，宋伊人想，你完了，我们完了，金煜。
这是不想耽误你前程！混账东西，还生气，他有什么可气的?
车子停在宋伊人家楼下。
“进去吧，”金煜低声说，“我先走了。”
宋伊人一步三回头:“你真不进来啊?”
金煜笑:“神经病吧你，我们还没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