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盘算:“你手边不能没有人,让小两口带一千走就可以了,其他都不要动,不能顾此失彼。
后备让他们自己先准备,老九那里让他准备一批,我家儿子这里,凑一凑,估计也差不多,祖庭和驻军再来一批,听这个意思,好像马匹之类的东西都不能带了,看看挑一些身高体长,不挑嘴,脾气温和,耐力好的军犬带着,探路,追踪,夜里巡逻,看家护院用的上。还有,毛驴可以带吧?代步是不行,帮忙驮东西可以,这家伙个子小。”
皇帝眼睛一亮:“它们也可以帮忙驮些东西,哎!这个主意好,我立刻让祝国胜开始准备”回头,准备喊人……
宰相拦:“不行吧?老祝可是你的亲卫将军,他那里的狗,都是万里挑一自己亲自驯出来的,哪一只都立过功,哪一只不是威名赫赫,你这一句话说出去,不怕他指着鼻子不要命的跟你翻脸?
咱们不能一来就往别人心窝里捅。
听说,他淘汰了不少狗,让他手下养着,说是练手,怕他们照顾不好他的心肝宝贝们。那些狗也不差,京城权贵和你的九门提督大人还有一些爱狗人士和富贵之家,对那些狗是趋之若鹜啊!
咱们先从那些里面挑一挑,不够了,再找他商量。”
皇帝眼睛一瞪:“老子的儿子和媳妇都亲自冒着生命危险去魔的老巢除魔去了,他还心疼他几只狗,老子的脾气有这么好吗?他要是这么没有眼力见,我,我,亲自去岳丈面前让岳丈给我评评理。”
宰相无语捂脸:“你不能每次都这样把你岳父大人请出来压人家呀?”
皇帝一脸的理所当然:“开玩笑,有这么省力的人,招,不用,干嘛白费力气?”
宰相默默叹气:“怎么说,他也要喊你一声姑父……”
皇帝哈了一声:“我这个姑父,在他那里没有一点分量,只有他嫡亲的爷爷,才能让他俯首帖耳。”
宰相默默点了个赞: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脸上却还是担心:“当初就因为喜欢驯狗,不好好读书,差点被他爹饿死,后来连亲也不成,说什么,没有时间,不要白白耽误人家姑娘。现在,你想要红口白牙就把他的命根子带走……”
皇帝一脸天经地义:“所以才要老爷子出面啊!让老爷子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毕竟,你也知道,当初若不是老爷子,估计,他真能被他爹恨铁不成钢的活活饿死去,要不然,他急眼了放狗咬我怎么办?”
宰相苦笑:“行,不过,你最好亲自去请老爷子过来,别的东西,老爷子让人传个话或者写封信,他咬咬牙也就罢了,你要他的狗,我是心里没数。”
皇帝唉声叹气:“养了一对冤家,还能怎么办,唉!现在就走吧。”
宰相一本正经:“我那里还有点事……”
皇帝立刻跑下宝座,一把搂着他:“同甘共苦,同甘共苦。”
宰相推了几次,没推开,只能认命了。
两人一路商量补充,到了太师府,进了门,老爷子在打棋谱,宰相示意静静等着,皇帝着急,等了一会,急躁起来,跑去老爷子身边,毫不讲理的伸手把棋盘搞的乱七八糟。
老爷子从洋洋得意而气的大叫一声,跳起来不由分说扯着他揍了一顿,气呼呼瞪着他,破口大骂,连无辜的宰相也糟了池鱼之殃。
两人低头洗耳恭听。
没办法,面前的是自己的老师,皇帝不说了,从五岁开始,就挨他揍,宰相,中榜以后的座师,虽然老爷子平时提起来这两个是各种赞不绝口,教出一个明君,座下一个宰相,还有谁比他更厉害?
夸自己,老先生还做不出来这事,但是,不妨碍他老人家夸自己的学生啊!
变相的曲线救国…
但是,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少,但凡某些时候自己自以为是或者一厢情愿,从而提出一些不切实际不顾民生的微小变动,两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座师大人毫不留情,古稀之年还能上蹿下跳扯着年富力强的皇帝或者宰相毫不留情的一通教训,气急眼了还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一般情况是口沫横飞,舌灿莲花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嗯,一个贵为天子,一个贵为宰相,在这里,都是可怜又无助的一只小弱鸡。
等老爷子骂够了,两人一个端茶倒水,一个殷勤伺候,老爷子照旧享受一番徒弟的孝敬,完了才问:“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两个人一起来吓唬我一个白发苍苍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
然后,在两人的搀扶下,安安稳稳坐好,手里摩挲着他最喜欢的一个皇帝亲手雕刻的小小鹅卵石砚台,一脸云淡风轻却恨铁不成钢外加撇嘴的表情斜瞥着两人:“说吧!老头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皇帝笑的像初升的太阳般人见人爱,准备先拍一回马屁,还没开口,就被老爷子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堵回来了,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缩回了喉咙,一阵呛咳惊天动地般响起。
两人嫌弃的挪了挪椅子。
老爷子轻轻哼一声,看着宰相:“你说,懒得听他表里不一的拍马屁,每次听到,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做他的老师,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策。”
宰相笑成一朵向日葵,不管怎么说,老话不是说了,抬手不打笑脸人嘛……
老爷子看的恶寒,不受控制的开始冒鸡皮疙瘩,条件反射抬手就在宰相头顶轻轻拍了一巴掌:“你想要欺师灭祖吗?笑的这么恶寒,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停,板着脸,不许笑。”
待两个人板着脸,坐好。
老爷子情难自禁摩挲了一下手臂,仿佛真的把鸡皮疙瘩抹掉了,心里有些忐忑:
皇帝,有时确实挺不靠谱的,毕竟,生在天下第一家,很多东西,不需要学的,天生的;
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宰相,
这个嘛,老成,稳重,一般情况下是非常靠谱的,最难能可贵的是,敢说,敢管,有本事,不怕事,可是,最护短啊!家里人,老婆,孩子,子侄,但凡别人敢仗势欺人欺到他头上去,那后果绝对是噩梦,在他眼里,只有道理,公平,正义,没有权贵,唉!
这样的两个人,一起来!
愁!
除了亡国灭种,我,还真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大事了!
可是,据我所知,龙音这些年,是蒸蒸日上啊!皇帝圣明,宰相给力,百官嘛,虽然有几个拖后腿的,不着调的,读书读傻了的…不过,总体上来看,龙音是越来越好的…
国库空了?
不会,户部那小子,别的不行,挣钱管账是一等一的,近些年也没有什么大战,更何况,琅王带着他的虾兵蟹将还在外头张牙舞爪的打地盘,用的,也不是国库里的钱,听说,还上缴了不少,国库没问题;
民生,卿老头一家在,大家不会饿肚子,那就出不了大事,难道…是…糖…不对,小十六的红糖,虽然少,不过,咱现在可以抬头挺胸说一句,咱自家有,不稀罕…那…不猜了,直接骂一顿…什么都有了。
“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事,难道是亡国了,还是灭种了,你们还能笑的这副鬼样子!有什么事,赶紧说。”
皇帝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老爷子轻轻挼着胡子,思考了片刻:“其他事情都有着落了?必须小两口去啊?”
皇帝低头:“看样子,是的。”
老爷子深深叹气,抬头看天,揪着胡子的手半天不动。
这一代,好不容易出了几个好苗子,虽说,老九和老大稍微差了点意思,两个人半斤八两,小十六最合适,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他送去祖庭,一是锻炼,二是磨练,三是保护……屁,就是没抢过祖庭那帮牛鼻子老道…好好的一个读书治世的种子,远离京城这个最好的看透人心的地方…虽然绞尽脑汁把自己第二得意的弟子送去教他,但是,遗憾呐!
一个教书先生错失一个好学生的遗憾那帮牛鼻子老道是不会懂的。
天将降大任…狗屁!
能者多劳罢了。
你什么都行,世人就觉得所有的事都应该留给你…
不能说…
要狗嘛!
简单!还有什么比命重要!
皇帝为难:“吃的东西,有点麻烦。”
老爷子叹气:“这个无解,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办法,还是没什么长进,先把狗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回吧,明天,我让他带着狗去找你们。”
两人喜出望外,纷纷行礼致谢。
老爷子大手一挥:“你们的担心纯属多余,他再怎么混蛋,轻重缓急,大大小小,他衡量的到,不过,那个倔种,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唉!家门不幸啊!滚吧,滚吧!没事不要来找我,打扰我清静。”
两人再次行礼后退走。
老爷子抚着胸口,双眼泪光蒙蒙:那帮臭道士,抢了我的学生还不够,还要让他去冒险…天下…万民…罢了…他这样的身份…迟早有这么一天,保命吧!那小子除了养狗,还会点啥?出点力,要不然,没有自己人跟着,不放心。
出了门,两人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有了这些狗,他们安全多一点了。
皇帝回宫,风风火火带着贵妃,去了宰相府,聚会,一家子难得凑齐,当然要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再伤感的事情,也吃了饭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