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暂定心合攻襄王府 拜钦差分路搜盟单

智化刚来到巷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在他眼前,拜道:“化哥!”智化一惊:“谢双?你怎么回来了?”谢双整顿表情,应声道:“化哥,我想清楚了,我要跟你们一起行动。既然我连最亲最近的人都已经失去了,那我就没有什么可输的了,我要帮我其他亲近的人,我要帮你取得成功!化哥,你告诉我吧,我能做什么?”智化看了看她真诚坚定的眼神,他当然不能看着她以性命相博,也不能直接告诉她秘密,万一以后用得到呢?

智化想了想:“你去城门那里观察,到艾虎率队出城为止,一旦有异样,来这条巷口找我。”谢双满心不愿意:“怎么给我闲差啊?”智化道:“我们计划都安排好了,人手正好,你硬要参加,也只好这么办了。”看见谢双低落的神态,智化又道:“你白大哥早就不在他手底下了你还不知道呢吧?”谢双猛地一抬头,多年的默契告诉她,智化是在向她示意,城里有过什么行动,智化不告诉她自有道理,而她现在得知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虚假的,包括白玉堂的事。

谢双刚想细问,智化假意不耐烦道:“赶紧,看城门去!”谢双不再迟疑,直奔城门。

蒋平在衙门正厅摆桌动椅,韩彰、徐庆、夜轩三人见了,一声不吭,也去搭手。过了好一阵子,韩彰厉声道:“这干什么呢?”夜轩接着问:“怎么没几个人呀?”徐庆接过话:“别单干了,一起吧!”蒋平笑道:“你们仨儿时候儿赶得不错。别搬了,一会儿骂两声,等人进来,就算完活儿。”几人也不答话,看着蒋平准备。

襄王府的人在衙门外观察,周围也没有守卫,便让一个人前去查看。那人翻墙进到衙门正厅,只见一人拿枪顶着几个衙吏,旁边两人开口骂起来:“你们顶头上司是个只顾性命不顾底下人的主儿,没想到你们也一样,官儿不大乱耍威风!”旁边那人接话道:“别跟他废话了,把他也锁进里屋,等着那赵王爷来给我们正名!”持枪的那人道:“好!”说着押着那几个衙吏进到里屋。

那人到外面把听到的话告诉了其他人,众人便一起冲进正厅,只见刚才那三人立在面前,正诧异间,艾虎带着队伍也冲到门外,把他们包围在了正厅。韩彰收起枪,蒋平也走出来,徐庆轮起刀:“你们就是襄王府的人是吧?来,让你们血债血偿!”蒋平忙按住他:“赵爵估计已经被抓了,你留着剐他不迟。”又冲着众人道:“想活命的,赶紧进里屋。”艾虎又喊道:“兄弟们,拿绳子把他们都绑了!”

众人刚刚绑好,只听外面锣声震天,蒋平忙出来看,只见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官兵,包围住了衙门。其中一人上前道:“我们奉命随于钦差秘密前来捉拿襄王府和卧虎沟要犯。”蒋平吃了一惊,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令牌,道:“打襄王府,卧虎沟功不可没啊,怎么连他们一起抓?”那人道:“他们本来就是强盗,怎么能因为有点功就放任他们逍遥法外?”蒋平顿了顿,又问:“你们钦差呢?”“他正随颜知州查访襄王府。”

蒋平脑子“嗡”的一声,他只想着先把艾虎他们平安送出城,便道:“那也行,只不过这里面多是江湖人,不少人都会用暗器,你们贸然进去可能有危险。这样吧,我们先把他们一个个的都绑了,你们再进来拿人,可好吗?”那人也不迟疑:“拜托了。”衙门外智化听了这话,赶忙往襄王府跑。

蒋平进到正厅,吆喝一声:“把他们都绑了。”也不管别人的迟疑,打开里屋的门,边松绑边对艾虎道:“艾虎,带上所有人,马上出城回山,先吆喝几声,让衙吏避开,尽量减少伤亡。”艾虎问道:“我们只有五十个人,冲得出去吗?”蒋平看了一眼襄王府的庄客,笑道:“加上他们就够了。”徐庆急着叫道:“怎么,都放啊?”蒋平来不及争辩,便道:“出城要紧!”众人听了,没时间迟疑,为大家松开绑。

不一会儿,艾虎带头高声叫道:“这官府好没人性,大家一起冲出去!”接下来便是震天喊声,官兵听了,忙躲闪到一旁,不敢贸然进攻。待艾虎等人冲出去,官兵好像刚回过神来,只道了声“追”,纷纷慢悠悠地跑出去。蒋平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韩彰三人见状,也跟上去。

韩彰问道:“你这怎么回事啊?不是要抓吗,怎么全放了?”蒋平道:“来不及解释了。总之计划有变,朝廷派密兵来这我们根本不知道,咱们得先去襄王府,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卢方和展昭打断了冲霄楼机关的开关,刚拿过盟单,背后传来声音:“二位辛苦了!”二人转头一看,颜查散带着一个官员走近他们,颜查散道:“二位,这位是朝廷秘密派遣的于外于钦差,特来查处襄王府一案。”于外点头道:“二位辛苦了,有劳二位将盟单交给我吧。”就算是不知道盟单不能给官府,听了这个语气,都得骂几句“凭什么给你们啊”,更何况是知道。

展昭正想着如何回话,甚至打算扮作抢功劫走盟单,但是那样自己也难逃罪责。没过多长时间,智化远远地看到了他的迟疑,大叫一声:“恭迎钦差!”众人回头望去。智化装作不敢怠慢,快步小跑过去,夺过展昭手里的盟单,二话不说,冲着钦差就是一跪,把盟单递给钦差:“早听闻钦差才德兼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钦差恕罪,不知阁下近日驾临,有失远迎。”于外一愣,接过盟单:“你是?”

话音未落,智化摆出一副嬉皮笑脸,赶忙趁势道:“在下张前,是这次计划的总参谋。”钦差看着他不正经的样子,很是怀疑:“当真?”“当然!”智化又转向展昭:“展护卫可得替我作证啊。”展昭回过神,只得顺着他的话说:“是。”智化又道:“启禀钦差,小人一心求官,却屡试不中,无奈只得在市井之中寻找做官机会。我行至襄州,见襄王府如此布局,方知襄阳王有反心,于是便趁机帮助官府,想着有朝一日,我能帮忙粉碎他的阴谋。我这样做也不为别的,只求钦差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我便感激不尽,日后定将结草衔环。”

于外听了,只道他求官心切,不再提防他:“你先起来。”智化赶忙道谢,匆忙起身。于外翻开手中的盟单,上面却只是一片空白,他不禁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展昭道:“有无数传言都说盟单在冲霄楼上,难道是假的吗?”卢方接着道:“看来他把冲霄楼建造的如此难以闯入,只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智化道:“那也无妨,赵爵一定知道盟单在哪,我们一审便知。”于外点头道:“好,我们去见他。”智化赶忙让路:“钦差请!”

襄州的衙吏正猛攻襄王府外围,白金堂躲到高处,拿着剑射伤几名高手。正厅内,赵爵正和几个人商量着要先撤,白玉堂不再遮掩,掀开屋顶几片砖瓦,纵身跳入屋内,砍倒几个正在议事的人,又拿刀指着赵爵,看着对方的惊讶,咧嘴一笑:“怎么,不认识了?”也不等对方反应,把他绑着押到高处,喊道:“都别打了!停手!”

众人见了白玉堂,都不再动手,纷纷惊讶起来,但也不敢吱声,都愣愣地站在原地。于外等人赶来,卢方、展昭、颜查散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人,韩彰四人赶到王府,听到声音也停下来,猛地扭头望向他。谢双见艾虎他们出了城,便往城内跑,见襄王府这么多人,智化也在,便躲在外面的高处观望,她看白玉堂挺刀而立,使劲忍着眼泪,观察战况。

于外没管自己身边的氛围,走近赵爵:“我是于外,奉命前来搜查。盟单到底在哪?”赵爵当然不会认,他轻飘飘地说:“于官人,你为了找一个东西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合适吧?”智化只想着让于外收手不再查盟单,便道:“有这么多人举报不算是证据吗?”赵爵蔑笑一声:“区区谣言,也值一信?”于外道:“我已得到命令,可以对这里进行搜查。”赵爵笑道:“好啊,尽管查吧。”

于外又道:“为防止有人通风报信、销毁证据,即刻起,你们要聚集在一个屋子内,襄王府全面封锁,所有衙吏日夜轮班看守,我也会住在这里,”说着看向赵爵,“王爷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屋子吧?”赵爵毫无危机感:“当然。”说话间,衙吏开始封锁王府,将赵爵以及其他人带到一个屋子里看管起来。于外又令道:“全力搜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智化忙道:“于钦差,请你放心,我一定全力帮忙,并会想办法审问赵爵。”于外点了点头,向里面走去,智化紧随其后。

衙吏渐渐散去,王府院子里只剩下寥寥数人。白玉堂回过头看向几人,其他人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疑惑,只有蒋平淡然一笑,白玉堂也回了一笑,接着走近颜查散,行礼道:“颜大哥,你是这里管事的,于外来这是客,你快去陪着他吧,晚上我们再好好聊。”颜查散不禁露出笑:“好,我等你。”说着走向里面。

说罢,白玉堂端详着其他几人,轻松地说了声:“走吧。”转身便往门外走,几人也只好跟上去。一路无话,大家走着走着,离王府已经很远了,行至街角,徐庆一脸茫然,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你别走了,你要去哪啊?不会领着我们一起去黄泉吧?”白玉堂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带你们一起去客栈吃点东西喝顿酒啊。”夜轩道:“可别喝了。别一场醉以后,你就跟做梦似的又不见了。”白玉堂也不管夜轩有多懵,一脸阳光地朝她走过去:“姐,你的计划怎么会害了我呢,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夜轩猛一抬头,满含温情:“谢谢你能这么说。”

白玉堂转向蒋平:“四哥,陈掌柜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让你以后套女孩子话的时候别那么粗。”蒋平笑道:“下次一定。”白玉堂又转向展昭,坦然一笑:“展大哥,你我二人打翻了朝堂,难道还算不得佳话吗,哪用你不顾性命硬管这身后事啊?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这份情意。”说着行了一礼。展昭一怔,其他人也有些发愣,他们还没见过白玉堂这么礼貌地跟展昭说话。展昭没找到别的话说,回了一礼。

白金堂和谢双走近他们,谢双也不再忍,由着眼泪涌出来,向白玉堂飞奔过去:“堂哥!”大家看向她,谢双冲进白玉堂的怀里,把他震得后退一步。谢双边哭边说:“堂哥,他们欺负我!”白玉堂轻抚着她的后背,由着她哭。

韩彰耐不住性子,没好气儿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白玉堂轻飘飘地说:“诈死啊,好让赵爵放松警惕,敢来闯衙门。”夜轩接着喊道:“你这故弄玄虚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啊?”白玉堂也不多想:“沈仲元说你们知道了容易露破绽啊。”徐庆顿时怒火中烧,急着叫道:“这孙子没事找事啊!”蒋平压低声音:“行了,沈仲元签盟单的事你们都知道吗?”众人一愣。白金堂先惊道:“他签盟单了?”蒋平看着白金堂和谢双的惊讶,悠然道:“盟单算是物证,只要是签盟单的人,赵爵都会绝对信任。但是现在官府把王府给围了,一旦让他们找到盟单,他们一定会二话不说地饶不了上面所有的人。”

徐庆急着笑道:“好,活该!”蒋平瞪了他一眼:“你耍酒疯呢!”又转向白金堂和谢双:“敢情你们俩都不知道啊?”白金堂道:“智化一直跟我们说安全第一,按理来说,这么极端的行动不会有啊。”谢双撒起娇:“还说呢,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都跟智化说了不把堂哥还给我我就回家,我都动身了,他拦都不拦一下!”蒋平打断她:“先听我说。”谢双立马收起娇气的表情,一副正经,向对方点头示意。

蒋平道:“朝廷既然认定赵爵有问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找不到盟单,于外一定会给他们按点别的罪名,把现在襄王府里的人全都收拾了,说不定还得连累其他人。所以盟单肯定得有,我们一定得抢先找到盟单,稍作改动,再把它交给于外。现在知道盟单上有谁的人只有赵爵,所以这个人不能留。就在刚才,官府抢了我们的功劳,请白大哥四处宣传一下卧虎沟想证明自己忠心的意愿,这样最后说是卧虎沟想证明自己所以杀了赵爵就不会让官府起疑心。谢双注意先别露面,找处有歌有舞的好地方,看看怎么动手合适。我们就一面找盟单,一面帮智化。”又详细说了说打算,又道:“我说前几天客栈人怎么那么多,原来是朝廷秘密运兵,还都是便衣。”

几人互相道别,卢方等人来到王府。白玉堂径直找到颜查散,一脸冷色,毫不忌讳:“朝廷要派密兵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啊?”颜查散本来一脸亲切,没想到白玉堂竟如此质问,无奈道:“这是朝廷秘密,我身为朝廷命官,不能泄露啊。”白玉堂不改冷色:“那如果当时我在,你会告诉我吗?”颜查散略有迟疑:“这……”白玉堂蔑笑道:“那你这忠心也没那么坚决嘛,要是展昭,肯定会二话不说地回答不告诉任何人!因为他的忠心,从没建立在出卖江湖同道之上!”展昭等人见他言语不缺豪迈钦佩,都有些感叹。

蒋平见颜查散是白玉堂义兄,便好意解释:“可是颜大哥,于钦差既然知道我们的行动日期,就说明你已经把我们的行动汇报给了朝廷,可我们也跟你说过我们的计划也是机密不能告诉其他人吧。”颜查散解释道:“可我们的行动向朝廷报告是应该的呀。”蒋平语气温和地辩解:“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这封报告被赵爵截获,他反将我们一军,可能我们现在已经被打得分崩离析了。”白玉堂冷色道:“你用我们的秘密换来了一个钦差。你是朝廷的一份子不能出卖朝廷,那你是我们的一份子为什么要卖我们呀?”颜查散愣道:“我没有出卖你们,我只是在按命令办事。”

大家正焦急间,雨墨来报:“颜官人,于钦差来了。”众人赶忙起身,却看见智化满脸笑容地跟在于钦差后面,不停地向于钦差讲解他们这段时间的行动。见二人进门,众人纷纷行礼,钦差也回了礼,往屋里走。智化快步上前,俯身擦了擦凳子,又退到一边站好:“钦差请。”钦差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坐下。大家一边坐好一边满身不自在地看着满脸笑的智化。

钦差道:“此番擒住赵爵,颜知州功不可没啊,皇上一定会对阁下赞赏有加。”颜查散笑道:“钦差过奖了,我并未做什么呀。”众人满心不满:“你确实也没做什么!”智化给钦差倒了杯茶:“颜知州守口如瓶,省去许多麻烦,自然是功不可没。只是我这总布局能想出来也不容易,还望钦差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张前几句,小人感激不尽。”钦差略微思索:“张前,你说这个计划都是你的功劳?”

智化也不谦虚:“那是!”蒋平趁机说道:“张大哥,你这话说得不够公平吧,没有我们行动,你那计划还不就是一纸空文啊?”言外之意是行动的计划确实都是智化想出来的。钦差笑道:“你们放心,皇上向来赏罚分明,不会差了你们的!”智化随即跪下扣头:“草民叩谢皇上,也多谢于钦差。”卢方等人愣在原位,眼神发直地看着他演戏。

钦差虽然有些不太习惯智化的繁文缛节,但正所谓礼多人不怪,钦差只是当智化是过于热情和贪求名利。钦差又道:“颜知州可愿随我一起去审理一番赵爵啊?”颜查散起身道:“不胜荣幸,钦差请。”说着二人就要往外走,大家起身相送。智化急着说:“我路熟,我来为二位带路吧。”他也不管二人是否应允,朝门口走去。

三人走远后,卢方等人还有些愣神。夜轩先道:“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白玉堂也道:“这个人反应也太快了吧。”众人也不多说别的,自顾自地去找盟单。

这天傍晚,于外回到赵爵的房间休息,智化把他扶到床上,给他倒了一杯茶。于外品过茶,躺在床上养神。智化弯着腰,把茶放在供桌上,想转身的那一刹那,智化瞥见塑像的后面放着几捆木头香,其中一捆包装纸有些褶皱,很明显里面的木头香被拿出来过。他猛然想起钟雄曾说过,木头香一旦打开必须立刻点火,否则便是对塑像的不敬。智化恍然明白盟单的藏身地在哪,心里豁然开朗,他直起身,望了一眼面前的塑像,内心猛地一颤,是因为自己刚才只顾着搜寻盟单吗,竟然没发现,这是关公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