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乱武痴心苍山酒 细雨传情苏幕词

半月礼节终于完毕,公主还要象征性的在这里再住至少半月。稍微休息了几天以后,徐庆拉着夜轩和萧泠川走街串巷,看这个玩那个。街上的东西确实不少,但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这天清早,徐庆看了看天边耀眼的阳光,又想到前几天听人说过,利州城东面有一座苍山,他觉得这个天气爬山正好。夜轩也想过要去苍山,但毕竟路途有些远,就一直没有行动,这次徐庆的提议正好合她的心意。三个人拿了一些食物,一路向东。

真正到达苍山脚下,三人发现这座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巍峨。他们拿着棒子,边爬山边打着路边的枯草,这让他们感到很爽。没有太多时候,几人来到山顶,待平稳气息后,开始了午餐时间。萧泠川坐在离崖边较远、相对平缓的地方,徐庆和夜轩没有理会萧泠川的劝说,在崖边选了两块石头,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好,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看着山下和更远处的风景。

萧泠川看着山石凸起的地面,遍地枯黄的野草早已无法辨认种类,如果是春天,说不定,在这些野草丛中,她还可以发现几味药材。萧泠川喜欢看春天的景色,喜欢看景物在风中摇曳的样子,也喜欢纤纤长发被风吹抚的感觉。她努力寻找周围鲜花的痕迹,终于没有找到,哪怕是像野花的残迹。远处,仍有几只鸟雀在枝头稍息,它们并不管脚下的枯枝还能否承受得了它们的重量,只是站在那里四处观望,是在找当年住过的巢穴吗?那鸟突然间飞向天空,同时几棵树叶缓缓飘零,不知道是风起叶落惊动了鸟雀,还是展翅飞鸟惊动了枯木,又或者,是相互惊动。树丛间,偶尔有几个身影窜过,会是松鼠吗?老木已枯,却仍能容得了万千生命。

徐庆踹着脚下的石块,他喜欢这种厚实的感觉。和风荡漾,他只管大口吃着食物,任凭风吹乱眼神。他很享受微风吹过的感觉,觉得很爽快,就着风吃饭,似乎也吃得更香。以前在戏班的时候,一到大风天,他就会穿着将军的戏服,迎风而站,请乱风帮忙扶起斗篷,手拿长矛,时而对风舞动,时而挺直身板,又或者拿起酒壶,临风把盏,也不管有几缕风挤进他的口腔。他顾不得别人的眼光,只想满足自己放任豪情的冲动。他虽然向往那种威风的感觉,但也分得清戏里戏外,他只是享受风带给他的刺激,却从未就此着迷。

艳阳无畏,万里无云,很容易让人神清气爽。但相比于这清一水的蓝色,夜轩更喜欢云雾,她喜欢看夕阳红光映红祥云,热雾翻滚的景象。山下,旷野无边,山村错落,大好河山尽收眼底。夜轩不喜欢旅行,她看旅途中的每一个风景,都能看到日常见过的景色的影子,由此,跑到别处去看日出,看河水,岂不是浪费时间?夜轩这并不是否认美好,而是她有足够的心,去体会生活中的美好。她会去欣赏朝阳的红火,欣赏挡住残月的那片轻云,欣赏暗夜星空,欣赏秋季晕黄的温馨气息。蔚蓝的背景下,枯木树枝显得那样成熟沧桑。谁说只有绿叶鲜花最美,被冰封在干枝上的雪,一样凄凉悲壮,让人感叹。没有月亮的晚上,黑暗中的一点烛光,可以让夜轩独享美好,她感受得到烛火的温馨。或许,这也算得上是人们常常所说的,吸收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了吧。夜轩可以深深地沉浸于自然的美好当中,她从不缺美景。她是一个特别知足的人,却又是一个不易满足的人。她知道自己正享受着别人体会不到的美好,但仍想变得更好,更优秀。

夜轩看着苍山的一草一木,有些凝神。这是她的故土,和那段时光唯一的交错点,那她脚下的这片土地,那一年,他们也一样踏上过吧。夜轩对人做事爱犹豫,但对于历史情愫,从来都是果敢理智。她清楚地知道,八百年的沧桑巨变,完全可以改变一切,他们脚下的土地,在当年,还不知道是哪里呢[1]。但也无所谓,没有人能够精准确切地知道千年前的历史,但没关系,历史本身不过是一个平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夜轩品味着那段时光,说不清是苦是辣。

从来都没有人能说清。

那片星空不像今天这样清澈,烽烟搅浑了湛蓝的大幕。不少人曾幻想,如果自己生在那时,会建立怎样的奇功。但也许,我们在还站不稳的时候,就已被乱军砍杀,不需要任何理由,不会有任何征兆。这块土地明明那么辽阔,却似乎容不下一点残花。

但偏偏有人站出来,带令设兵,出谋划策,抓住天赐良机让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成就自己。他们的力量也被岁月暗暗结合,成全这个时代。

海浪翻滚的壮观盖不住搁浅赤潮的无奈,那个时代给后世留下了太多的传奇与向往,但是这份温情,从未属于过那时的百姓。那个时代,它是那么自私,不容许普通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却又是那么开放,撑起它的,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传说。那片天空的确因狼烟而朦胧模糊,但并不耽误它星光的耀眼。也许,在千百年后,也会有人仰望星空,仰望这片和八百年前一样星光璀璨的夜空。

碰巧来到辽国,正好来到苍山,夜轩总想做些什么,来纪念年少的热爱。这样确实很痴狂,她也明白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傻,但她仍愿意也渴望,趁着还有资格说自己年少轻狂,做尽心中所想,也算是,不负这份真情,不负年少。

晚上,夜轩让萧泠川先睡下,自己坐在桌旁,想想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到。云回雾转,淅淅沥沥地下起一场雨,屋内,烛光微弱,夜轩看着这份暖心的黄色,顿时灵感突发,拿出纸笔,开始写东西。夜轩的写作,诗词文章,不为写得有多好,也许写得很烂。但她不在乎,她并不是想借此出名,只是想给自己记下些什么,只是想写自己的故事。可能在别人看来,这会是她在为她自己写得不好找借口,写得不好,还写它干什么呢。所以夜轩一般不跟别人说自己写东西,也不给别人看。萧泠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夜轩在写东西,并没有打扰她,翻过身又继续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夜轩从睡梦中醒来。月亮躲在树杈后面,仿佛想掩饰什么秘密,但却格外耀眼。秋雨过后,空气中猛然散发出的凉气,逼进窗缝。夜轩透过窗户注视着那轮残月,它那样凄凉,那样孤傲。不知道那个秋雨后的夜晚,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望着天空,企图从明月的眼神中看到未来的路。未知总是让人惧怕,只是树叶从它掉落的刹那开始,就没有退路了。尽管终点难测,霜雨不止,他却也只能一面在不安中妥协,一面又在嘈杂中前进,因为那片更平稳的土地近在咫尺,转瞬即逝,容不得多想和迟疑。

夜轩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那股热流,她起身穿好衣服,拿着刀跑出城外,在空旷的原野上练起武功和刀法。东北的天气,一场秋雨一场寒绝不只是说说而已。天边微红,这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夜轩也不管气温有多低,或者说这正是她想要的。她跑来这里的时候想的是那样多,而练起功来,又是那样认真和入迷。她爱她心中的向往与热爱,也爱这一拳一脚,一刀一落。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刺眼的光芒终于止住了夜轩的动作,风大了起来,胡乱地梳弄着她高高束起的长发。夜轩望了望太阳的方向,转身跑回城中,填了一下肚子,买了一壶酒和一些吃的,又出城门而去。云动风急,卷落几丝细雨,雨不大,但打在身上,凉得发麻。这干风急雨没有阻挡夜轩的脚步,反而让她加快了步伐。她一边走一边乐,笑自己有勇气和运气,也笑自己像个傻子,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呀,这件事毫无意义,只会让她得到暂时的满足,却可能让自己受到伤害,也可能成为笑柄,甚至可能让未来的自己追悔莫及。但她也只是想想,并没有停下脚步。傻子就傻子吧,反正有那么多人比她更痴迷于自己所喜欢的。曾经,她为了自己的形象不敢过于显露真实,这一次,也为自己疯狂一次吧。她放任心中疯狂的情感,尽情地享受着这八百年前就被人体验过的凉风急雨。

为热爱不顾一切,她说不清是对是错。这正是年轻的模样,有激情,有热血。只有冲动,能让他们了解到他们的想法是否成熟,当他们日后往回看时,也会感叹无愧于心,也只有冲动过后,他们才会真正用心思考冲动的结果与价值,探索解决问题的另一种办法。

一上午不见夜轩的踪迹,大家有些着急。蒋平问萧泠川夜轩昨天有没有做什么事,萧泠川想起昨晚夜轩在熬夜写着什么,大家一起来到她们的房间。萧泠川打开本子,上面是昨晚夜轩写的东西,在徐庆的催促下,萧泠川读了出来:

苏幕遮·白衣年少

落风尘,凝断月。年少白衣,不枉人间过。看寸心轻容万马。助阵君王,一笑安俗话。

动烛光,灯恰旧。浊酒独斟,却惹他人醉。只算定辽原必覆。秋雨惊魂,又等谁人料。

白玉堂想了想说:“这写的是人啊,你们最近,看见帅哥了?”

徐庆边做姿势边说:“不会是写我呢吧,一人戏台,演出千军万马。”

萧泠川打量了一下他,很直接地说道:“应该不是。”

蒋平闻声看了看徐庆,又看了看这首词,问道:“徐庆,你们昨天去苍山了?”

“是啊,怎么了?”

“我应该知道她在哪了。徐庆,咱俩也去凑个热闹。”

“好,走!”

白玉堂开口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蒋平转身看向白玉堂:“你不能去。你的事儿回来再说,更简单。”

蒋平和徐庆走到山腰,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喊,徐庆听出来这是夜轩的声音,蒋平没有解答他的疑问,继续向前走。二人行至山顶,远远地望见,夜轩背对着他们,站在石块上,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对着苍穹旷野,发疯似地喊道:“来啊,跟我赌一把,赌什么时候下雪,敢吗?”

徐庆有些发懵,他从没看过夜轩喝酒,也没听懂她喊的话,夜轩话音刚落,蒋平紧接着大喊一声:“凭什么跟你赌啊!”这让徐庆吓了一跳,夜轩没想到后面有人,也马上回过头看向他们。蒋平边往崖边走便喊:“就算没下几回注,但是倒拦堤坝,能让韩水倒流,半句俗话,能让乾平坤稳,也算是一世英名。凭什么来这荒山野岭,和一群疯子胡闹啊!”夜轩本来面无表情,听着听着,就笑出了眼泪。徐庆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也不知道她的笑是喝酒喝的,还是听蒋平的话听的。蒋平喊完后,看着夜轩,接过她的酒壶,喝了几大口。

夜轩一开始看得有点愣,又无声地在笑,接着喊道:“半缕光阴,此生足矣!”

徐庆听了这话,还以为夜轩要跳崖,但看到蒋平这么放松,就没有太在意。蒋平又叫徐庆一起来喝,徐庆迟疑了一下,跑过去看着蒋平。蒋平示意他喝完,酒壶里也不剩多少了,徐庆喝尽后自言道:“就剩这点了啊?”又问夜轩:“全喝了啊,你没事儿吧?”

夜轩趁着酒劲,笑着说:“我没事儿啊。”徐庆又看向蒋平,蒋平没管他疑惑的眼神,对夜轩说:“过瘾吗,再喊喊?”夜轩摇了摇头说:“不喊了,回家!”接着快步往回走,徐庆问道:“这什么情况啊?”蒋平看了看徐庆,又看向夜轩的身影:“问问去。”二人追上夜轩,一起往回走。

回到客馆,其他人来问夜轩去哪儿了,夜轩回答说:“去练武了。”说完便回到房间睡觉。等过了晚饭饭点,她才朦朦胧胧地醒来。萧泠川坐在床前,见她醒了,笑着说:“醒了?怎么样,饿不饿?我去给你弄晚饭去。”

夜轩有点睡蒙了:“晚饭,我睡了这么久?”

“是啊,舒服点没,还冷吗?”

夜轩更听不懂对方说的话:“冷?不冷啊?”

萧泠川凝神看了看夜轩:“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刚才睡到一半发起烧来了。”

夜轩一惊:“发烧?”

“对啊,”萧泠川生气地说,“你说你也真是的,大半夜的不睡觉写东西不说,还起那么大早去练功夫,外面刮着风呢你不知道啊,你以为辽国气候跟郑州城一样啊?下雨了不知道回家,还喝酒去热身子,你不感冒谁感冒啊?”

夜轩前面听得挺好,听到后面又乱了:“你听谁说的啊?”

“蒋平啊,他说回来的路上你告诉他们的。”萧泠川走出去了一会儿,门响了。夜轩打开门,白玉堂拿着壶,一边喊烫一边冲进屋内,走到桌边,把壶里的东西倒到杯里。夜轩关好房门,走到桌边。白玉堂拿起杯子递给夜轩:“尝尝。”

夜轩没有接杯子:“这是什么呀?”

“风茶。我听萧姑娘说的,能驱风寒。”

夜轩冷笑一下:“你就听她说吧,听她说什么都好,你留着喝吧。”

“我泡都泡了,你试试呗。你快拿,我这儿烫着呢。”

夜轩接过杯子,小声说:“谢谢啊。”夜轩拿着杯子刚碰到嘴唇,白玉堂就提醒她说:“小心烫啊姐。”夜轩一听,忙把杯子迅速移开,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故意问:“烫啊?”

夜轩忍住笑意:“你叫我什么?”

白玉堂笑着说:“我问过萧姑娘,她说你是天禧四年秋天生的,我是冬末。她还说,你不喜欢别人随便称呼,我想来想去,这个肯定最特别。”

夜轩渐渐收起笑意:“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看我面相好啊,”白玉堂停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是我太急于求成了。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点,你放心,我决不乱叫。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你所有的脾气,我都包了。我先出去了。”他盯着夜轩的眼睛,把话说完后,走出了房间。夜轩握着热乎乎的杯子,直直地看着门的方向。

夜轩坐下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夜轩,我进了啊。”

“进吧。”

蒋平推门进来,关好门,走到桌旁坐下,夜轩给他倒了一杯风茶:“据说是撤火的,你尝尝。”

蒋平一笑,喝了一口,故意说:“这么烫,刚出锅吧。酒醒了?”

“早醒了。你是怎么猜到的,猜到我去了苍山,而且在山顶喊了我想听的话?”

“这次真不是猜的。今天上午我们没看到你,就看了你写的那首诗。”

夜轩低着头,握了握水杯:“那你就是知道,我今天,我今天是太冲动了。”

蒋平一笑:“也好,事情干出来就好了,不然老想着干的话会怎么样。”

夜轩叹了一口气说:“我以为有情怀是最好的状态,但这段时间却看到那么多人,空有一心所谓的情怀,该迫于生活的还是迫于生活,反倒更可笑,也显得更没用。”

蒋平故作轻松地答道:“不管有用没用,不管是友情、梦想还是情怀,戏剧和现实,都是两回事。”

夜轩冷笑一声:“以前他们说我不懂装懂,但我并不是为了完整地说出些什么,只不过是说出来开心,是真的开心。他们却觉得,我既然说就必须要说好。后来我躲着他们说,他们反倒说我小家子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轩,”夜轩抬起头,蒋平一笑,接着说,“别人夸你你不信,别人说你不好,你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怎么不好好想想呢?”

夜轩问道:“那你会不想告诉别人自己知道的东西吗?”

蒋平正经地说:“当然会。商家文人,谁不笑啊?今天之前还没有人知道我能看懂诗呢。埋下情怀,不只是为了沉淀,也是为了举世嘈杂声中恪守一份宁静,也是为了在想不明白的时候,能多一条思路。以史为鉴,也不是白说的。”

“可我老想乱来,就像今天这样。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蒋平收起轻笑,端正地看着夜轩,说道:“该做什么只能你自己想。今天其实没什么,年轻气盛,胡乱来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以后呢?该做什么,什么更重要,你必须自己去想。往大了说,这是你人生路的方向,你必须,我想你也肯定愿意,自己去选择。比起博古通今,满心情怀,我更希望你日后回首过往的时候,无愧于自己对更宝贵的东西的努力。”

夜轩看着蒋平,她的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是因为对方的语气太深沉了吗。过了一会儿,夜轩小声说:“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蒋平眉头略微一皱:“怎么又是这句话。我不知道这些给你带来多大的困扰,但是只要你敢改方向,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好。”

蒋平出去后,夜轩喝尽了杯中的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请进!”夜轩响亮的答道。萧泠川打开房门,徐庆端着三大碗面跟着她走进来:“面来喽,吃饭!”

夜轩问道:“怎么是三碗啊?”

徐庆笑道:“怕你不够吃啊。”

萧泠川也笑着说:“你别听他瞎说。徐庆在苍山不是喝了几口酒吗,回来倒头就睡,都到饭点儿了,他肚子叫那么大声,都没把自己吵醒,刚醒呢。我这一看,我也别吃了,等你俩一起吧。”

夜轩倒起风茶:“正好,我这儿有刚出锅的茶,咱们尝尝。”

萧泠川问道:“白玉堂给你的?他不就是说过点儿狠话吗,这也太正式了吧?”

夜轩想了想,笑着说:“就开场仪式正式点儿,以后就好了。”

所有后续工作结束后,公主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展昭一行人护送公主回到宋国。到达苏州后,公主被护卫接走。苏州知州单独把展昭叫入屋内,递给他一些钱:“无论送金像还是护送公主,都是黄州知州给展公子一人的任务,所以报酬也就只有一份,还望见谅。另外,这里面也包含公子送金像的费用,拖到现在,实在是抱歉。”

“没关系,多谢知州。”展昭接过钱币,略微看了一眼数量,收起来后告辞离开。展昭出来对其他人说:“苏州知州刚才把送金像和护送公主的钱都给了我,我们去买点东西给卢方送去吧,前段时间也是打扰了。”

这话把徐庆他们三个说得有点懵。徐庆先问道:“你收钱了啊?”

展昭也有点愣:“什么?”

夜轩补充道:“他给你钱你要了啊?”

没等展昭说话,韩彰抢着反问道:“什么话,给人干活怎么能不要钱呢?”

徐庆接着问:“可你不是大侠吗?”

蒋平笑着说:“那就是白玉堂那么叫,人展昭可没答应啊。再说了,光出不进,你以为他自己会造钱啊?”

展昭面向徐庆:“对了,这次跟以往不同,皇家差事,钱不是小数目。你们拿一些回家吧,不然花销太大,跟父母也不好交代。”

三人没想到展昭话锋转得这么快,萧泠川急忙说道:“不行,这是展大哥你一个人的任务和报酬,我们是硬要跟来的,怎么能一起分红呢?再说了,我们花的也算是自己挣的钱,出来也是我们自己的决定,用不着跟任何人交代,更不能让别人来给我们报销啊。”

白玉堂接着说:“他要是缺钱会主动给你们吗,行,你们不要我要,反正钱在他那儿也是闲着。”几人都没有再说话。

蒋平开口道:“行了,也就一两半两,到时候再说。走吧,买东西去。”

徐庆和夜轩个人边走边问之前的事。徐庆贴着展昭问:“那你之前帮黄州知州干的那些事儿也跟知州要钱了?”

展昭第一次被这么直接地问,就好像是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还是温和地回答说:“是啊。”

白玉堂不满地对徐庆说道:“你能不能有点觉悟啊,那叫跟他要钱吗,那叫他给报酬!”

韩彰接着大声说:“不然你以为我生气他什么,他抢的是为百姓干活儿吗,他要这么抢我生什么气啊,他那是在抢钱!还一个劲儿说自己不挣朋友的钱!”

夜轩接着问:“那他让你护送公主,他怎么不先给钱啊?”

展昭答道:“货到付款,这是规矩。”

徐庆接着问:“那你送完金像,他怎么不立马给钱啊?”

展昭回答说:“那时他忙着给苏州百姓筹集粮食,哪还有闲钱给我啊?”

夜轩问白玉堂:“那你怎么不去挣官府的钱啊?”

白玉堂装作不屑一顾:“人家是有套数的功夫,正派武功。我这野路子功夫,官府不认啊!”

徐庆急着问:“展大哥,你武功哪门哪派的啊?”

展昭没有说实话,回答道:“随便跟人学的。”

夜轩急道:“啊?随便跟人学的?随便跟人学的就能是正派武功啊,那我也是随便跟人学的,我怎么就不是正派武功了啊?”

几人看望过卢方,继续向南前行。

[1]那有什么关系,《赤壁赋》也不是在赤壁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