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妮儿她爸,看来你这辈子除了出死力卖煤球,不会有太大出息了。我这刚回老家半个来月,你就扛不住,回来重操旧业了。给,咱闺女睡了,你把她放床上。咱俩把这个事说道说道。”
从老家返回的秋玥,刚踏进黑山二西街那间低矮破旧的出租屋,就冲土根发起火来。
“我说妮儿她妈,咱闺女睡着了,你就声音小点中不中!”
土根一边提醒秋玥压低嗓门,一边小心翼翼地秋玥的怀中接过女儿,轻轻地放在床上,用薄被盖好。
“中中中,咱俩蹲那个角落里说去,那儿刚好有两个凳子。”
秋玥扯着土根的衣角,走到离床较远的一个角落,同时坐了下来。
“说吧!看你能编出个啥样的子丑寅卯来。”
秋玥看着土根,像是一个法官在审视一个犯人。
“我说妮儿她妈,你不要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好嘛!我又不是罪犯。”
“如果不是因为你走后,西客站前几天进行了一次空前绝后的‘严打’,我也不会回来重操旧业的。谁喜欢干这种又脏又累的行当!”
“严打?什么是严打?”
“就是严厉打击一切扰乱车站秩序的违法活动,不听劝告者一律拘留。”
“妮儿她爸,你说咱咋点这么背,还没尝到甜头就碰上这么个事。那等这次严打活动结束了,咱再去那边干不行吗。”
“结束?,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听说二零零八年奥运会将要在京城举行,这是在为迎接奥运会做准备。”
“妮儿她爸,啥是奥运会?”
“听他们说奥运会是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盛大运动会,第一次在咱国举办。是显示咱国家实力强大的象征。”
“妮儿她爸,二零零八年举办奥运会,现在刚二零零四年,治理车站秩序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西客站应该是这这座城市中最难治理的地方,鱼目混杂,啥样货色的人都有。就连咱这样呆头呆脑的人都想去加个塞儿,他们不下大力气整治肯定不行。火车站就像一个城市的脸面。只有脸洗干净了,才能看到一座城市的俊美气质。”
“妮儿她爸,照你这么说,咱去西客站加塞纯粹是添乱。你这不是在故意挑我的毛病吗?”
“妮儿她妈,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挑你毛病。我是说西客站那个地方如果不适合咱待,咱就先回到这里干着老本行。有朝一日,寻摸到比这更好的活咱再改行也不迟。”
“中中中,不跟你挣了。就算我头发长见识短行了吧!我说今个上午在西客站出站口,看不到那些举着牌子接大客的了,就连那个在路边晃来晃去的老阿姨也不见了。这样看来你这大笨猪还真没有骗我。”
“老婆,我哪敢呀!!我要是说了瞎话,晚上还不让你给踹到床底下去!再说了,万一被拘留了,拘留里面的日子可不好混。睡着光溜冰凉的木板床,啃着梆硬梆硬的窝窝头,每天都要面壁悔过……那滋味说多苦就有多苦。”
“妮儿她爸,听你讲这么细,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样。告诉我,我回老家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被车站给拘留过。”
“没……有,没有的事,这事我是听别人说。就我这大智若愚的人,咋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呢!”
“就你这笨猪样还自诩聪明呢!你若是大智若愚的话,这世界就不会有一个傻子了。行了,就算你没被拘留,还继续卖你的黑煤蛋子吧!呵——呵——呵……我坐了一夜火车,实在太困了。我躺床上睡一觉儿,你给我娘俩做饭吧!”
“中,你去睡吧!我给你娘俩做点好吃的。”
土根说完,就立马行动起来。
其实,爱情就是一首锅碗瓢妁的交响曲,如果没有不经意的碰撞,咋会弹奏出起伏跌宕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