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知深浅莫下水 惹出祸端谁来背

在这修饰荒芜的旅途

请挖开我陈旧的踌躇

植入你尚嫩的思路

当晨曦恩典慈目

请吸食我深藏的存储

喂饱你纤细的舞步

当暖风抚褪寒雾

请舒展青翠的思路

遮住我皱裂的眉目

当流云亲吻贫枯

请抱紧我深埋的顽固

润亮你迷惑的双目

你是我前行的礼物

我是你思念的梦橱

我愿用沧桑的皱布

包扎你擦伤的痛处

“二哥,你现在要去哪里玩,带上我呗!”

吃完晌午饭,二孩刚要外出,被小土根从后面拽住,哼哼唧唧地哀求二孩带他出去玩一会。

“根弟,你看今天中午这天气实在太热了,哥哥想去西大坑(村西头的大水坑)洗个澡。”

二孩摸着小土根的脑袋说道。

“我也挺热的。二哥,你摸摸我脸上的汗。”

小土根说着,就拽着二孩的手往他的脸上摸。

“哥知道你热,但你一个刚满七岁的小屁孩逞啥能呢!那坑里水可深了,你又不会浮水,万一淹住你咋弄呢!”

二孩满面不高兴地说道。

“二哥,你就放心吧。我到那儿一定听你的话。不往水深的地方瞎转悠。就在坑边水浅的地方,撩点水洗洗就中。决不给我的好二哥惹麻烦……”

就小土根这软磨硬泡功夫,弄得二孩也没了招数。

“好!好!好!我的小根弟,你就别在哥面前装这副可怜样了,中不中!今个,二哥就破例带你去一回。”

二孩用眼瞪了小土根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过,到了西大坑后,你一定要记住:只可以蹲在坑边水浅处,用双手撩水洗,千万不要随便往水坑中间挪动。记住了吗?”

二孩低头对小土根嘱咐道。

“二哥,我已经记住了。咱们现在出发吧!”

这时,小土根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双小手用力把二孩往门外拽。

“中中中。我的小根弟,不用拽了,哥这就带你去玩。”

哥俩手拉着手,一块儿向西大坑方向,游游荡荡出发了。

西大坑在村西偏南的位置,形状像一口放在地上的巨型大锅。

这其实就是村里的天然蓄水池,村里的一条排洪沟正好流经这里。

所以,不管冬季的雪水,还是其他季节的雨水,都会在这个坑里储存起来。

平时,村里的人可以用坑里的水饮牲口、栽烟、栽红薯。还有的家庭妇女会端一些家中的脏衣服,到这里洗。

此时,大坑四周树荫下,已聚了不少洗澡的人:有十多岁的男孩子、一二十岁的小伙子,还有三四十岁的壮劳力。

几个十多岁的男孩子已经脱了个光屁溜儿,排着队站在坑边。然后喊着一二三,扑通、扑通、扑通、跳下水。腾空而起的优美弧线,极像几条跳龙门的鱼。

看到这一幕,二孩立马就有了想浮水的冲动。

二孩在坑边,找了个水浅的位置,哥俩也脱了个光屁溜(二孩十五岁),准备下水。

“根弟,这个位置的水最浅,你只能站在这里,用手撩水洗。一定记着,千万不要往里面挪,那里面水可深了,你要是到里面会没命的。记住了吗?”

二孩把小土根安置在一个水浅且较平坦的位置,小声嘱咐道。

“记住了,二哥,你去里面浮水吧!我就站在这儿用手撩着洗,我不会乱动的。”

小土根摆出一副极其听话的表情,点头回答道。

这时,水面上开始热闹起来。

最快活的,当然是这些十几岁的孩子。

他们有的在互相追逐嬉戏,有的在打水仗,互相撩水攻击。

一个个兴奋得不亦乐乎。

此时,小土根也正用一双小手,一下、一下往身上撩着水,享受着柔柔水波带来的凉意。

“哟,真凉快!真舒服!”

随着飞舞的水花划过敏感的肌肤,土根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夏天泡在水里的感觉真好。凉凉快快,一点汗珠也没有,怪不得二哥夏天总爱往这里跑。”

“你看,那几个小哥哥在水里游来游去,多像一条条可爱的小鱼啊!”

“我要是能变成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鱼,那该有多快乐呀!”

小土根此时已开始想入非非,渐渐忘记了二哥的千叮咛万嘱咐。

他先试着向前挪了一小步。

“这不是没啥事吗,稳稳当当的。再迈一步试试。”

“哼,二哥!你净拿话吓唬我!我也要开开心心地玩啦。”

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土根立马装起自信来。

走一步,停下来看看,没事。再往前走一步、再往前走一步……

他却不知,危险正向他一步一步靠近。

渐渐地,小土根感到身子一下子变得轻飘起来。

如腾云驾雾般,心头顿时升起一种极其恐惧的悬空感。

他感到自己的双脚已经踩不到泥糊糊的水底。

像一面大镜的水面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自己此时变成了一只漂浮在水面的小气球。被一个又一个小波浪,渐渐地推向大水坑的中央。

咕咚、咕咚、咕咚……

混合着泥腥味`尿骚味的洗澡水,开始不停地向他肚里灌。

此时,求生的欲望使他把一双小手使尽拍打起来。

那一张口齿伶俐的小嘴,此时连个‘救命啊’语音也发不出来。

稍显浑浊的水面上,一个小脑袋,在水面忽上忽下地,动个不停。

小土根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下子可算完了,这就是不听话的结果。

二哥在哪呢,他知道救我吗?如果能被人救活,我一定改掉自己任性无知的臭毛病。

听哥哥的话,听姐姐的话,听爹娘的话……

“快来人啊!小土根被水淹住了。赶紧救他……”

小土根忽然听到,而旁边有人替他喊救命。

紧接着,一只有力的大手把他提出水面。

土根得救了。

大坑旁边的一处草地上,土根被头朝下担在二孩的膝盖上。

二孩在一些大人的提醒下,试着帮助小土根,排空刚喝进去的一肚子污水。

随着一阵又一阵轻轻的拍背声,一股又一股污水从小土根的口中喷涌而出。

土根醒了,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二孩哥那张淌满泪水的脸。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土根竟然大哭起来。

“小根弟,你不要哭了,今个是二哥不好。只顾自己玩了,没能好好照顾你。差一点让你~被~水淹~死……”

二孩说着说着,竟然也开始哽咽起来。

“二孩哥,今个这事并不怪你,要是怪的话,只能怪我自己~太~不~听话。呜呜呜……”

“行了,我的小根弟,咱俩都别哭了。回到家里,你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咱娘。千万别让咱娘知道了。”

“中,二哥,我不给咱娘说。”

小土根一边抹泪,一边回应道。

“小根弟,你应该知道,咱娘心眼特别小,又特别宠爱你。今天这事若是让娘知道了,娘一定会把二哥打死不行。”

二孩揉了揉红红的眼睛说。

“放心吧二哥,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咱娘的。”

小土根望了一眼二孩说道。

“中,还是我家小根弟懂事。咱俩都把脸上的泪道子擦干净了,再回去吧!不然咱娘会看出破绽的。”

“行二哥,你替我看看我脸上擦干净了没有!”

“擦干净了,走,咱回家去。”

土根哥俩擦干眼泪,手拉着手,若无其事地朝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