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意识到,那些老学科都有现存的基础理论。而我们模糊数学及其有关的大量新学科大多,都仅有由少数几位或十几位研究者们搭建起了一段不到二、三十年的历史,并且几乎没有现存体系。
因此一切需要我们去认知、吸收、建立——我们这批人将与分散在国内各高校及科研院所的有关同志们一同建立一批有关领域的新学科,进而让它们在接下来的信息时代里生根发芽。
期间,我们绝不能照搬照抄其他学科的发展方式和科研体管理制度。
我们要前行,必须坚持实践、集体协力、取众之长、各尽其责、整体协调。
学科的成长与发展,必定是集体的成果。合则进,散则衰。
——夏希羽,希羽组研究所1982年度校招生入职演讲(选段),1982.8】
“那个……钰雯同志,所长看上去好像……”
莫钰雯放下餐具,随后用双手摆出了“停”的手势,又对发话者摇了摇头:“所长一提到‘信息化战争’,我就大概知道内容了。具体情况你可以在开会前去问问我家先生,或者是现在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的瓦格纳小姐。”
“他们俩之中,一个是研究所里对计算机的了解最深的,一个是对战争和战场理解最深的。你们吃完饭后可以去找他们。恐怕所长这次的演讲不会太简单,甚至有可能会有机会汇总成一篇内参也说不定。”
说完,莫钰雯也不再多话,而是加紧吃饭。
上午九点,待完成演讲并宣布解散后,夏希羽匆忙地到达了包兆龙图书馆开工仪式的现场。
不出意外的是,提前一刻钟到达现场的他见到了包括浦江交大校长等人在内的数十位与会的重要嘉宾。
虽然夏希羽对开工仪式和新图书馆并不在意,但他还是尽全力地在沈涵曦与冯琪诺的陪同下与前来的各界人士进行或长或短的交谈。
当天的午餐时间,夏希羽被邀请到主桌共进午餐。
虽然上辈子因为沈涵曦的缘故,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对他来说,这辈子被学术界之外的大人物邀请还是第一次。
之后,不论是下午的名誉学位授予仪式,还是在此之后与有关的各级领导以及包玉刚先生共进晚餐,夏希羽都竭尽全力地以偶尔提出一些新思路的方式应付了过去,以便让沈涵曦、项天微等本应扮演主角的人更好地发挥。
于是,这天傍晚九点,回到家中的夏希羽选择在洗完澡后彻底躺平在床上。
“希羽,今天辛苦你了。”
“外交,真不是一般人做的工作。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我把这些工作交给你们是正确的。”
沈涵曦摇了摇头,先是穿上新的衬衫,随后才对夏希羽说道:“希羽,有些地方没有具有你个人特色的表达,我们的工作也很难开展。如果一定要比谁能更了解各类文件的底层精神,即使我的出身在所有人看来过于特殊,但我也相信我在这方面是不如你的。”
“别说那些客气话。我们彼此认识二十年左右了,没必要商业互吹。今天的一切都相当顺利,情况超出了我最乐观的预期。不得不说,数学家,尤其是有钱的数学家,比官员好用得多。”
沈涵曦深以为然,随即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今天数学系的程极泰和何焕熹两位老教师希望你能给数学系里的研究生做毕业演讲。”
“???”
听到这个奇怪消息的夏希羽一脸蒙圈。
不过,他并不惊讶于找到自己的两人分别是:夏希羽在大三期间使用的《拓扑学讲义》(1981年2月出版)教材的作者、浦江交大数学系分析数学组组长——程极泰,以及现任的浦江交大应用数学研究室主任——何焕熹。
作为国内极少数开设了模糊数学相关课程的高校,夏希羽在上述两位老教师带队开设的六门课程的基础上,与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等人在校内开设了更多的模糊数学、系统科学、决策科学有关课程。
希羽组的工作在数学系基于古特温的《控制论》和绪方胜彦的《现代控制工程》开课的基础上,通过对有关学科的了解,重新编写了教案,并选取了新的专著和教材用于课程之中。【1】
这些工作得到了程极泰先生的赞许。
而在浦江交大的数学系研究室方面,这个于四年前成立的应用数学研究室在草创之初,仅有45台件,52897元的固定资产。研究室里主要以机械式手摇、电动计算机等三件千元以上的科研设备为主。【2】
从1981年起,这里得到了希羽组研究室(所)在传统学科领域的友情支持。虽然现在的研究环境仍然不能与希羽组研究所相比,但已经比真实历史中的研究室要优越得多。这件事被何焕熹先生记住也很正常。
因此,夏希羽能被这两位老教师记住名字并不奇怪。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自己目前甚至还没有本科毕业的情况下,竟然能被邀请给研究生做一次毕业演讲。
于是,夏希羽决定在明天下午亲自去找他们聊聊有关的事宜。
作为完全脱离于现有的国内数学六大门派之外的、极其年青的数学研究者,无论是为了合作办学的谈判,还是希羽组以及浦江交大应用数学系的研究生培养,夏希羽认为自己都有必要认真地带队与他们两人在内的多位一线教师仔细讨论。
只是,在这次讨论之前的几个小时,崔欣欣告诉了夏希羽一件事:“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您,最近几天,我从德济、复旦、浦江铁路学院等学校内听到的一些风声……有人把您与杨乐委员【3】相提并论,还有人提出您应当成为比他更年轻的学部委员。”
继半天前的茫然之后,夏希羽再次懵圈:“???”
夏希羽在上辈子听说过这位前年刚评上的学部委员——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被评上时不到45岁,是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学部委员。
“所长,我们需要对这些言论有什么反应吗?”
“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反问完毕后的夏希羽放下笔,对崔欣欣解释道,“我知道成为院士与与学部委员什么的,不论对我还是对你们都有很多好处。但有好几个问题。”
“第一,以我们现在只是个小型的省级研究所体量来说,这个东西不是我或者所里的其他人可以用任何手段介入的,我们交大迄今为止没有一位院士任职,至少没有全职的。”
“第二,我不属于我国六大数学学派中任意一个尤其是不属于华罗庚和关肇直这两派——绝大多数专业课老师的名字我都记不得,更别提争取苏步青先生以外的其他潜在支持者。”
“第三,我现在才二十岁出头,还没有任何一个正式的学位……也就是侥幸得到了几个外国的名誉博士学位而已,知识水平和科研经历是做不得数的。我现在可是走在钢丝上……”
“总之,我目前对教授评选和院士评选的事都贯彻四个不字: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不承诺。在没有得到世界范围内的完全认可,而仅仅是少数关键数学家的认可的情况下,我还不够,需要时间,你们别急。”
崔欣欣听完最后一句话,不免笑出了声:“所长又说了些意料之外的话呢。”
“不过,我虽然在各方面都差了些,尤其是在年龄,但未来总会有公论。我毕竟还是给中国数学界甚至世界数学家界也做出了点贡献的。这事到此为止。”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回秘书处去工作了。”
见只是夏希羽轻点头,崔欣欣立刻回到了科研秘书处。
“两位外国来的大姐(沈涵曦、冯琪诺)真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啊……”
崔欣欣见此情形,也立刻投入到了各种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