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向碧月投来目光,但那目光并没带着多少期待。
碧月道:“奴婢听闻陛下一直在寻找制造织布机的人,或许娘娘可以去陛下面前领了这个功劳,这样陛下和太子殿下都会对娘娘刮目相看的。”
素云瞪眼道:“你疯了吗?这若是被发现可是欺君之罪。”
碧月道:“娘娘前几年不是还陪相爷去过甘州吗?此事查无对症,不会暴露的。”
云湘还真有点心动,她思索着道:“这虽然鲁莽,但的确是个办法。”
“这...”素云担忧地道:“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云湘沉吟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就这么办吧,总比老死在这宫里强。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做一些准备。”
于是,下午,云遥就该死地出现了。
她木然地看着云湘,嘴角抽抽道:“听说你很想我,想到活不下去,必须要看我一眼才行。”
她在家睡得正香呢,公主府的马车忽然跑到她家,一溜烟把她抬过来了。
云湘已经没有伪装下去的意念了,她直接说道:“帮我做件事,算我欠你个人情。”
云遥冷笑一声道:“说话这么客气,都不叫我行礼,看来你过得不好啊。”
云湘差点咬碎了牙龈,袖子下的手死死攥住道:“这个忙你帮不帮?”
她现在出不了宫,唯一能想到帮忙的人居然是云遥。
云遥思索了一下,觉得让云湘欠她一个人情也好,这样或许下次就不用夜闯皇宫了。
如果有下次的话。
她道:“我要先听听是什么事情。”
云湘道:“我想让你帮我搞来一架织布机。”
“啊?”云遥诧异道:“就这么点事?”
云湘感觉被羞辱了一顿,她瞪着眼道:“还要知道织布机的使用方法和图纸。”
云遥眉头微蹙,若是云湘只想学会织布机,她还可以理解为解闷,但要图纸是为何呢?
她疑惑道:“你该不会是想顶替别人邀功吧。”
云湘知道瞒不住,她扯着帕子道:“对,但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反正云遥成亲前成亲后都会到处乱跑,一点做女人的负担都没有。
云遥闻言一下子笑了。
如果做织布机的是别人,她不会答应,但那个人是自己啊。
这就完全没负担了。
她毫不犹豫地道:“我答应了,给我找来纸笔吧。”
云湘一愣,吩咐素云去搞了。
云遥拿到纸笔,专注地在上面画线条,没一会儿就画好了图纸。
云湘虽然看不懂,但她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专业的,她诧异地道:“你怎么会画?”
云遥编瞎话道:“感兴趣,就去学了。”
云湘当然不会想到这织布机是她一个乡下丫头发明出来的,她庆幸事情凑巧,让她省了不少事。
云遥又道:“织布机比较大,偷偷带进来不容易,不如我明面上送给你和公主,也不会引人怀疑。”
云湘觉得这样也好,遂点头答应了。
两天后,因为事先约定好,公主又派马车过来接云遥了。
云遥搬了两架精致的刻花织布机,把毫不知情的绍茵茵乐坏了。
她当然对织布机丝毫不感兴趣,只是这是云遥第一次主动送她东西。
她很想跟云遥去找云湘,却被云遥阻拦道:“公主,请让我一个人向侧妃娘娘请教,再过来单独教你怎么用织布机。”
绍茵茵愣道:“阿湘会用?”
她怎么不知道。
云遥道:“侧妃娘娘见多识广,可不只是会用这个简单。”
云遥卖了个关子,把绍茵茵追问,赶忙离开。
绍茵茵道:“那你记得来找我啊。”
“好嘞。”云遥挥手,答应得十分痛快。
太子府和公主府隔得还挺远,云遥忙活了一下午,大概到了傍晚时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她毫无形象地晃了晃脖子,朝主路走去,主路最那端停着公主命人准备的马车。
不愧是绍国唯一的公主,说风就是雨的,想让谁进来都没人阻拦。
又过了七八天,云湘被封为郡主了。
她发明织布机的事情在整个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城中村的数万平民对她感激零涕,甚至把她的封号织成一面超大的锦旗,挂在府衙前迎风招展。
这多不礼貌啊,虽然百姓们是出于好意,但这属实有点冒犯龙威。
绍皇果然心有不悦,但也只是叫人摘了锦旗,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处罚。
总之,云湘一下子名声大涨,连唐瑾初都对她敬畏了几分。
虽然她们都是太子的女人,但唐瑾初是将门之后,从小受过的教育就是如此,比起权利的尊卑和那些礼仪,她更看重一个人的本事。
于是她对云湘态度好了些,倒是有些理解云湘的心境。
理解归理解,但她也是女人,是女人就不喜欢丈夫的注意力被分走,所以唐瑾初绝对不会帮她。
这晚,太子只身来到庄淑院。
他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又变成原来那个谦谦公子,仿佛那个只对云湘了冷漠粗暴的人是个虚影。
他温和地笑道:“湘儿好厉害,我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好本事。”
云湘微微摇头,温婉地说:“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些小事,最多算是给殿下锦上添花了。”
太子温柔地揽住她道:“有你是我的福气,前阵子因为事情繁重,没有照顾到你,你可有怪我?”
“怎么会呢?”云湘笑着依偎在他怀里道:“只要殿下烦闷的时候能想到我,我就满足了。”
“湘儿真好。”太子亲了亲云湘的额头,把她抱到床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深秋,云遥又收到两笔巨款,一笔是清风阁的,一笔是兰衿阁的。
她喜笑颜开地收好,整个人身上洋溢着幸福。
以她现在的收入,排上富豪榜指日可待啊。
这晚,她做了一桌子好菜,还没等菜上齐,就发现家里多了个红色的人。
池星也不知何时翻墙过来,正毫无形象地靠在椅子上。
他道:“我和我爹恐怕又要离开了。”
云遥愣道:“为什么?”
池星也抓抓脑袋,无奈地道:“南越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