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府试

“你们都没见过吗?”云遥又问。

徐竟舟也摇了摇头。

云遥搓了搓茶叶,在手指上留下一些殷红的碎屑,她语气凝重的问:“你喝过这个茶后,中途有长时间断过吗?”

陆知许一愣,他隐约察觉到不对,神色变了变,说:“不曾。”

他每次感到想喝的时候,就会立刻泡茶,从来不曾断过。

云遥的脸一下子黑了,她当然可以觉得是自己犯了职业病,胡思乱想。毕竟这个植物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陆知许明显产生了依赖性,甚至瘦成皮包骨还毫无所觉。

也或许可以说,陆知许可能知道这个东西会对他造成伤害,但他选择蒙蔽自己。

云遥默了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说:“我怀疑这茶叶会损伤你的身体,你最好别再喝了。”

先让他试着远离这玩意,或许它没有毒品那么难戒掉。

陆知许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怒意,他下意识地反驳“云姑娘是怎么判断出来的,通过你那只猫吗?”

徐竟舟诧异地看了陆知许一眼,他从没见陆知许如此说话。

“猫的鼻子比人灵敏多了,或许它真能闻出些什么也不一定。”云遥这么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了。

她差点忘了,她已经没有义务管这些了。

这晚,陆知许到底是听了云遥的话,忍着没有碰茶叶。

郁安悄悄带黑蛋出去上了厕所,本来是云遥要去的,但被他截胡了。

他黑着脸看黑蛋在地上埋屎,要不是还剩一双眼睛,黑蛋就要和黑夜融为一体了,

等一人一猫回去时,云遥已经躺进暖烘烘的被窝了。

她把旁边被子掀开,拍了拍枕头,说:“相公,来睡。”

郁安红了脸,慢吞吞地上床,不过没有盖云遥的被子,而是又打开一张盖在身上。

黑蛋舔了舔爪子,喵了一声,显然也想上床,它朝着云遥那边跃跃欲试,突然被郁安捞起来,放到身侧。

它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了郁安一眼,钻进他的被窝里,头挨着郁安的肩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郁安顿时感觉肩膀暖暖的,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毛。

“我也要被摸。”云遥的声音突然从另一边传来。

郁安的脸腾地红了,他手一顿,缓缓转身,就见云遥把头凑到他旁边。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软发。

云遥轻笑一声,怕郁安睡的不舒服,又悄悄挪了回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黑蛋的呼噜声,这床有点硬,云遥躺了一会儿才生出睡意。

她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发现郁安正神色担忧地看着天花板。

他在担心陆知许。

转眼到了府试这天,云遥淡淡瞥了眼明显有些精神不振的陆知许,没说什么,一路护送郁安到了考棚。

府试要考一整天,允许带食物,但中途不能离开考场。

夏日的骄阳炙烤着大地,为了防止食物变质,云遥给郁安带了一些果干和肉干,装了一瓶水,嘱咐他尽量不要喝太多,免得中途上厕所。

与县试不同的是,府试是一人一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有一个监考官,可见其严格程度。

考棚密不透风,像个巨大的蒸炉,里面弥漫着汗臭味。

郁安的考间里,监考官正在不停地擦汗。他的汗流的尤其多,汗流满面,大汗淋漓,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

他这不单单是热的,还是被郁安吓的。

只见郁安先是把卷子捧了起来,像看书一样通读了一遍,随后就开始了他暴风骤雨般的答题速度。他行云流水般的在试卷上着墨,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字迹却特别的潇洒有力。

六个时辰的题,他一个时辰就做完了。

监考官糊了一把老脸,连忙给郁安让路。

云遥正站在一处阴凉地,见郁安出来,她快步迎上来,面具下的一双眼笑意盈盈:“恭喜相公完成府试啦。”

“嗯。”郁安微微点头。

云遥拿出帕子,轻轻擦去郁安额角的汗。见郁安把头凑上来,她轻轻笑了。

“相公,你最近有遇到过什么麻烦吗?”云遥突然问。

郁安一愣,说:“不曾。”

“这样啊。”云遥摸了摸下巴,说:“那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另一边,天疏正在写信,天赐从窗户跳进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天疏没有抬头,边写边问:“你怎么回来了?”

天赐摘下面罩,圆圆的脸上露出有点丧气的表情,说:“二小姐去了考棚,我被发现了。”

天疏抬起手中的笔,语气颇有些好奇:“二小姐还有这种本事。”

“是啊。”天赐说:“要不怎么说是二小姐呢。”

天赐见天疏在写信,凑过去看了看,问:“你在写什么?”

“给相爷写信,告诉他二小姐不日进京。”天疏说。

天赐眼角一抽,说:“院试还没考呢,你就开始写信了。再说你怎么确保国子监会收一个瘸子。”

天疏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不要因为这种小事看轻一个人,你别忘了,神医就在咱们相府,他瘸不瘸还要看相爷怎么说。至于写信,纯粹是路途遥远,不想让相爷等太久罢了。”

天赐不屑地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天疏,转身离开了。

酉时,考生们接连离开考棚,一个个就像从汗蒸房里出来的,汗流浃背。

陆知许刚出来就晕了过去,他能撑到现在全屏一口气。

徐竟舟连忙扶住他,和车夫一同把他送到了医馆。

老大夫都要下班了,见来了个晕倒的病人,又重新回了医馆。他仔仔细细给陆知许把脉,说:“有点中暑,并无大碍,就是...”

徐竟舟紧张地问:“怎么了?”

老大夫眨了眨浑浊的眼,叹了口气,问:“他多大了?”

徐竟舟说:“快二十一了。”

“虚,太虚了。”老大夫说:“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比我还虚。”

老大夫不信邪,看了看陆知许的眼球,有扯出舌头仔细看了看舌苔,说:“他是不是经常喝药啊,这肝都要坏了。”

徐竟舟愣了一下,说:“他不喝药。”

老大夫摇摇头,显然不信徐竟舟的话,他给陆知许开了些护肝的中药,又开了一些撤火药,说:“你这朋友脾气挺暴躁吧,叫他少生气,别白白损坏了身体。”

徐竟舟闻言,蹙了蹙眉,感觉这老大夫是个庸医,正要说些什么,就见老大夫拿出几根银针,在陆知许头上扎两下,陆知许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老大夫对徐竟舟说:“带他回去吧,告诉他平时少油,少盐,少辣,一年内不近女色,好好养养还是能恢复的。”

就是再怎么养也不可能回到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