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挺积极的。”戚云飞笑了笑，又回头看了楼学东一眼，“这样，你们刚来，就先休息休息吧。刚才楼老师看了歌谱，想和欧阳老师一起唱一下，所以，咱们就先等等吧。”
听了这话，欧阳颖玉忙道：“别别别，云飞哥叫我小玉就好。”
其实，娱乐圈内叫老师的习惯，只是在内地有，星港这边一般都是叫哥叫姐的。不过身为星港艺人，无论老一辈的楼学东，还是新生代的欧阳颖玉，都对这种叫法并不陌生。毕竟如今星港娱乐不比当年的辉煌，他们想要生存，难免要和内地圈子接触。
所谓娱乐圈，其实只是文化产业的一部分。而文化产业的发达与否，一般情况下，和经济水平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比如当年星港娱乐业最发达的时候，也正是星港经济最辉煌那段时间。当时的星港卡车司机，在内地都能包养女大学生。
而如今，内地的经济早已超越了星港。不说别的地方，就说和星港只有一河之隔的，当年还是个小渔村的鹏城，如今无论是经济水准，还是基础设施，包括市容，都甩开星港一条街。相比之下，如今的星港，大概也只剩下了对当年辉煌的追忆了。
其实星港的经济下行，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当年星港最辉煌的时候，号称亚洲金融中心，和东京并驾齐驱。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那个年代的星港，是华夏和外部世界进行经济交流几乎唯一的窗口。当时被全世界封锁的华夏，一切对外部的需求，几乎都是经过星港达成的，这里怎么可能不发达？
可以说，那时候的星港，就是一个巨大的风口。在这个巨大的风口之下，别说猪了，就算是砖头，也能飞上天转悠几圈。
但后来，随着华夏国际形势的缓和，更重要的是，随着华夏的逐渐开放，一个又一个窗口打开了。尤其是当年就是“国际大都市”的海城，更是将星港的“窗口职能”接过了大半。没有了风口优势的星港，怎么可能还继续当年的辉煌？
经济下行了，文化产业，娱乐圈，怎么可能还能继续辉煌？市场疲软了，受教育程度也没了优势，人口基数更是提都不要提，当年的辉煌自然只能留在当年了。
所以，在如今的星港娱乐圈，像楼学东那样的老人，要么进内地发展，要么隐退。而欧阳颖玉这样的新生代，想要有所发展，也必须迈出走向内地的步伐。所以，像内地一样叫老师之类，那些星港娱乐圈出身的艺人，其实也都听习惯了。
可在不经意间，曾经引领整个华夏流行文化的骄傲，还是隐约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比如这时候，欧阳颖玉张口就是“云飞哥”，这可是典型的星港娱乐圈的习惯。
戚云飞微微一愣：“那个……我还真忘了问，你哪年的？”
欧阳颖玉说：“我九八年的。”
“哦……比我小一岁。”戚云飞点点头，下意识地看了楼学东一眼。
楼学东立即摆手：“别看我。”
九七九八年，正是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可在如今这个时候，跟这帮小年轻比年龄，那对他来说可就是直冲着心口扎来的尖刀啊！
不等戚云飞再说什么，楼学东立马转移话题：“既然易瑶已经来了，我们就不唱了，还是看你们的吧。对了，伴奏怎么弄？云飞你编曲做好了么？”
“还没。”戚云飞摇摇头，但随即朝林易瑶招招手，“来，编曲，一起弄？”
“什么歌啊？”林易瑶话音未落，戚云飞就塞给她了一份歌谱，之前他已经让谭阳秋打印了很多份。林易瑶低头看了看，挑了挑眉，“这个……”
本来打算说什么她，忽然闭嘴了。稍稍顿了顿，她抬头望向戚云飞：“那个……我应该从哪儿进？”
戚云飞指了指歌谱上的一个地方：“这里。”
“哦……”林易瑶点点头，“那过门应该……”
就这样，这两位开始低声讨论了起来。在一旁看着的楼学东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余山人：“山人，他们这是……”
其实余山人也挺惊讶：“我对这个林易瑶不了解，其实就算是戚云飞，我也没见过他当场编曲。”
倒是谭阳秋插了一句：“楼老师，余老师，我们也只是昨天见的齐导，而这首歌也是云飞昨天当着齐导的面写出来的，到现在连二十四小时都还不到，编曲当然还没做好。但你们放心，云飞很快的。”
楼学东很是惊讶：“哇哦，新鲜出炉啊？可是那歌谱我看过，很成熟的啊，完成度也很高！”
余山人叹道：“要不是看过歌谱，我怎么敢把人随便往你这边领啊？”
就这样，其他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而戚云飞和林易瑶则一边讨论一边写写画画。没多久，戚云飞便拿着一张纸朝这边望了过来：“余老师，这边……哪位是吉他手？”
没等余山人回答，旁边一个人就举起了手：“我是。”
其实，如果只是录音，本来是用不了那么多人的。毕竟，身为制作人，余山人也完全可以充当录音师。即便是楼学东，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又不是正式录音，只是录个小样，他们完全足够了。
但这可是新写出来的歌，根本就没有伴奏带。因此，他们要么用软件模拟，要么就得让乐手现场录制。不过，无论是对于余山人这样的星港乐坛老音乐人，还是楼学东这样的老牌歌手，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软件模拟这个选项，因此他们理所当然地就叫来了不少乐手在一旁待命，这也是星港乐坛的习惯做法。
“来，这位老师，这是吉他谱，您先看看，熟悉一下，有什么问题直接提，好么？”戚云飞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好的。”那位吉他手伸手接过，但随即就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了戚云飞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这个吉他手和楼学东合作过很多年，彼此都很熟悉。一看他这个样子，楼学东就走了过去，低声问：“格仔，怎么了？很难么？”
格仔摇摇头：“难度倒是没有，不过这完成度……”
一边说着，格仔一边将手中的乐谱递了过来。楼学东接过一看，也顿时惊讶了起来。因为，这其实可不是什么吉他谱，而是几乎完整的编曲。只是，除了吉他部分，其他部分没有特别标明而已。
“这……有十分钟么？”楼学东的心头，不禁微微有些震撼。
很快，戚云飞再次抬起了头：“不好意思，哪位是钢琴？”
欧阳颖玉举手：“钢琴我来吧。”
戚云飞递上另一张乐谱：“来，熟悉一下，待会儿好了，咱们一起先把伴奏录一下，就可以先录音了。”
欧阳颖玉好奇地看看乐谱：“这……编曲就完成了么？只有吉他和钢琴么？”
“只是做个小样，简单一些。”戚云飞笑了笑，“其他还有贝斯和小提琴，小提琴有林老师，贝斯交给我。”
“吉他，钢琴，贝斯，小提琴……”楼学东挑挑眉，默念着看着手中的曲谱。他的音乐功底可是相当深厚的，只是简单分析一下，很快就辨认出了各个乐器部分。然后，他又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效果，心中的惊讶不禁更深了一些。
说真的，这编曲效果的确没有达到完美，但完成度的确很高，直接拿这个编曲录成品问题都不算大。但，这只是小样而已，还是十分钟左右做出来的。
可见，眼前这两个小年轻，至少在编曲方面，功底可是相当深厚的。
录伴奏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很快就录好了。毕竟，这几位的乐器水平都足够，不会有什么问题。很快，戚云飞和林易瑶两人就一起走进了录音室，而充当录音师的余山人，也戴上了监听耳机，楼学东也拿起了一个监听耳机戴上了。
在余山人的示意下，伴奏起，前奏过后，戚云飞开口了。
“你是那昨天的云，还是今天淋漓的雨……”
行家一张口，就知道有没有。曾和戚云飞有过合作的余山人还好，初次现场听戚云飞开口唱歌的楼学东，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哎，这唱功……我还以为是Jacky。”楼学东自言自语。
因为这只是个小录音棚，录音台这边只有两部监听耳机，因此很想听听戚云飞唱歌的欧阳颖玉只能看着余山人和楼学东戴上了耳机，自己只能眼巴巴看着。毕竟，两人的咖位可不是她这个出道不久的新人歌手能争抢的。
因此，楼学东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就在旁边的欧阳颖玉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Jacky是谁？那可是星港歌神，当年与楼学东齐名的天王巨星。只是，楼学东是影视歌全面发展，而那位则是专注音乐。单论唱功，那位可比楼学东好多了。
这评价，是认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