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张鲁看着王定离去的背影,越发的沉默。
张卫则是拉着张氏的手,哭泣道:“母亲,孩儿不孝,让您受罪了。”
张氏道:“回去吧。”
有些话,此刻不宜多说。
张鲁又看了一眼,离去的王定,而后转身离开城墙。
将母亲接到府邸中,张鲁问道:“母亲大人,王定是如何找到您,带您来汉中?”
张氏道:“几日前,娘本在刘焉府中休息,突然有人闯入房间,而后将娘带出刘府,接着就跟他们一起来到汉中了。”
张鲁道:“他们可有为难母亲?”
张氏身体看起来很好,没有受到伤害,不过张鲁担心,王定的人有威胁或者强迫张氏。
有的伤害,并非一定会身体表面看到。
张氏摇头道:“他们对娘都很客气。”
张氏话锋一转,又道:“反而是那刘璋,在刘焉死后,就将娘软禁于他的院中。”
张卫怒道:“这小东西,有机会某一定要弄死他。”
张鲁没有动怒,他道:“刘焉真的死了?”
张氏点了点头,道:“死的时候,娘就在他跟前,不会有错。”
要不是张氏,这几年专门给刘焉调理身体,刘焉早就死了。
年老体衰,身体早就被掏空。张氏也只是用药草,给刘焉吊着一口气。
只是,今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在绵竹的府邸被烧,接着留在长安的长子次子,皆被王定所杀。
刘焉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悲痛,情绪低落,就算有张氏的草药调理,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在得知高沛杨怀兵败被杀,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后,终究没能扛住。
张鲁此刻从母亲口中听到,终于相信刘焉确实死了。
王定确实没有唬他。
只是张鲁越发不明白,王定怎么就这么好心。
若是让他拿住王定的父亲王允,张鲁绝对不可能就此,轻易放王允离开。
就算不杀王允,也要捞一点好处。
怎么也要王定,弄个几十万石粮草来换人。
结果王定居然什么要求都不提。
他不知道,王定这次派人去成都,折损了多少人。
但是在他看来,折损的人应该不少,潜入刘府中,总不至于能够毫发无损。
那也太可怕了。
堂堂州牧府,都能够来去自如,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了。
张鲁对于刘府的印象,还是之前他离开的时候,那个时候刘焉还活着,州牧府中守卫森严。
但是刘焉死后,刘璋没能第一时间全部接管,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很混乱。
巡逻的护卫,也没那么尽心尽责。
这才给了徐晃可趁之机。
张氏说了一会,就去休息了。
张鲁找来杨松,问道:“先生,那王定到底是何居心?”
张鲁感觉自己,越发看不懂王定。纵然城门紧闭,而城外的汉军,也只有区区两万人,张鲁居然很难安心。
要是换成另外的人,如果只带两万人来攻打,张鲁都不关城门,敢直接带着鬼卒杀出去。
杨松心中也奇怪。
天下间,哪有做好事,又不求利益的人。
而且还是王定这种军阀。
他从城墙上回来,一直就在想王定的目的。当下道:“主公,依在下之见,此事应是王定向主公示好。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主公投降。”
张鲁道:“若是要吾投降,他只是以母亲性命威胁,吾此刻已经开城归降了。”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张鲁也很疲惫。
他也不是一定,非要占据着汉中。
王定想要张鲁投降,现在城中的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
之前出现在城内的纸条,还有城外每天高喊的汉军。
只是明明王定,已经握住了最重要的一颗棋,明明这颗棋子只要落下,张鲁就会缴械投降。
可是王定却放弃了,还将这颗棋子送给张鲁。
这就让张鲁和杨松想不明白了。
越是聪明的人,想问题总是朝着复杂的方向去想。
若是普通百姓,根本不会去想,王定背后有什么目的,这就是王定仁慈,不屑用人母亲威胁。
但是在张鲁杨松看来,就是王定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今天放张鲁之母归来,很有可能是要混淆视听,让张鲁放松警惕。
城外,王定他们回去的路上。
樊稠笑着道:“刚刚看到张鲁表情没,太好笑了。”
“还有,汝说那张氏,到底有没有和刘焉那个啊。”樊稠一脸的淫笑,朝着身边的程银说着。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女人了,樊稠他们都憋的难受,现在就算是一只母猪在他们面前,都会引发他们脑中的各种幻想。
更不要说张氏,身材婀娜多姿,一举一动都有风情。
程银道:“这某怎会知道,汝刚刚怎么不自己问。”
樊稠呵呵笑道:“某觉得有。”
他看着张氏,心中都有幻想,樊稠可不信刘焉那个老东西,会对张氏的美貌视而不见。
樊稠道:“汝说,刘焉会不会是死在床上的?”
高顺:“咳、咳!”
“莫要胡言乱语。”
高顺听不下去了。
樊稠嘿嘿一笑,没在说话。
只是一路上,脸上那猥亵笑容就没消失过。
已经持续四个月了,不仅张鲁不想继续下去。
汉军这边,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士卒思归,将领思家。
也就是汉军军纪严明,现在就算士卒们归心似箭,暂时也还在可控中。
王定并不想去八卦张氏和刘焉的关系。
刘焉一个老头子了,就算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算真的有那种关系,也不是见不得人。
男欢女爱,阴阳调剂,本就是人伦之道。
一个死了妻子,一个死了丈夫。
也没做对不起其他人的事情。
王定现在更关心的是,张鲁什么时候会投降。
天气越来越冷了,刚刚站在城墙,顶着太阳,他们居然没有流汗,反而是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汉中城内,张鲁和杨松相对而坐,仆役已经换了三次茶水。
杨松道:“主公,无论王定有何目的,如今可以确定,刘益州已死,吾观其子刘焉,非成大事者,要不就归顺朝廷。”
“容吾再思虑一番。”
王定的影子,仿佛烙印在张鲁脑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