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3. 谎言是有限度的不辜负

汽车行驶在高速路上,我跟任菁在一起。

在出发前的一晚,终究我还是决定了,履行诺言跟任菁一起去广州,或许是毛琪琪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冷不丁的又发了脾气,把我推向了任菁这一边的天平。宗州城区到广州天河只有100公里多一些,经广昆高速到环城线这段路我最熟悉不过,2015年到2016年,我在广州工作,每周都会跑这条路线。

开着任菁的本田楼兰驰骋在柏油路上,两旁的绿化植被被汽车夹带过的气流卷得上下扭动。这辆驾驶感车跟我那可怜的科鲁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自信感油然而生。特别是入城后,在红绿灯路口,向两边的车看去,明显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她坐在副驾驶,一路上分享最近一周遇到的有趣的经历和孕妈妈的故事。

“嗯,这两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开车去开车回,在各个小区的穿梭,服务孕妈和往返各个城市学习……难得你当我免费的司机。哈哈,辛苦你咯。”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路上分享从事催乳行业获得的成就感,还有最近成功的为一个严重堵奶的妈妈进行疏通和处理的案例,边说着打开手机图片递给我看。

“我在开车呢。”我双手紧握方向盘盯着前方,“你的能力毋庸置疑啊,挺棒的。”

“哈哈,谢谢。这样哦,我把这几个案例的照片都发给你,到时候你帮补充到催乳师实训班的课件里。不过你放心,这些图片都是没有脸部的。”

进入城区,我打开了导航,认真的过每一个路口。任菁看到我一路上若有所思,沉默寡言的样子,转而又饱含歉意的说:“哦,这两天让你跟我去广州,你是不是好多工作要忙啊?唉,真不好意思,回来请你吃顿好吃的。”说着用手轻轻拍拍的我的肩膀,拧开了她的保温杯,吹了吹,递到我嘴边说:“喝口吧,这个是茉莉花茶,我亲自调制的。”

我说着谢谢,猛的喝了两口。花香带着些许苦涩的甘甜,灌进了我的喉咙,一股温热迅速冲进肚子里。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她,今天穿着露肩风铃花连衣裙,头发随意的挽在了后面,右手拿着杯昂头小口喝水,左手拿着保温壶盖子举在胸前。

从她急匆匆的提着电脑包迟到了,走进我的课堂那一刻,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三个多月后,我们会结伴同行去另外一个城市度过两天。

把她送到课堂后,我办理好入住手续,在酒店打开手提电脑,点开了某单位的普法宣传演示方案,这个稿件儿先是被科员自以为是的改了两次,然后科长提出了修改意见,推倒重做;现在是单位二把手亲自部署督战;深夜还开了两次会。现在我正在整理领导的意见,从早上开始就不断的被各个角色的人催促。

今天冲刺一下,希望这一稿能过吧!

中午简单点了个外卖,继续加班,一直忙到傍晚七点,才把稿件发了过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离酒店二公里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综合性的广场,在三楼的餐饮区点了一份西餐套餐。任菁给我来了电话说脚趾磕破皮,让我给她买个止血贴。

晚上9点30分,在会议厅的出口,陆陆续续有胸挂学员牌的人走出来。因为会议厅的出口比较宽阔,我慢慢的把车开上去,霸道的横放在门前,观察着出来的人。任菁一眼看到她的车,开心的笑着走过来,引来了周围艳羡的目光。

“哎呀,今天上课好累哦,不断的有孕妈打电话过来预约问诊,我又不能听电话,只能偷偷的用文字回复。”说完,坐在副驾驶一个接一个的回拔着未接来电。

回到酒店我让她洗澡后坐在床沿。我蹲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刀剪去了脱皮,然后用双氧水消毒,最后用棉签擦干净并贴上止血贴。我力求让自己的动作变得足够温柔和体贴。她刚刚洗了头,用毛巾包卷着头发。

“要不我帮你吹头发吧!”我笑了笑站起来。

“这么好,难得哦李教官,钢铁直男都有改变的时候。”她之前就告诉过我,她的通讯录里把我备注成钢铁直男。

从跟毛琪琪深夜回来质问我的那一晚,我从潜意识里面选择了毛琪琪,我知道不能再跟任菁在一起,可是任菁又是那么真实的在我面前,看着她刚走出失败的婚姻,跟我相处这段时间里洋溢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们都还处在热恋期,互相还带着些许的陌生,双方都还没充分走进对方的生活,就要向她残酷的告知我‘劈腿’的事实,这让我无论如何也难以启齿;就像无法向毛琪琪坦白我与任菁之间的关系一样。

此刻,发现我是可以同时爱上两个女人;但如果一定要区分程度的话,显然,毛琪琪会更多一些。当然,除了感觉以外,还有很多客观现实的考虑。男人可以用感性去爱,但选择结婚对象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理性比对才做出决策的。任菁带着小孩生活,在我目前的传统观念和胸怀格局是难以接受的。既然很难走到一起,还不如早点结束。

毛琪琪突然的把我拉黑,意外的出现了她‘监管’我的空白期;让我有机会与任菁出差广州。但我得承认,今天我依然会禁不住的想起远在青州工作的她;甚至在今天下午,我忍不住给她去了一个电话,毛琪琪稳定的表现,让她并没有接听电话。我甚至一度认为毛琪琪最稳定的表现就是她的“不稳定”。这种“舔狗式”的爱情,也让我自己也觉得丢脸和不可思议。

如果毛琪琪不是一定要查看我的手机,不是一定要用拉黑删除去表达不满;或许我与任菁今天就不会一起出现在广州。再往前两个月看,如果不是毛琪琪一次又一次小事化大的极端脾气,我与任菁就根本没有时间去相处也谈不上去相爱。

毛琪琪与任菁之间,我必须得做个干脆的选择!面对即将要放弃的那个女人,体面又伤害最轻的方式,绝对不是坦诚的告诉她是另一个女人的出现和抢夺,这样太残忍了;是对她付出的感情最无情的打击。

“你很好,我不适你。”、“我想专注把事业先做好,不想谈恋爱~”等等的所谓善意的谎言也许才是有限度的不辜负。

平生第一次给一个女孩吹头发,毫无章法的笨手笨脚,充其量满足了最起码的‘吹干’要求,毫无造型可言,乱糟糟的打成结。

她起身在洗手间取来梳子坐回床沿打理整齐后,钻进我的怀里。抚着她还冒着热气的发丝,我心乱如麻。

“过了明天找机会说吧。”我心里暗暗决定。

说出所谓“善意的谎言”是在从广州回来的第二天晚上。任菁满是疑惑不解靠在我肩膀哭泣的画面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滑向“渣男!薄情寡义!”的深渊。内心纠结、自责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发出难受、求助的信号,但又急切地希望被送上一个被抚慰的位置。这种心理需求是畸形的,但在自私的立场是有用的;可它也意味着任菁的悲伤将落得无处宣泄与排解的孤独下场。

我艰难的向毛琪琪的方向奔赴,迫切的厚着脸皮突然出现在她青州的宿舍门口,在我不容分说的强抱与她欲拒还迎的推脱中,毫无悬念的,我们完成了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