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59. 在一起，需要俩个人决定

楼栋走道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近，公司大门的玻璃门被推开。毛琪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提着电脑没有上二楼就径直向我的办公桌走了过来。

“有空吗？上次你介绍的前程职业培训学校，我谈的基本上差不多了。起草了合作协议，代运营他们的招生工作，你方便帮忙看一下喽。”她坐在我对面，打开了红色的联想手提电脑。

我逐字逐句，认真看了两遍之后，跟她做了详细的市场分析和渠道拓展的策略探讨，分享我所了解的职业培训学校所施行的招生做法。

正说着，她的电话响了，是个短号551。我印象当中看到过几次这个短号，她慌张的拿起手机起身走到门外，这动作印证了我的猜想，没错！是他的前夫！

我的心瞬间狂跳不已，脸涨得通红。不由得想起来四个月前，她拿了我的电话编了短信，退订了我与李雅的家庭亲情号码。

我起身轻轻地跟了出去，她轻声聊着电话，向走廊的尽头走去。说话语句简短，没能听清楚具体的对话内容。盯着她的背影，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到了办公桌。点燃一根烟，用力的吸了两口。烟雾瞬间弥漫在空气当中，夹着香烟的右手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过了两分钟，她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刻意回避着我的目光。看见她放在鼠标右侧的手机没有黑屏，微信新的消息在手机屏幕闪烁。我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忽然的，我一手抓起了她的手机，把手指按在亮起的屏幕上，防止因为时间太长导致锁屏无法打开。

她一征！慌张的站起身，伸手过来就要抢手机。

“给我！”她命令道。

“我看看！”手机往身后一放。

她更着急了，绕到我身后，想夺过手机。我从桌子一侧快速的闪过，走到阳台，用手关闭了阳台的推窗，用身体死死的顶住。

她着急的拍着推窗喊着：“把手机还给我！”

“怎么啦，你的手机我不能看吗？你可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看我手机的，还知道我的开机密码。”我愤愤不平的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眼框发红，低声的说。

“呵呵～”我冷笑两声。点开了那个叫“坚持到底”的微信名，头像是男人穿着白色T恤，带着一顶草帽，憨憨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儿子俊明。

这是我继西安之旅后，第二次看她手机。我迅速的先把信息往下拉，拉到最早的第一条信息是在四天前。好家伙！明显的删除了信息。

引入眼帘的信息是商量小孩入读实验小学的入学注册手续，还有小孩接送分工等家务问题。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从聊天信息来看，似乎他已从福建回来了。

嗖的一声，落地推窗被拉开，她趁我不注意双手拼命抓了过来，我紧紧的握紧手机，高举于头顶。她无可奈何，带着哀求的语气说：“还给我吧！”

我一个闪身，回到了室内低头一看，手中的手机，已经自动锁屏。晕！不好了，我没有开机密码。

“说！密码多少？”我举起手机在空中扬了扬。

她看见黑屏了，倒是把悬起的心放下了，坐到了椅子上，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和不安的心。

“怎么？原来把我甩了，就是要跟前夫复婚啊！”我讽刺。

“……”

她似乎用沉默给了肯定的回答。

“说话！”我大声命令道。

“是啊，我跟了你差不多两年，我现在算什么呢，小三？”她仰起头以豁出去的姿态对我吼，“我得到了什么呀？”

“我就奇了个怪了，隔三差五向我发脾气，原来我才是一个备胎呀！”我愤愤不平。

“哼！至少人家是过日子的人，哪像你隔三差五泡妞出轨！”

一个男人最大的愤怒莫过于他深爱的女人，在一边呵斥着他，一边欣赏着你的情敌。

我气得瑟瑟发抖，喉咙梗咽，吐不出一个字来。

气氛凝重的像是按了暂停键，只有我们俩人因为激动和气愤大幅度起伏的胸膛，安静得仿佛听到了心跳声。

“啪”的一声，我把她的手机拍在桌上，一个快步过去，抓起了她的手提电脑，电脑上还登录她的微信。

刚缓过气的她吓了一跳，腾的站起身向我冲过来，我抱着她的手提电脑，快步的跑到门外，回头看着她得意的笑着。刚才的话语和他说出来的话，已经几乎让我失去了理智。

她踩着十公分高的鞋子，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抓着我的衣服撕扯哭喊。我高举电脑过头顶，用力转身一甩挣脱了她拉扯的双手，她重心不稳，趴倒在走廊的地砖；无力的哀求，说：“还给我吧！”

“为什么，为什么对你的一切我无权过问！？”我极不甘心地说，“对你的事情遮遮掩掩，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这是我的隐私。”她流着眼泪，支撑起她尊严的最后一块基石崩塌了。

“哦，在你这里就是隐私，我就没有隐私。”

我转身回到了办公室，我不想停留在走廊丢人现眼。虽然是周末，毕竟偶尔也会有人出入和经过。

我坐在了椅子上，翻看着她与前夫的聊天记录，网页版微信上同步的信息更少，只有刚才我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几条信息。

她无力的跟了过来，不再抢夺电脑，而是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从手提袋里拿出纸巾，擦试着眼泪。

“毛琪琪，我现在就给你的前夫发条信息，告诉他‘我’的存在。”

“不要！”她支起身体，紧张的又要过来抢夺电脑。

我抱起电脑迅速的转移了位置。显然，刚才的追逐和打击已经让她全身瘫软无力，才追了两步，眼看已无法阻止我，她绝望的呆坐在那里，任由泪水不停的滴落下来。

“……”

我左手托着笔记本电脑，右手按下了键盘，在对话框输入了“在吗”两个字，看了她一眼，说：“我发过去咯。”然后一个回车键。

聊天窗里，对方秒回了一个字“在”。

我蒙了，手指放置在键盘上，心想到底是以我的角色给他发信息，还是以毛琪琪的口吻跟他坦白这两年的感情经历？

看着伤心哭泣的她，我的心里由激动、愤怒，慢慢的平静下来化作悲伤，眼泪也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对方见我没有再发信息，又发了一个问号过来。似乎他意识到不详的征兆，又或许已经准备好了等待着他的无法接受的打击。此刻，我倒希望他主动打电话过来问询。

我必须承认！他知道我的存在，和我知道他的存在，都是同样的悲伤和痛心疾首。

“他知道我的存在吗？”我止住了泪水，轻轻地问。

“嗯，应该会猜到吧。”她抽泣着说，“他又不傻。”

“不介意吗？”

“他表示过…不管分开期间，我做过什么，他都可以为了曾经共同的家庭不去计较～”

“哼，那你去跟他坦白呀。”我嘲讽说。

妈的，想必在年初西安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背地里商量着复合的事情，我心想。

“呵哼，怎么说啊，怎么说的出口～”她不再掩饰，冷笑一声，“难道不脏吗？”

我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他们要复合的事实，还有毛琪琪已经在心底认准了跟我的关系的性质；就一个字，脏！

这个“脏”字就是两年感情的总结吗？

爱情真的能现实成这样吗；当一个人变了心，上一段的感情就要被冠以无耻和恶心。一定要以这种冷血绝情的表达，来回首这段感情吗？

到底是我玷污了她？还是她觉得愧疚了前夫？

我无力的把她的电脑放在桌面上，轻轻的合上。拿过香烟，点燃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堵在了喉咙，瞬间咳嗽不已，眼泪鼻涕一起流极其难受。意料之外又似乎情理之中的打击，让我感觉全世界都垮塌下来。所有的，刚刚还努力做着的事业和上周引以为豪的大赛活动，在这一瞬间都感觉到了意义全无。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谈到什么程度或者已经重新住在一起，躺在那张一米八的颗粒板大床上。

她的前夫与我素昧谋面。他以一个男人最大的诚恳与隐忍争取小孩的妈妈回头。虽然毛琪琪对于前夫的平庸和平淡的生活并不满足，而在我身上刚开始设想的美好，也随着两年的磨合渐渐的脱去浮华，显露出再普通不过的稀松平常。进而，她也失去了对我的期许。

现在，让她最终决定转身奔向前夫；可能因为失业的彷徨和尝试随我工作后所感受到的不愉快所促使。

她无力的趴在桌面上，把头埋进了双臂，背脊因为抽泣起伏着。

我们在双向奔赴的路上，反反复复的不经意间已有两年；每一次再小的事件都会导致我们感情的危机。毛琪琪数十次提出来的分手，哪怕只有一次，我不再回头哀求，可能今天都不会跌落到如此尴尬和痛苦的景地。

阳台外边西下的夕阳已经挂落到了对面的大楼背面，傍晚刮起了徐徐的晚风，拂动阳台的挂帘。她停止了抽泣。

“他回来了吗？”我问。

“回来啊，31号就回来，票都订好了。”她坐直了身子，翻开了手机，接着说：“我同意跟他在一起，他就决定了从福建辞职回来这边找工作。”

我不知道这一句话是在通知我还有最后的希望，还是单纯的裁判结果。

“……”

“谢谢你，真的！”她微笑着对我笑了笑，安静的把手提电脑装进了电脑包，站起身来就要道别。

“等等！”我两手放在她的肩膀，稍微用力把她重新按坐在椅子。

我顺势缓缓的蹲在她的面前，无力的把头埋在她的大腿之间。

“……”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好好过！你会找到更好的！”长时间的沉默后，她把手掌放在我的背部，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过不了！”

“你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或者把李雅给追回来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为什么呀，就是过不下去了，我接受不了你隔三差五去找她，还有在工作中脾气暴躁的对我发号指令。真的，这不是我想要的。”她的声音变得哽咽，接着说：“我们在一起之后，你跟梁方怡，跟任菁，还有从福建给李雅带礼物的事～你作为一个男人，有想过我的感受？”

“那你怎么不反思，履次因为小事把我拉黑删除，我又是什么感受？我有正常的交友，如果你要这样数落我的话，那你对前夫做的事，你主动约其他男人单独喝酒这些暧昧的事，请问有想过我又是什么感受吗？”

我气急败坏的要讨回公道。

“嗯，所以大家都不合适嘛，互不相信，只会互相攻击数落，不合适就干净利落的分开就行了。”她用力想要站起来。

我抱紧了她的腰臀，十个手指头用力的抓下去。

“啊～痛！”她喊着。

按照过往，只要我强硬的拥抱和亲吻她，进行一场热烈的性爱就能愉快的化解矛盾和危机。但我现在毫无兴致，我只知道我可能即将失去她。所有奔集而来的彷徨、焦虑、无助包裹着我。

“疲惫了，我也想要一个安稳的家。”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又流下来，“今年11月份，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和承诺，但是如果再拖下去，我、李雅、毛琪琪以及她的前夫都将继续处于观望和不安的情绪当中。

所有的症结关键都在我这里，我对她的爱甚至都有种恬不知耻；我只知道，在她身上肯定有一种东西是我渴望得到的。只要我做了这个决定，那么我们这几个人将会重新组合或者各奔西东，演绎着余生各自的故事；并且，发生的故事让我们往后余生都将毫不相干、形同陌路；又或者是反过来的白头偕老的幸福结局。

我会天真的认为理所当然，正如我刚才所思想的决定权在我。直到她独自走出公司大门，她都没有做出明确的向我再次确认态度；我知道，在一起确实是需要两个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