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地下后不久,两人就听到了呓语,感受到了思维的混乱。
莫林立刻对艾尔使用神术,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效果。
“感觉好多了!”被一层金光笼罩,艾尔伯特显得异常富贵,“我认为,只要精神污染的程度不进一步加重,你每5分钟治疗一次就足够了。”
“没问题,听您的!”
由于事先绘制了地图,二人始终没有迷失方向。
确认前方没有危险后,他们尽力节省时间,跑步前进,只在岔路口稍微降低速度,防止有敌人隐藏在转角之后,突然来个热情拥抱。
眼看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莫林在一个转角处突然降低了速度。
“怎么了?”艾尔伯特知道对方要么有所发现,要么有话想对自己说。
“格林先生,关于可能遭遇的危险,我不需提醒您,也请您一定重视,因为同样的危险我已经经历过一次。”
莫林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两个月前,那场遭遇月族的经历,他没说当时的同伴就是教会神官伊莎贝拉·艾斯缇,但只要艾尔伯特对这件事稍加调查,就不难推理出真相。
白河城的情况越来越恶化,相关情报已经容不得隐瞒。
“存活至今,且未受诅咒的月族后裔……”艾尔伯特慢慢消化了这个事实,“为什么一定要单独告诉我才行?这件事你应该早点说出来的,还好情报的延误暂时没有引发恶果……”
莫林轻轻摇头:“格林先生,我相信您的品格。但我难以预测、也不敢预测他人对我那位朋友的恶意。”
“哈,品格……”艾尔伯特像是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好吧,我明白了。我会把你提供的情报,说成是这次探索所得。
“还是说回这次的任务吧,你认为,我们只要走到正确的位置,就有可能触发时空碎片,并因此遭到月族的攻击?”
“是的?”
“而这种攻击,针对的是我们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诸如恐惧?”
“应该是这样,又或者,那是专门针对月族后裔的攻击手段。总之我们需要提高警惕,月族的力量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可能有所增强。”
艾尔伯特看了看前方的黑暗走廊:“你这几句话,很不利于鼓舞士气啊……”
“我只是在陈述获取线索的风险。”莫林没再多说什么,带头迈步向前。
又过了几分钟,二人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他们提高警惕,一步步向前。
果然,就在莫林的注视之下,眼前的黑石墙壁消失了,眼前出现了银白月光之下的洁白露台,不远处即是平静流淌着的白河。
白河城不见踪影,唯一的人造建筑只有凛冬岛上的高大城堡。
“时空碎片?”艾尔伯特有些恍然地看向一旁的莫林,后者轻轻点头。
“月族随时会出现。”
提醒的话音刚落,亘古的歌谣从远方传来。
莫林已经在劳埃德医生的帮助下全面强化过精神,那包含疯狂的乐声虽然令人生厌,但还处于尚能忍受的程度。
对现在的他来说,月族的精神攻击已经基本可以抵抗,变得有些不够看。
但艾尔伯特的情况就有些不妙,他眉头紧皱,捂住额头,表情相当痛苦。
莫林赶紧施展神术,对其进行精神治疗。
对方的痛苦表情有所缓解,但异变还是发生了。
前方的景象扭曲,事物改变,青翠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后坐着一位中年绅士,脸上线条与艾尔伯特·格林相当神似。
“幻觉?不对……这个男人是格林先生的父亲,这是梦境中的回忆,月族把我俩拉入了梦境,希望以此攻破精神抵御力较低的格林先生的心理防线?”
“艾尔伯特!”
突然,书桌后的中年男人怒喝一声。
“你要敢跑去白金学院,学什么破烂魔法的话,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你滚出这个家,再也不准回来!”
看到严厉的父亲,艾尔伯特本能地表现出害怕,接连后退。
“格林先生,这是月族专门为你打造的梦境!他们在寻找你心中的恐惧,以及其他负面情绪!”莫林大声提醒。
老绅士愈发愤怒:“艾尔伯特,未来是自然科学和工程学的时代!法师没有前途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掉自己的人生!你有足够的天赋成为伟大的学者、科学家,为什么要走上歧途!?看看现在的你吧,你在做什么?你在走向自己的坟墓!!!”
“格林先生!我的治疗只能起到部分作用,您必须坚定内心!”
在莫林的鼓励下,艾尔伯特走向父亲的幻影。
“爸爸,或许我该听您的,去念您为我挑选的那所私立中学,而不是白金学院……
“我无数次地后悔过,每次从期刊上读到自然科学领域的重大突破,我都不敢想象您对我会是多么失望……
“可我已经作出了选择,我为自己的法师身份感到自豪,尤其是现在!爸爸,这些话,我应该在您去世前说出来。”
老绅士忧伤地看了艾尔伯特一眼,身影如同被水冲散的油彩般涣散,接着又重组为新的场景。
周围变成了一片原始丛林,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多位法师,身上都有致命伤。
其中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法师,突然睁开了眼睛。
“艾尔伯特……”
她腿断了一条,如同行尸般从地上爬起来,朝艾尔伯特蹒跚走来。
“为什么……我们信任你,仰慕你,你却像个蠢货,不假思索地执行王国的进攻命令!”
“到底为了什么?为了镇压殖民地人民的暴动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以命相搏,是谁逼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们也是儿子、丈夫和父亲,你在用火球术把他们烧成焦炭前,有想过这一点吗!?
“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们也被留在了这里,永远不能回家……凭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凭什么……”
她哭了起来。
看到昔日战友们的艾尔伯特也已是泪流满面,胸口不断起伏,情绪剧烈波动。
莫林从旁扶住了他,随后动用“并列施法”,施展了第二个“恢复术”。
“我是个不辨是非的蠢货,我是帮凶,是刽子手!但你们20年前就死了!”
场景再次变动,眼前出现了一对夫妇。
莫林愣住了,他认识这对夫妇。
那是阿尔弗雷德·诺顿已经去世的父母,校长的独子和儿媳。
“艾尔伯特,我们是那么的信任你,你为什么不警告我们飞艇旅行的危险?为什么……不警告我们已经被光照之塔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