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潜挑剔，是这里真不怎么样。由各种铁皮堆成的屋子，每间大概五六平方米的样子，林潜还看到通往地下的走道，看起来下面也有一层。
不过林潜惊讶的是，这里明面看上去非常落后，但使用的工具家具却不然。他看到一个挂在门口的吊灯，灯光不算太亮但穿透性很好，基本隔着风吹起的黄沙林潜也能看清，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旁边像是提防有人来偷。
转过头去，林潜一眼就看到一个大汉拿着一个机器切割着一块不知从哪弄来的废铁，关键在于他的机器是激光切割。几个人拿着淘来的零件和一个摆摊老板讨价还价，而这个老板用的居然是个类似巴巴尔星人的终端机一样的东西扫描后估价。
整个地方充斥着一种落后又先进的感觉，加上头顶那隐约露出的巨大飞船，林潜对这里的历史开始感兴趣起来。
“我有个问题，今年是几几年？”不知为何，男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摇了摇头，随后指向贫民窟。“这就是你要的休息的地方。”
“你也住在这？”
男孩露出一个警惕的表情，他没有回答，林潜也识趣地没有再次提问。他看了看这里基本等于零的安保能力，很疑惑地问道：“在这里不怕小偷吗？”
男孩倒是非常平静地指了指林潜他们最开始走过的集市，“昨天被偷的东西今天就会在那里卖出。”
越来越有意思了，林潜点了点头，接着准备走入地下，不过刚到走道旁就停下了。里面涌出一股难闻的恶臭，和乡下的公共厕所差不多。不同于林潜的表情，男孩倒是习以为常。
“里面的味道不会是？”
“嗯，排泄物、死人、烂掉的食物。”
林潜瞬间打消掉进去的想法，转身准备去边缘围起来的铁墙上看看。不过刚走到一半就被男孩拉住了，“不能去，那是傻克的地盘。”
“傻克？”“shark。（鲨鱼）”
林潜看了一眼上面盯着自己的巡逻人员，以及他们手中有些夸张的步枪，打消了上去观察的想法。“好吧，那么这里是什么情况，就是一部分是...一部分是...”在出了四五个语法错误和读音问题，加上手势表达的帮助后，男孩终于理解了林潜的意思。
“三分之一是居住地，三分之一是集市，剩下的是鲨鱼的住所。”男孩指了指天空中那艘若隐若现的飞船，“每天它会丢三次，我们靠捡其中的物品生存。”
“那个鲨鱼是谁？”
“这里的领导者，同时也是个exile（流放者）。”
又是这个词，它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潜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多学一点英语了，他准备再提问时，男孩却说道：“有些晚了，我得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明天再过来。”
林潜抬头看了看天，然后他发现看不见太阳。“好吧，这是你的。”林潜把那根巧克力交给男孩，男孩显然没想到林潜会这么大方，他还以为自己提前走林潜会不给，他已经做好了明天早点来继续来解答的准备了。
显然这个流放者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可贵，如果他还有以后，那么肯定会因为今天的大方而悔青肠子的。不过男孩也没有提醒的打算，他接过巧克力将它塞在衣服最里面，“我明天会早点来，你可以在这里等我。”
“好吧，最后一件事，我叫林潜，你叫什么。”
男孩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这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流放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最终男孩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随后转身离去。
“一听就是谎言，”林潜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他也不奇怪，毕竟是一个孩子，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怎么看这里生存条件都比较艰苦，谨慎一点也没什么。
林潜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在活下去的情况下寻找石板线索，因此找到消息灵通的人打听是最好的办法，可惜现在不清楚那两个宇宙人在哪，要不然林潜还能尝试与他们合作一下。
没错，他们是捅了林潜一刀，但林潜同样知道事情缓急，最主要的目标是回去，大不了回去之后再捅回去。他们的目标是重合的，这就有了合作的基础，而且彼此之间有所熟悉，比找陌生人靠谱。
从男孩的话语来看，那个“鲨鱼”应该就是这里最厉害的人，那么去找他合作无疑是最方便的选择，只不过林潜不擅长英语，想要谈合作也没有合适的筹码。总不能拿着能源爆破枪顶他脑门上吧？
林潜摇了摇头，算了，现在第一步是换一身衣服，身上这身又热又显眼，太不合适了。
林潜本来想去买衣服的，不过自己身上除了“巧克力压缩饼干”这种奢侈品就没有什么合适的了，从男孩拉着他偷偷交易就能看出这些东西很珍贵，林潜不想惹麻烦。而去垃圾场淘东西又不怎么现实，
林潜想了一下，然后想试着去做一些违反道德的事情。在基本等于贫民窟的居住区逛了一圈，林潜发现根本没法下手。这一个个铁皮房看上去一点都不防盗，但它的居住者都非常鸡贼。
里面但凡有东西的都有人看着，什么都没有的也就把门虚掩着挡沙。虽然看东西的人有大有小，要明抢也不是做不到，但林潜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看着一个明显有些贵重的机器都没人抢时就知道这么做很可能是作死。
没办法，林潜最后呼吸了一口上方浑浊但无味的空气，然后走进地下。
20分钟后，身上多了一条帆布斗篷的林潜走了出来，干呕了两下后快步离开。将羽绒服脱下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埋起来，林潜再次干呕了一下。
如果有可能，这下面林潜是再也不想过去了。那里实在是太恶心了，不仅仅是环境恶心，里面的人也同样恶心。虽然知道这里条件艰苦，但还是...“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