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钩。
丘陵起伏的荒凉之地。
韩当驻马而立,目光如鹰,冷冷看向北面一处。
那里是陈氏庄园,在数天之前,还是陈家家主的祖地,而现在,却变成了异族大将暂居的所在。
“大哥,快走吧!”
韩当身后,一名游侠低声说。
作为附近一带极为著名的游侠首领,韩当急公好义,得到了众多年轻人的跟从。
前些日子,鲜卑人大举入侵,韩当随即率领麾下游侠抵抗。
不料,自己的大哥韩常为了保存家族势力,很快就向鲜卑人投降,并且甘当马前卒,为鲜卑人攻城掠地。
得知此事之后,韩当立刻与韩常决裂,并且率领兵马处处劫杀韩常的部众。
今天夜里,也正因此,所以韩当才率领麾下几十名游侠,放火焚烧了陈氏庄园当中的粮草。
此时,陈氏庄园火光冲天,橙红色的烈焰腾空,照亮了半个苍穹。
韩当身后的游侠提醒他快快离开,看了半晌以后,韩当一带马缰,率众转身离去。
不过,韩当等人还未走多远,刚刚越过一片丘陵,迎面就看到一条火龙向他们这边快速移动,再近前些,韩当终于看清楚,那是一队打着火把的鲜卑骑兵。
“韩义公(韩当字义公),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鲜卑骑兵之中,韩常手持铁槊,纵马而出,对韩当高声叫道。
韩当见韩常在此,勃然大怒,用手里的长刀指着自己的兄长,大声骂道:“叛国之贼,有脸来见我乎?”
韩常闻言,有些语塞。一旁的完颜宗弼见状,当即策马而出,对韩当说道:“你就是韩当韩义公吗?我久闻你的大名,心中甚是喜爱,你何不归降于我,到时不失登台拜将之位。”
“哈哈哈哈!我乃华夏男儿,岂能给蛮夷做狗?你只能说得动一些软骨头,却说不动我韩义公!”
韩当指着完颜宗弼,口中喝骂不绝。
完颜宗弼本来想要招降,现在却被气得火起,他将手里的金雀斧挥动,高声说道:“小贼安敢辱我?”
韩当笑道:“无需多言,有胆的就来斗上三百回合!”
说罢,韩当手持大刀,率先杀向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也不躲闪,提着金雀斧,纵马迎战。
两个一场好杀。韩当乃是北地豪杰,完颜宗弼亦为番邦英雄,在阵前直斗了二十多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
正在此时,郭药师和杜充两人率军来到。
他二人见完颜宗弼亲自与韩当争斗,心中想要在新主子立功,于是率领人马直接冲杀上去。
“列阵,接应韩大哥!”
郭药师、杜充的兵马一动,韩当麾下的几十名游侠也列好阵势,飞奔上前,挡住想要包围韩当的兵马。
这个时候,韩当与完颜宗弼大战,已经斗了三十几个回合,见自己的弟兄们和郭药师等死战,心下不忍,于是虚晃一刀向后退去。
“弟兄们随我走!”
一刀逼开完颜宗弼,韩当高声呼喝。一边大叫,他一边兜转战马杀奔郭药师。
郭药师也是自幼修行武艺,提着方天画戟招架韩当。两人约斗了十几个回合,郭药师不敌,大败而去,韩当遂杀散敌军,率领部众突围而走。
冲开敌军之后,韩当等人一路奔驰,不知跑了多久,眼看着天色都已经泛了鱼肚白,这才停下脚步。
清点了麾下兵马人数,韩当发现原本几十名游侠,现在只剩下十三人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是我拖累了诸位兄弟!”
一名游侠回答说:“大哥莫要沮丧,如今当务之急,应该是重振旗鼓,再与鲜卑人决战!”
韩当说:“我听闻上谷王钊与涿郡刘备都在招募兵马,会盟豪强,准备共抗鲜卑胡人,不如我们去与他们合作,一同起兵?”
游侠们闻言,皆拱手说道:“愿随大哥前往!”
于是,众人商议已定,调转马头,先往离目前所在之处最近的涿郡方向行去。
……
数日之后。
游侠们来到涿郡。
正走间,突然间左侧一片烟尘大起,一彪人马飞驰而来。
这路人马之中,有一个声音喊道:“前面可是韩义公?”
“嗯?”
听到这个声音。
韩当微微一愣,随后眼中露出喜色。他高声回应道:“正是韩当!来者可是程德谋?”
“哈哈哈!果然是你!”
那边的人听到韩当的回应,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紧接着,一匹快马飞出,马上之人身材高大,穿着铁甲,手中提着蛇矛,目光当中充满欢悦。
他,正是韩当的好友,幽州一带著名的游侠首领——程普程德谋。
两人相见之后,免不了一番寒暄。
韩当问程普道:“德谋兄为何在此?”
程普说道:“我本来在右北平行事,前些日子鲜卑人寇边,我便率领麾下弟兄起兵抵御,后来听闻刘玄德在涿郡招募勇士,于是就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不知刘玄德此人如何?”韩当问道。
程普回答说:“刘玄德恢宏大气,英勇豪迈,有英雄之气,义公何不随我去见见此人呢?”
韩当闻言,点头说道:“我来到涿郡,正有此意!”
说罢,两人合兵一处,向涿郡涿县的楼桑村行去。
又走了几天。
程普与韩当到了楼桑村外。
此时,早就有村口守卫的兵卒禀报进去。
听闻韩当到来,不多时,村中一阵马蹄声响起,紧接着,一彪军马飞出,众多骑兵簇拥着一位英雄。
但见此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英气勃勃。
他双耳垂肩,双手过膝,穿一件锦绣长袍,悬两口青锋宝剑,举手投足之间,英雄气显露无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涿郡著名游侠领袖,刘备刘玄德。
此刻,他听闻韩当到来,便立即出门迎接,来到村口,他见韩当容貌不凡,心中更是喜爱,于是说道:“久闻韩义公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
韩当见刘备气度不凡,更兼以礼待己,甚是心折,连忙翻身下马,说道:“不敢当玄德兄大礼,在下此来,正是在借玄德兄之势,驱除鞑虏,重振幽州!”
“义公兄,你我二人志同道合,当尽心竭力,若能合力讨贼,那鲜卑群寇,如土鸡瓦犬耳!”
刘备微微点头,拉住韩当的手臂,郑重说道。
一边说着,刘备一边请韩当进入村中休息。
这楼桑村本是刘备故乡,在他起兵之后,则成为了他的屯兵所在。
刘备拉着韩当进入村中正厅,其他众人都来拜会。刘备则一一为韩当介绍起来。
这些人中,除了刘备的亲族刘德然、刘元起等人外,还有刘备的妻子邓婵玉和表兄太鸾,以及结拜的兄弟张飞、牵招、田豫、简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