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在乙游纵横修罗场(30)
- 快穿小撩精:男主又在崩人设
- 四嬛
- 2014字
- 2022-10-22 17:17:08
俶尔,廿色又感觉到一股力。
就像吸她进入宫殿一样,不过这一次,是推她出去的。
不过很轻缓,就像是被轻飘飘的羽毛拖着一样。
隔着层层薄雾,她好像看到了一个莫名熟悉的背影。
三千银丝与玄衣格外相衬,浅淡的白色流荧包裹着他,整个人宛如随时便能仙去。
巨大的恐慌从廿色心底涌起,她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帝岑!”
廿色就这样唤出了这两个字。
怔愣之后,便是似乎想要扭转乾坤般的记忆流窜。
推她出去的力道大了,廿色只能看着那道身影渐远。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呼唤,那人终于给出了一些反应。
他微微侧首,轮廓模糊。
廿色却无端地感受到了被安抚的意味。
他的唇瓣未动,却有声音自远处响起。
“阿廿,等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廿色却莫名湿了眼眶。
如同穿梭过了不尽岁月,她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守望。
不,不是守望。
是她一步一步迈向,一步一步追寻的期待。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沸腾的情绪灼烧,将所有的语言烧尽,然后肆无忌惮地蔓延,燎起一场灿烂的春天。
数不尽的记忆在眼前闪现,故人的音容笑貌从未如此清晰。
她看到了,她想起来了。
于是那人模糊的身影也终于退却表面浮着的薄雾。
三千银丝,眉目如画。
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莹放着数不尽的星辰。
然而星辰终究沦为陪衬,只因为盛入了一个她。
她的帝岑。
她的阿岑。
廿色伸出手,指尖黑雾流转奔赴,最终与白色流光相触,又难以分舍地缠绵。
下一秒,廿色的意识再次消弭。
——
城郊一处别墅。
原先设计而成的主卧跟书房打通,被改造成了一个偌大的工作室。
一处桌前,摆放着好几台电脑,上面都是些密密麻麻正在运算着的符号。
赫易斯走过去,敲了一个键,下一秒,最中间那台停止了运算。出现一个加载中的进度条。
【10%……18%……45%……】
几人耐心地等待着,终于,看到了进度条加满。
下一秒,屏幕上的内容就开始自动运转了起来。
显示出现了许多图片。
图片们的主人公只有一个,那便是廿色。
是她从小到大的图片。
可是小时候、更确切地来说是这段时间之前的所有图片都开始逐渐模糊,最后仅仅剩下最近的。
内容再变,转变成了一串串的代码。
最后弹出来一个红色的提示框——
【警告!警告!内容错误!!!】
陆望吐出一口浊气,不语。
赫易斯了然地勾了勾唇,湛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
郁怀离敛了敛眸,眼中闪过阴森的寒意。
“果然,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最终还是陆望率先出了声。
赫易斯走到旁边,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拿起醒好的红酒。
高脚杯摇晃,红色液体被蒙上灯光,如梦似幻:“求证之后,下一步大家准备怎么做呢?”
他的声音里不难辨出疑问的语气。
郁怀离手掌收紧,又蓦然松开。
“我要找回原来的她。”
“哦?”赫易斯挑了挑眉:“郁先生,您就这么确定自己在意的不是现在的她?”
一语中的。
赫易斯了解郁怀离,就像是了解他自己。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埋伏已久的一道利箭,直直地刺入郁怀离心中。
他抿紧双唇,眼中有痛苦闪过。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从原生家庭的痛苦中逃离的力量,便是小时候那个乖乖巧巧的、笑容可爱的小姑娘。
等到他能够以一种完美地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时,郁怀离才敢真正地面对她。
可是细枝末节的不对劲难以忽视,郁怀离愈发清楚又明晰地认识到,她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女孩。
就像是信奉已久的信仰崩塌,那种毫无头绪的挫败感被他深深掩埋。
可是存在是真实的,无论再怎么掩埋,它终究会破土而出。
记忆中的小女孩是支撑他努力活下去的信念;而面前全然不同的另一个她却依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住他的神经。
他就像是一个虔诚朝圣的信徒,一路伏拜,然而当到达终点之时,才发现自己与奔赴的信仰早已背道而驰。
与他相比,另外两个人的情况就好上许多。
因为他们是从现在这个廿色真正出现时,才扯上关系的。
陆望是因为廿色的躯体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力,赫易斯则是因为当靠近廿色时,总感觉到自己被她的血液所吸引。
很奇怪,一切都是那么的毫无征兆,就像是专程设定的程序一样,当眼前的这个廿色到来之时,便是早已设定好的程序开始运转之时。
陆望是当今女王陛下的外孙,是实力强悍的上将;赫易斯是莱恩维特家族的现任掌权者,袭承爵位。
按理说,他们的日子应该被特殊公务布满,一步一步,扎实无比。
可是当他们回望自己的过往岁月,竟然有种虚假的模糊感。
很奇怪,然而更奇怪的是他们心中都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指引,指引着他们去找一个叫做“廿色”的女人。
他们就好像因为背负着某种使命、而不得不存在的单薄人物;因此不管是他们的身份还是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使命而存在。
可是现在,这单薄的人物却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单薄。
当一个人恍然发现自己的经历、成就、生活等等种种,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存在时,他会如何?
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发现了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人,自己的存在就是无机质的代码。
诚然,他们并不会否认,自己在某些时刻的确有些无助迷茫。
然而与此同时,却又理所应当地看到了硬币的另外一面。
当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的可推敲性时,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存在开始真实起来?
这就像是一个悖论。
又或许,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盛大的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