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是闲不下来的,家里的几亩地,有父母种着绰绰有余,他想着自己找点事干,顾阳找到了父亲商量,他想干村里的砖窑。
是的,李窑村东头的坡下有一处砖窑,是六十年代建的。那时候各村响应公社号召要大炼钢铁,要建高炉,先是建土坯窑,没几天就烧废了,公社一看土窑不行,还得用砖炉,可看了一圈公社下边竞没一个烧砖窑,于是公社的领导转了一圈就选定在李窑建砖窑厂,这里的土有粘性,适合烧砖。李窑砖窑是村集体经济,建起来后头两年挺热闹的,不光是本地造炉用,外乡的也用,供不应求,很是红火,名声很响,县里很多地方都来拉砖,老一辈的提起来,都知道李窑砖窑;后来炼钢铁停了,但砖窑的生意没停,还有一些盖房子的来买砖,再后来闹革命割尾巴,砖窑不能干了,就彻底停了,二十多年过去了,虽然当年的烧窑还在,可杂草丛生,却也荒废的差不多了。顾阳小时候还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在砖窑里面玩过捉迷藏,对那里面也有一些印象。
顾建国有些惊讶,说道:“就咱家这条件咋干,没本钱呀,再说村里那个破砖窑都荒了几十年了,想干也干不起来,垒新窑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因为咱家条件不好,我才想干出点名堂,总不能一辈子窝窝囊囊的啥也不干。”
顾阳说的话有些深了,说完后他才意识到这一点,怕父亲多想,赶紧又说道:“爸,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干一些事,上了这么多年学,又当过兵,身上有力气,脑子里有东西,不让我干点啥,我难受。”
看父亲没有生气,顾阳又说道:“盖新窑需要不少钱,咱也干不起,前些天我去老窑看过来,虽然很破,但好好拾掇一下,老窑也差不多能用。”
“你咋干,一个人吗?”顾建国还是不放心,“烧砖窑可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再说你不得跟村里说,还有找谁烧,这可是技术活,烧成了给谁?这事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干成的。”
“我不是一个人,这一段时间,我跟村里李涛、李如海、王卫星、杨奇奇我们几个商量过这事了,我们几个年轻人都想干这事,技术上我们也多少懂一些,到时候再找如海他爹,他懂的多一点。”
见父亲还是有些顾虑,顾阳又说道:“爸,其实这几天我们几个按照如海叔说的流程,试着烧制了一点砖,一开始还不太行,后来多试了几回,烧出的砖也像那么回事了,放心吧。“
顾建国知道顾阳是下定决心了,也没再反对,但修窑也得需要钱,就从柜子里面掏出一个棉布手绢,里面包着一沓钱,顾建国数了数给了顾阳一千五百多块钱,剩下的又包起来,说道:“我知道你娃不安生,想干就干吧,这些钱你拿着,不够的话你自己想办法,家里还剩一点钱,要留着你弟弟妹妹上学用。”
顾阳接过钱,心里有些心酸,这可是家时一大半的积蓄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连累了家人。
第二天,顾阳和李涛、李如海几人相约在村东头的废砖窑见面,顾阳把从家里带的钱拿出来,李涛四个人有从家里拿过来了钱,最后加一块一共4000多块钱,能拿出这些钱,也不算少了,看来几个人也没少给家里人做工作。几个人看着眼前少皮没毛的砖窑,心里也是没底。
“这能行吗?看着不咋样呀。”杨奇奇先开口了,几个人中他的胆子比较小一些。
李涛说话了:“行不行就这样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先干起来再说。
王卫星和李如海也附和道:“就是,不干咋知道不行,反正哥几个都穷成球样了,再穷能穷成啥,干。”
顾阳看大家都下定决心了,就说道:“咱们都跟家里人夸下海口了,现在只能进不能退,咱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弟兄,这次不管成不成,谁也不能埋怨,同进同退。”
顾阳从小就学习好,又当兵见过世面,虽然不是五个人中年龄最大的,却是主意最正的,准备烧砖窑的事也是他撺掇起来的,大家都满眼期待看向他。
“那行,咱们分配下任务,”顾阳清了清嗓子,像在部队里班长发号施令一般,“涛哥,咱们两个去村里和乡里跑建窑的事,卫星和奇奇你们两个准备家什,这两天把窑周边清理一下,如海哥你跟你爹这两天看看这窑咋修,先拿个主意,再定一下都需要啥材料,等我和涛哥跑完事咱们就开始干。”
几个人定下后就各自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