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试探

两人散完心,程鹤声忽然开口,说:“弟子自入王府,还未曾习得什么,那日得知赐婚,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弟子想了许久,实在不愿落得遗憾。出师一事总有真正到来的那一天,出师前,弟子还是想从师父这学到点儿东西。”——在我的生活里留下你的痕迹。程鹤声没有将心里话完完全全的说出来。

陆九野思索了片刻,为难道:“不是我不愿教,只是我所会的都是战场上的东西,恐怕不适合你去学。”

程鹤声说:“若不是身份束缚,弟子倒真的想和师父一起上阵杀敌。”

陆九野没作声。

两人回到府中,陆九野没有去屋内歇着,而是带程鹤声去了射箭场。

程鹤声心下了然,陆九野这是要教她真本事了。

“看好,这样握弓……不对,你这样会让自己拉伤的。”陆九野耐着性子纠正程鹤声的握弓姿势,直到正确为止。

就这样,程鹤声射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支箭,虽然没能正中靶心,但也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

程鹤声敛着眉,等着陆九野点评。

陆九野点了点头,说:“可以,第一次射箭,有这样的成绩也还行,多练一练,不能说百发百中,十中八九应该没问题。”

程鹤声听着陆九野这样说,心里其实很雀跃,她不想失了分寸,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说:“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他日力争取得更好的成绩。”

陆九野点了点头,说:“时辰不早了,叫厨房备些吃食给你送去。”

程鹤声疑惑,问:“师父不准备用膳吗?”

陆九野说:“不必了,军营中有些要务等着我去解决,要晚些回来。”

程鹤声抿了抿唇,说:“弟子等师父回来。”

陆九野纵马离开后,程鹤声便回了自己屋内待着。

程鹤声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她坐在窗前,看着挂在枝头上的夕阳,往日外出觅食的燕子也已经回来了,就在她的屋檐下搭窝休息。

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陆九逸也早就去了军营,靖湮王府除了下人,就只剩下程鹤声一人。

桌上的菜热了又热,天色渐浓,温度也降了下来。

府中下人来报,陆九野晚上不回府了。

程鹤声终于放弃了热菜的想法,夹着冷菜吃了起来。

西凌的天气越来越冷,程鹤声早早钻进了被窝,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心里记挂着陆九野,她审视这份感情,纲常伦理不允许他们做出出格的事,自然更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本来程鹤声是准备把这个秘密深埋在心底,但自从陈长戚一事后,她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心里总有一股冲动,想把对陆九野的感情告诉他。

程鹤声唯一的顾虑,是陆九野对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如果他对她没有感觉,那么凭陆九野的脾气——据陆九逸说,曾经有一个婢女妄想爬床,被陆九野扔了出去,不得进入靖湮王府半步——程鹤声也真的有点怕陆九野翻脸不认人把她送回东凌,以后都不会相见。

冲动和胆怯同时围绕着程鹤声,她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

一夜的挣扎过后,程鹤声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暗示。

这是一个大胆又隐晦的方法,无论陆九野察觉与否,她都可以自圆其说。

临近傍晚,陆九野终于回来了。

陆九逸在他身边不停地说这话,陆九野看起来好像并不想听的样子。

“师父。”程鹤声上前一步行礼。

陆九逸知趣地闭上了嘴,在陆九野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府里。

“弟子昨晚思来想去,还是想问问师父,师父对弟子的婚事是怎么看的。”程鹤声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陆九野的脸色。

陆九野的表情僵了僵,又装作若无其事,说:“你想嫁人了?”

程鹤声犹豫了一下,说:“如果师父不愿意的话,弟子可以留在王府,不嫁人的。”

陆九野看着程鹤声,仿佛想揪出什么破绽,他急切的想知道程鹤声是不是真的想嫁人了。

程鹤声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陆九野觉得此时的程鹤声就像一阵风,明明她就是如此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可他却好像无法抓住她。

陆九野斟酌了半天,说:“我不能把你的一生都束缚在府里,你必然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西凌,嫁人无论是你还是程府的想法,本王都不会阻拦。”

程鹤声试探着问:“若弟子说已心有所属呢?”

陆九野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

程鹤声立刻明白了陆九野的心思,她急忙改口,说:“弟子胡说的,师父不嫌弃弟子,弟子就一直待在府里,不去别处。”

陆九野紧绷的弦说不清是断了还是松了,他点了点头,沉默着去找陆九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