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老王的妻子又打来了电话,和上次一样,孩子也是晕倒了,村里的周医生给老王打电话说:“没必要太担心,开点药坚持吃下去,应该半年就好了”,老王听了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病,也没太在意。
那天晚上,老王心潮澎湃地跟我说:“你猜我这次赚了多少钱”
“不知道,多少?一万?两万?”我猜到。
“三万四千五”老王慢悠悠地说到,
多少?三万四千五?这么多,我惊讶的问道。
说话之际老王将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然后踌躇满志的看着我,搞得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这红花花的钞票,我心想“可能干两个月都没有这么多”,老王在一旁笑道我说:“瞧你那个样....”
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上的人声和车声如潮水般退去,五十平方的房间里只回荡着老王和我的笑声,久久难以消去.....
晴天总是不会长久,也有下雨的时候,好景不长,老王的妻子又打来了电话,并不是家里面缺钱,而是儿子又再一次的晕倒了,电话那头说比上一次的情况更加严重了,这三个月来,孩子总是不吃饭,没胃口,还时不时的呕吐,身体也瘦了好多。
这种种迹象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王连忙给村里的周医生打电话,问什么情况,可是电话那头一直打不通,任凭老王打了无数个电话,还是依旧如此,老王的脸涨得通红,像斗红了眼的公鸡似的,老王双手插兜,往窗外看去,呆呆地站在那里。
“那个周医生怕是不是......”
“不可能,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村里的街坊邻居都很信任他”,还没等我说完,老王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不行,我还是得回家一趟”,
老王随即和工地打了一个电话,就马不停蹄的一个劲往家里赶.....
这次老王带儿子去了大医院,是市里面的大医院。
几个夜晚老王都没有睡觉,黑眼圈很重,两眼显得空洞无神。
医院的楼道里出了奇的静,老王的妻子在病床旁守着,而老王却瘫坐在楼道的椅子上,老王等待着检查结果,心里如千万斤重的石头久久难以落下。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给老王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都没打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心里只是但愿一切都能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如老王所愿,也如我所愿。
半个月后,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一张白色的通知书上写满了黑色的字,病情通知书如尖刀一样深深地刺进了老王的心里,“癌症”二字如黑夜一样彻底地让老王看不到生活的希望,生活给了老王恶狠狠的一耳光,猝不及防。
妻子歇斯底里的对老王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都癌症晚期了”
妻子用力扯着老王的衣领,但老王却任凭妻子的拳打脚踢,也不反抗。
“一开始你干嘛去了!,让你早点去大医院你不听”
“你有关心过儿子吗?,他需要的是什么,你又知道吗?!”
“我就知道你就是舍不得那点臭钱!”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妻子哭得泣不成声,眼睛已经红了不能再红了,一旁的老王只是一言不发低着头,似乎沉默了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直到妻子哭着消失在这空荡的医院走廊里。
迫在眉睫的是医院的一大笔治疗费用,一时间让老王有些喘不过气来,老王毅然决然的卖掉了老家的房子,为此还和妻子又大吵了一架,无奈,妻子只能独自走回了娘家,从此,没有再接到过老王妻子打来的任何一个电话,杳无音信。
那三万四千五百元远远不够医院的住院费,更别说治疗费了,千万斤重的石头又再一次落在了老王的身上。
对于老王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把银行卡里面凑了整整两年的钱给了老王,虽然不多,但能凑一点是一点,希望能帮老王渡过这次难关。
老王的妻子一直没有打来电话,也没有来过医院,我想“老王的妻子为什么不一起想办法,而是杳无音信,或者是逃避,如果能一起努力,这样老王也不会太累,但这恐怕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病床上,看着熟睡的儿子,老王紧紧的握住儿子的手,豆子般大小的泪珠清澈似秋分的月华,打湿了白色的床单。
华灯初上,天空黑沉沉的,雨还在下着,老王对儿子说道:“等治好了病,我们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