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中奸计英宗被俘 土木堡全军覆没(之五)

癸亥﹐大战后的土木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秋风悲鸣﹐一片肃杀。黄昏时分﹐残阳如血。三骑骏马驰至战场当中﹐看着满目惨状﹐悲愤不已。

当先一个中年文士﹐头戴文士冠﹐一身白衣。其余二人﹐一人一身紧身衣靠﹐披一袭玄色披风﹐腰悬利刃;一人身材肥大魁梧﹐背一只背篓。

三人于战场上搜索良久﹐突然﹐白衣文士急步趋前﹐来到一具尸体前﹐只见那尸首白发白须﹐仰卧于数具瓦剌士兵尸体之上。

白衣文士一见﹐失声叫道︰“张大人!张阁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白衣文士正是武林护国盟主原野草﹐另两人自然就是其贴身亲随涂向善﹑祝霸。原来原野草于西北闻说也先大兵来犯﹐便教虚相等人严阵以待。后听得也先寇大同﹐便带着涂向善﹑祝霸日夜兼程赶来﹐欲以自己神秘之身份﹐令英宗回师﹐免遭覆辙﹐怎知终是来迟一步﹐明军已然败绩。

原野草抚尸大哭一场﹐遂以兵器掘地﹐将张辅尸首埋了。三人合力搬来一块大岩石﹐以岩作碑﹐原野草运气于指﹐去那岩石上写道︰“大明英国公张公讳辅之墓”落款︰武林护国盟主立。

立罢碑﹐原野草又拜了数拜﹐仰头向天﹐思索良久﹐这才道︰“走﹐去京城!”

涂向善牵过马匹﹐三人上马﹐扬鞭往东狂奔而去。

甲子﹐土木堡大败第三日﹐京师闻败﹐圣驾被掳﹐朝野震动。群臣毕集于朝﹐议论纷纷﹐不知所措。御前侍讲徐珵向监国郕王朱祁钰谏道︰“瓦剌势大﹐京城危甚﹐请郕王南迁﹐以避锋芒。”

于谦即道︰“不可!万万不可南迁!此时南迁﹐则我大明半壁江山将沦于鞑子之铁蹄下矣!”

一时之间﹐有说南迁者﹐有说不可迁者。郕王无可奈何﹐只得道︰“众位大人﹐此乃国之大事﹐本王不敢自专﹐不如明日请太后临朝﹐各位大人廷议﹐如何?”

众臣再无良策﹐只得散了。

次日一早﹐太后临朝﹐众臣拜毕﹐太后开口道︰“众位卿家﹐皇帝北狩﹐也先虎狼之师仍环视京师﹐汝等有何良策可解此危难?”

于谦出班奏道︰“启禀太后﹐国一日不可无主﹐请太后下旨﹐另立新君﹐一则可绝也先之望﹐二则可安天下之心。”

太后道︰“于大人所见甚是!只是另立新君却于祖制不合。皇帝虽然北狩﹐却依然在位﹐怎可另立新君?”

于谦道︰“当务之急﹐就算不另立新君﹐国政也须有人主持。”

太后道︰“于大人果然高见。郕王﹐哀家便命尔监国﹐权摄国政!”

郕王跪下道︰“儿臣谨遵太后谕旨。”

太后道︰“哀家既已命尔摄政﹐则国家大事﹐尔与众大臣商议﹐勿失哀家之望。”

郕王道︰“儿臣定当夕惕若厉﹐勤勉国事。”

太后道︰“如此﹐则哀家可以回宫了。”

郕王道︰“恭送太后回宫。”

众臣一齐跪下﹐道︰“恭送太后。”

太后一走﹐众臣于南迁与不迁﹐便又吵将起来。郕王左右拿不定主意﹐于谦道︰“郕王爷﹐既然迁与不迁一时也无结论﹐便可稍后再议。现今也先大军在外﹐京师空虚﹐万一也先突然发难﹐则京师危矣。请王爷立即颁下谕旨﹐令天下兵马前来﹐拱卫京师;再令户部急调江南粮草﹐漕运进京﹐此乃当务之急也!”

郕王一听﹐便道︰“于大人﹐本王即颁谕旨﹐依所言行事。”

一连数日﹐众臣一面争论迁都之事﹐一面准备粮草﹐加固城墙。这日﹐太后又颁下懿旨﹐立英宗长子见深为皇太子。

却说于谦这日退朝回府﹐正思虑兵马调动之事﹐忽然管家赵存孝来报︰“龙公子﹑龙小姐前来拜会。”

于谦一听﹐连忙请二人到书房中相见。于谦道︰“贤侄﹐近日大忙﹐不知来见老夫﹐所为何事?”

玄灵道︰“于世伯﹐土木堡之败﹐天下皆闻﹐我姐弟二人前来﹐就是想看看有何事体可助世伯一臂之力。”

于谦道︰“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玄灵道︰“世伯﹐家师现为武林护国盟主﹐只要义旗一举﹐便可聚天下武林英雄共赴国难﹐不知世伯可会考虑这一支人马?”

于谦一听﹐大喜﹐道︰“现今正是用人之际﹐自无不允之理﹐只是此事老夫不能作主﹐还须禀告郕王爷首肯﹐方才可行。”

乘云道︰“世伯﹐小侄现今正是郕王爷身边护卫。如若由王爷提出此事﹐十分不便。如若世伯于朝廷之上提及﹐郕王无有不允之理。”

于谦一拍前额道︰“你看老夫都老糊涂了﹐把贤侄身份都忘了。好﹐明日早朝﹐老夫便向郕王面提此事。”

玄灵又道︰“世伯﹐国一日不可无君﹐克下正是多事之秋﹐世伯应向太后谏议﹐早立新君。”

于谦道︰“贤侄不知﹐老夫已于太后前提及此事﹐只是太后不允。昨日又颁下懿旨﹐立皇子见深为皇太子。老夫思忖﹐太后这是欲立太子为新君了。”

玄灵道︰“世伯可奏请郕王﹐请太后临朝听政﹐然后再向太后建议速立新君。届时﹐太后必有所示。”

于谦奇怪地望着玄灵﹐道︰“哦?贤侄似有深意﹐不妨与老夫说说。”

玄灵道︰“世伯﹐此事只管试试﹐小侄也只是建议而已。”

于谦道︰“好!为大明江山﹐为天下百姓﹐老夫就再试一试。”

玄灵﹑乘云见于谦主意已定﹐于是拜别了﹐自回天安楼去。

这晚﹐秋夜正凉﹐太后将身边侍女尽数遣开﹐于宫中独坐﹐想起亲生儿子英宗被俘﹐不知正受什么折磨﹐想到苦处﹐不觉垂下泪来。

正暗自悲戚之际﹐泪眼蒙眬之中﹐只见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来到跟前站定。太后一惊﹐以香巾擦干眼泪﹐定睛看时﹐只见一个白衣中年男子﹐立在跟前。

正是︰家仇虽可抛﹐国难仍须赴。毕竟那男子是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