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道上。
雪大路滑很不好走,接人的司机和参谋都提着心。
参谋秦冬观察着这三大一小,带这么小的孩子上路,虽然家属的心情能理解,可就怕孩子受冻感冒,没想到,一路走过来,这孩子既不哭也不闹,乖巧的让人心疼。
陈承一边练功,一边琢磨开了。自家便宜老爸虽然从未见过,但老妈可整天挂在嘴边,想不知道也难呀,老爸是当兵的,这职业和前世的老爹一样吧,都是御敌于外的先锋。
让我知道是谁伤我老爸,哼哼!
没注意便哼出了声,秦冬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问:“咦?小家伙不到半岁吧,这就会说话啦?“其实他并没有多想,只是想让车内的气氛别这么沉闷。
三个大人齐声道:“他不会说话,你听错了。“
秦冬有些尴尬的坐正身体,咳嗽一声便不再言语。
后排坐位上的三个大人才发现自家过于敏感了,反而有些弄巧成拙。
“哈哈,那啥,参谋同志,吃鸡蛋。“刘翠兰抓起几个熟鸡蛋硬塞给秦冬,没想到用力过猛,鸡蛋破了,弄脏秦冬衣服不算,整个车内弥漫一股子鸡蛋味。
开窗吧,外面下着冻雨;开外循环吧,好像没啥用。
到了中午,车停在路边一家小餐馆旁,众人准备吃个饭再赶路,也好让司机歇一歇。
刘翠兰请司机开后备箱拿点东西,刚打开,便看见一只黄色的小狗静静地卧在背包上。
“大娘,你家的?“
“不是不是,我家是大黄狗。“
“老头子快来,你瞧瞧这是谁家的小狗?“
小狗冲着伸手想抱它下车的刘翠兰“汪汪“直叫,半眯眼的陈承猛一睁眼,是它!
急声朝母亲孙妙君道:“去!”
孙妙君见儿子急成这般模样必定有异,怕也躲不过,一咬牙顶着冻雨走出小餐馆来到近前。
小人与小狗对视片刻,都没出声,但各自心知肚明。
刘翠兰见此情形,退到丈夫身后才探头打望,陈承再厉害也是自家孙子,这狗即使是神仙可和咱没亲呀。
老天爷呀,你咋想的?一个是宝,两个还好,要再多来几个可咋弄?我们陈家庙小,神仙多了他也打架不是?真真愁死个人了。
陈建平定了定神,与孙妙君交换个眼神,打着哈哈道:“老婆子就是忘性大,这不是咱家大黄的狗崽么,估计是走太急没留意,让它溜进车里了,妙君,你看是不?哈哈!哈哈哈!”
孙妙君抱着陈承也跟着傻笑点头,“就是,妈估计花眼了,等到了省城,您也抽空配副老花镜。”
秦冬和司机两人都感觉有点怪异,但也不是什么大事,看这小狗一路不吵不闹的,也就不多事了。反正连半岁的小娃都带上了,还差一只小狗么。
一路钻洞过桥,于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省军医院。
等陈家人都进了住院楼,司机开着车停进车库,巧遇接另一家人的战友。
“陈排长家来了几个?”
“三大一小一只狗。”
“啥?连狗都带来了,难不成是陈排长参军前喂养的?现实版忠犬八公?”
“不,最多一个月大。”
不提两个司机,转回头说陈家几人跟着秦参谋来到病房门口。
护士急忙上前拦下几人,“你们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是重症监护区吗?探访先登记,还有,这位抱狗的大娘,您不能进,有细菌。”
刘翠兰很想说,我这不是抱我是供着,也不知这位是哪路神仙,你竟敢说他有细菌,你见过身上带细菌的神仙?
秦冬见此,拉着小护士到了问询台去登记。
陈承小嘴一张,“进!”
“爸妈,要不这样,我先抱陈承进去见见,你们先在外面坐着歇会儿。”
得到护士的许可,孙妙君抱着陈承进了病房。
房间内的光线很柔和,病床上的男人很安静,只是双臂的纱布没拆,头上缠着绷带。
孙妙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极不容易了,将儿子轻轻放在陈一顺身边,看着丈夫这模样,实在没忍住,眼泪止不住地流,轻声喊着:“一顺,一顺,我是妙君,我带儿子来看你了。”
要问陈承最怕什么,前世怕老爹揍自己,现在,他怕老妈的眼泪。
腰杆用力一翻身趴在床上,爬着向前,伸出小手盖在老爸头上。
陈承犯了难,一块小东西在老爸脑内,若是前世的自己很容易解决,就是挥挥爪子的事,可如今却不行。
自己现在练功都不敢太过,都是一点一点的来,毕竟人族的身体与龙族大不相同,而且,自己手上又没有紫叶兰和松涧砂。
孙妙君抱起陈承,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低声问:“儿子,你爸爸还有救吗?”
陈承不想摇头,可他现在是真没办法。咦?不知外面那位是否有招,毕竟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应该比自己这个外来者强吧。
“出。”
“出去?”
“狗。”
能当语文老师的人理解能力都强,孙妙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抱起儿子出门找刘翠兰。
“爸,你也去看看吧。”
陈建平嗯了一声,见儿媳妇眼睛红红的必是哭过了,想来儿子的情况不是太好。
孙妙君挨着刘翠兰坐下,两个女人,一个抱娃一个抱狗,都默默无言。
陈承与小黄狗大眼瞪小眼时才想起来,自家与这位语言不通呀,神魂交流这种事也要在一个频道才行,况且,现在自己的神魂如刚破土的幼苗,别说交流了,连离开松果体都不行。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能救老爸。
陈承指了指病房,“救。”
小黄狗眨了眨眼。
“爸。”
小黄狗一点头,汪了一声。
陈承气急,他说的是病房内是他爸,可不是叫它!
“杀。”
小黄狗张开嘴,舌头伸出来舔了舔,眼神中透着不屑,咱俩差不多,谁也别想干掉谁。
陈承一琢磨,这位一直跟着自己,必有所求。
“啥?”
小黄狗从刘翠兰怀里站起来,伸头一口咬住陈承的手指。
陈承明白了,它要的是自己的气血。
“救!”
小黄狗一点头,陈承停了青龙护身诀,一滴气血被小黄狗吞入腹内。
孙妙君和刘翠兰将整个情形看得明明白白,心里惊慌万分却不敢出声,还要帮这俩打掩护。
恰在此时,秦冬打完电话走了过来,刘翠兰看了眼儿媳妇,将小黄狗放在椅子上,自己站起身迎了上去。
“进。”
天冷,衣服穿得厚也宽松,孙妙君拎起小狗塞给儿子,包着陈承的小被子一裹紧走几步进了病房。
不理正在暗暗抹眼泪的公公,将小黄狗放在丈夫头侧,“爸,你去门那里守着,千万不能让人进来。”
陈建平一听,忙顺手操起椅子去了门口。
病床上,小黄狗伸爪去刨陈一顺脑袋上的绷带,孙妙君一见,急问:“要去掉吗?我来。“
孙妙君稳了稳心神,找到绷带的头小心翼翼地拆开,才看到陈一顺受伤的地方在头部左侧。
陈承趴在一旁,抬头看向小黄狗,“快。“
小黄狗将爪子放在缝线处,用力一抓,只见一块小碎片半截冒出,陈一顺似痛到极致,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小黄狗倒在枕边,张大嘴巴直喘气,神情有些萎靡。
陈承急了,老爸的伤口在流血,那碎片还有半截埋在脑袋里呢,紧抿小嘴,伸出手指凑到小黄狗嘴边,“救!“
孙妙君虽然不知儿子付出怎样的代价,但她不傻,能让妖怪惦记的必是儿子最宝贵的东西,她忍不住抽泣出声。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刘翠兰的声音。
“吓!这小姑娘长得真俊,有男朋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