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对生命的思量

“诶——凌正,回家咯”外公在远处唤我,一群人刚捕完鱼,脸上着急忙慌的样子,想要尽快赶回去。外公手里提着桶,拖着渔网,正望着我。我对他露出一个惯常使用的微笑,“外公,我在这儿散散心——最近的事情有点烦心——”,我看不清外公是什么神色,他叮嘱了几句水边注意安全便匆匆地离开了。

我找到潭边的石凳子,蹲在那正擦着灰呢,发现蚂蚁在地上成队的,密集地运送着食物。书上不是教,这是雨的预兆吗——我微微抬头看去,这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坐在石凳上,面前碧青的潭水似乎有种魔力,我的心里浮现着近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幕幕:困苦、欺凌、怒火、偏见、重压揉杂在一起编绘成了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向水中投入石子激荡开来一圈圈波纹,所有的回忆过后都化为一个问题: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生活暗淡无光,也没有什么可以珍重的回忆了…我的存在也成为了禁锢父母的枷锁不是吗,争吵声总起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落于一声都是为了孩子。别人的期望如大山,如磐石…我从来不是他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们把我捧至高天,可没有翅膀的我在时间的见证之后也只会是扎进泥土里。

我站起身,沿着台阶而下走近绿潭,风吹过,扬起我披散的发丝,阳光也被云朵遮蔽。

应该不会很痛苦吧…我的脚慢慢趟入潭水,水的寒冷让我下意识地收脚后退,夏天的水应该是凉爽的吧?而这诡异的寒冷让我对它心生畏惧。

潭水算是清澈,至少我看向它时,我的倒影也在看着我…她好像在拷问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父母的争吵声,同学的辱骂声,熟人的赞美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朝着她比上一个狰狞的笑脸,又小步向前,这次我更多的是坦然和释怀,活着也没什么好的嘛…

身体顺着台阶一寸寸地浸入水中,寒冷让我忍不住战栗,水的重力压在身上很不自在,更何况风还吹着水打在我脸上,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抬起头,伸出手,感觉整片天都在我的手中。雨点滴落在我的脸上,从一丝丝到黄豆大小,它,在给我送行呢,我笑得坦然,跳出台阶让水埋过我的所有。

好难受…呼吸不过来了…水好重,它包容万物的亲和,怎么会让我这么痛苦。我想向上!身体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始扑腾,可脚上好像拉着一双手,拼命地将我向下拉!

生命的力量让我到潭面上呼了一口气,风又吹来水埋没我。

我感受到生命地流逝,或许我就像那颗石子,给潭水、给世界带来的涟漪都要归于平静了…

在消逝的最后一刻,我好像听到了有呼喊声,噗通一声响起,我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把眼睛睁开,看不清…但那个黑影,确实向我而来。我意识消散,迎接着我的结局。

拖累他了…我自寻死路,并不值得的啊…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呼喊声又起,我身体随着按动不住地咳嗽,费劲睁开眼,久违的光线有点刺眼。

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