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识

晋王没有照料过人，放开她，她乱动，自己又不是柳下惠。不放开她，看着发红的肌肤，晋王心有不舍，这还是他认识她之后，离她最近的一次呢。

回到晋王府，晋王抱着宋澄直奔自己的琼华苑，走到门口，忽然折身返回到隔壁的掬水斋，把宋澄整个放到冰水里，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听说过这类的毒，这样能缓解。

然后让小福子叫来自己的乳母林嬷嬷来照顾宋澄，林嬷嬷看到被放到冰水里的是个姑娘家，直呼：“我的小祖宗啊，这样，这样，人怎么受得了。”

林嬷嬷又心疼又着急，脚下打个转，嘴里才张开喊来丫鬟们把宋澄抬出来，看到傻愣在门口懊恼的晋王，叹道：“快把府里大夫叫过来诊脉！”

忙了好一通，才算稳妥，宋澄不再浑身打哆嗦。自知犯错的晋王，蹭到林嬷嬷身边：“嬷嬷，又给您找麻烦了，小心照顾她几天。”说完就走出了掬水斋，按说宋濂今天该离京了，他该给人家报个信。

林嬷嬷也不问姑娘的名字，这还是晋王第一次带姑娘回府，这小子，不懂的照顾人，竟然把人家姑娘放冷水里，林嬷嬷苦笑一下，看来自己以后要指点指点喽。

林嬷嬷在心里感慨一番，再看这姑娘看样子，还有的折腾呢。一会儿怕是要高烧，林嬷嬷忙准备起来了。

晋王让小福子去报信，宋家人正要出城，听说宋澄在晋王府生病了，于是就托晋王照顾。

“他们一家就这样走了？”晋王觉得奇怪，就这样把女儿仍在他这里就走了，匪夷所思。

“还有个下人，说是以前照顾宋小姐，连卖身契都给了奴才了。”小福子从怀中掏出卖身契来递给晋王。

“让她过来！”晋王吩咐道。

采薇脸上满是泪痕，还哭哭啼啼不停。

“你家小姐愿意嫁给晋王？”采薇不知道身在何处，这人是谁，看着有一丝面熟，一时也想不起来，也没有心情去想，自然摇头：“小姐不愿意。小姐说愿意青灯古佛伴一生。”

晋王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悦，原来宋澄不愿意嫁给他这个纨绔，幸好他也不愿意娶。宁愿青灯古佛也不愿意嫁给他？他那么不堪？就一点也不入她的眼？

晋王低声又问了一句：“你家小姐喜欢谢鸿？”

采薇这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家小姐没有说过，但是我觉得我家小姐和表少爷最是般配。”

“你家小姐今天去找谢鸿是干什么的？”

“是求表少爷打听老爷消息的，谁知道小姐还没有回来，宫中就传旨，让我们立刻离京，家里都乱套了。能卖的都卖了，要是小姐回不来，奴才们也会被卖的。”

晋王让她去照顾宋澄，原来他在丰乐路见到宋澄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圣旨的事儿，也不怪，她们怎么有晋王府消息灵通？

其实他是特意让人留意了一下，毕竟宋濂的女儿和自己有牵扯，知道自己的婚事作废后，他是有那么一丝高兴的。

但是在丰乐楼看到沈青莲就是宋澄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听到她喊表哥，或许那一丝丝的后悔就化成了愤怒。

不过此时所有的愤怒都化为自责，愧疚。是为了拉拢宋濂才定下来的婚事，又因为进言立太子被贬的，婚事作废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用冰水降过温的宋澄，第二天终于清醒，睁开眼正对上晋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双眼立刻充满怒气，因为距离极近，她几乎能看的见他眼底的波涛汹涌，一道低沉的男声：“不想嫁给我？要逼我退婚。宁愿青灯古佛？”

宋澄满脑疑惑，张张嘴，却也解释不出来什么。

晋王冷声道：“你的丫鬟什么都说了。”坐直身子，头向旁边一扭。门一开，采薇就冲进来了。

宋澄伸手去抓采薇，想问问家里怎么样了？张嘴却发不出来声音。

林嬷嬷上前解释道：“姑娘，你误喝了不干净的酒水，又被冷水激着了，才会这样，修养几日就好了。”

采薇看到小姐担忧的样子，知道她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家里，“老爷被贬江阴县令，昨天全家已经离京了。”

宋澄无语凝噎，双泪垂，竟然是这样？

宋澄环视一周，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起身要离开，晋王堵住她的去路，修长的手臂一伸：“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回我家！”宋澄奋力喊出，但是嗓子却嘶哑。

晋王手臂顺势搭在床栏边，将她逼回床上。“已经晚了，你家里人让你住在我的府上，他们已经动身走了。”

“你说什么？”宋澄沙哑着吼一句。

“不信，问你的丫鬟。”晋王轻蔑的哼出一句，采薇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宋澄认命般的坐下去，一句话也没有。

宋濂被贬的消息就像一个小石子投入水中激起的浪花，很快就消散了，外面的一切风平浪静，凤城依旧是繁华的京都。

几日后皇上任命兵部的梁斌为西州都督，节制西州的兵马。

一度被献王盖过风头的景王最近频频被皇上召见，商讨事宜。朝堂上又你言我语的争论起来，皇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但是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献王就被封为太子，而太子妃的册封大典上由于时间紧迫，用了当时皇后娘娘册封太子妃时候的礼服。

好在宋濂一事没有牵连任何人，只有宋澄的婚事作废，宋澄的外祖一家安然无事，舅舅和两个表哥都没有受到影响。

看来皇上不是厌恶宋濂，宋濂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可是凤城的人向来捧高踩低。妹妹宋滢正在议的婚事，也告一段落。连弟弟的授业师傅都辞馆了，说是年纪大了，受不了长途跋涉。

弟弟正是求学上进的时候，到了江阴那里会有凤城这样多的名师大儒吗？妹妹的婚事，怕是也要耽搁，难道要妹妹嫁到江阴那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