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某种事物诞生,就一定会被滥用。
人们犯下过错,得不到他人的原谅,然后用这句话来自欺欺人。可笑的是他们很快就能骗过自己。
可就是因为不愿意如此丑陋,所以她连呼吸都十分痛苦。
置身于人群之中,应该是一切错误的开始。他们明明不是为了去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却学得互相猜忌,明明没有什么宝物值得保护,却过度反应,把身边的人都刺伤,没有人去想为什么会这样,所有人都去助长那邪火,把所有人都烧成灰烬,最后不欢而散。可是其他人都有无比坚定的自我,他们的坚定更像是某种执拗,不管旁人怎么想,不管自己是否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是否目睹自己的不堪,为了那点填不满指缝的舒适感,他们能轻易地逃脱罪责,最终没有人受到伤害。除了那个直到最后仍想要挽回的人,除了那个不愿意逃避,想要解决问题的人,除了那个珍惜每一段关系的人,不是看见裂痕就发了疯般想要逃离的人。
到底有什么舍不得呢?明明那些碎片除了弄破手指别无他处了。为什么这样反而会被惩罚呢?明明故事书上是赞美的。
他开门进来。他的脚步声,与他人不同,他触碰门把手的力度与他人不同,不会那么刺痛她。
他端着一盘被讲究摆放的食物,有甜点,有水果,有面包,全是她曾经喜欢吃的。
“从明天开始要开始运动了哦,不然这样很快就会长胖的......”
“放心,我会陪着你的,一开始不用太累,身体反而会受不了......”
“这些书已经看完了吧,正好我选好了新的......”
“头发还要再整理一下吗?”
全是他一个人在说话。可是他没有失去半点耐心,他知道不管怎么休息,她都还是疲倦,此时的宽容是对过去的弥补,不算过分。
她渐渐能习惯这样的节奏,她渐渐开始期待每日的加餐和运动时间。
镜子里的自己也不那么模糊了,翘起的头发,会让她微微脸红,她会在他背过身去的时候偷偷弄好。
他知道,不用着急,她现在需要的是忘却,是平复,他也做好了决心,不管这段时间会有多漫长,他都会和她一起坚持下去。没有任何原因,他要拯救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还没有意识到一切的转机都已经到来,她没意识到那人的笑容和回忆里的如此相似。她仅仅是依靠回忆里的些许某些希望给予的力量,坚持着不放弃而已,她仍然困在身体为了逃避痛苦为她编织的混沌的牢笼中,她不能像曾经那样清晰地感受到世界,她不能感知到他人的善意,她不能像曾经那样敏锐。她逐渐梦见,她孤身一人站在一片平原上,任微风吹拂,这样的平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那些刺痛,那些回忆已经很久没有再涌上心头了,看上去一切都要好起来了,每当错以为如此时,每当稍稍打开心房,那些痛苦的回忆就汹涌而至,将墙壁一并吞噬,很快,她就放弃挣扎,只等待时间流逝,她迟钝至此,也发现了,是不可以心急的。
幸好,这次最近的那个人,没有那么急不可耐,没有再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没有那样的语气,没有那样的叹息。
他似乎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自己,她此时无心去抵御,他一直以来的做法也让她不会去害怕。可是她还是会害怕,所有人一开始都做的很好,可是突然就会直转急下,他们会突然急躁起来,他们会打翻盘子,他们会砸门,他们开始质问,可她能做的只有蜷缩。
“谢谢你......”她想留住温暖。她的声音十分沙哑。
“不用着急,我哪里都不会去,直到你康复为止。”
“我是病了吗?”
“是的,但我们在这方面研究得还不够,所以让我们尽力而为,好吗?”
“那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是指我和你。”